第46章：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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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上到警車，錢偉都沒反應過來，不知自己給抓走的緣由。以為之前的事情有鬧開了，是楊通逸或通逸地產公司給他施壓，然後逼着九龍國際配合市裡做危改工程。所以他也不以為然，腦子帶着一點醉酒的意蘊，覺得到市局走一趟而已。
隨後，葉鈞開車卻不回市局而是往城郊走，錢偉狂扎致死的女子家是市郊的。那女子才十七歲，之後女子失蹤，家裏曾經報案。但女子一直沒音訊警方也查不到痕迹，案子一直拖到如今。過得這些時間，錢偉將這事差不多都忘記了，之前，為他指使人圍殺楊通逸的事情都拖下來，沒找到最直接的證據而無可奈何，對之前的案子更不放在心上。
等警車離開市區，錢偉也覺得不對勁，便說，“你們要把我帶到哪裏去？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不理錢偉如何叫喊，警車外也聽不到聲音。這邊郊外不是當初錢偉安排人圍殺楊通逸的地段，這讓錢偉很不安，對不知結果的事情往往讓人更緊張。
不過，很快葉鈞和另外兩個警員將錢偉從車裏帶出來，上了手銬和腳銬，夾持這往前走，到那家農家樂。農家樂是錢偉出資打理的，主要是提高錢偉在這邊搞一下刺激活動。之前他沒少到這邊，作惡之後也容易消除罪證。不過，那次扎死女子之後，負責經營農家樂的馬仔也留了後手，知道這事或許消除危機但也可能會爆發出來，到時候錢偉會不會將一切都推在他們這些人的頭上？
那天忙亂之中，錢偉自己心神也不安，匆匆忙忙交待幾句便走了。馬仔將錄下的資料複製一份交給其他人當場銷毀，原始的那些錄像卻藏了起來。
葉鈞帶錢偉進農家樂，錢偉也只想到他在這裏尋歡作樂的事情，直到帶進殺人的房間，他還沒想起來。葉鈞關了包間門，將影像資料播出來給錢偉看，錢偉一見到那女子便立即尖聲大叫起來，“鬼……鬼啊……”
激烈的反應也使得葉鈞等人明白這案子的真兇確實是錢偉無疑，對葉鈞等人而言也輕鬆不少。只要是真兇，接下來的工作即使壓力大一些也容易接受。看着錢偉手到精神的煎熬，葉鈞開燈，將影像停下。盯着錢偉，看着他的一切變化與表情，從而把握住他的精神世界。
逐漸地，錢偉慢慢鎮定了些，一個警員說，“錢偉，你知道這個女子？”
“知道……不、不、不知道……”錢偉也明白承認之後的後果是什麼，之前在懷林市囂張跋扈，似乎什麼都不怕，可他卻有自己的選擇和底線。不該碰的堅決不碰，該退讓認輸的會很乾脆地認輸。所以，那次周曉軍等人壓着他給楊通逸認錯、斟茶賠罪，他立即就照做了。至於以後會怎麼樣，只要撅腚對方不能威脅到自己，便會變本加厲地找回來。
“你還不認罪嗎，硬抗也扛不住。你知不知道，只要證據足夠，不管你認罪還是不認罪，結果都一樣，該判死刑還得死。沒有僥倖可言，自己想清楚。”警員說。
這時候，錢偉已經清醒了，知道警方抓他不是為之前胡鬧的那些小事，而是殺人的命案。自然不肯就認罪，隨即，將嘴巴緊緊地閉着，不肯再說話。
葉鈞將錢偉抓了之後，一直對他進行實況拍攝，全過程全細節地拍攝，這樣是為案子也是為他們自己。
關了燈，繼續播放錄像，效果雖不是太好，但將錢偉之前行兇過程完全重現。錢偉看這自己所作，額頭上的汗水逐漸冒出來，身子也在發抖。等看到他奪刀殺人，已經再也堅持不住，叫起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殺她、不想殺她啊……”
“事實俱在，錢偉，你還不承認殺人嗎？”警員說。
“我不想殺她、我不想殺她、我不想殺她……”這時候，錢偉已經無法平靜自己，情緒上完全崩潰。葉鈞見了，不急着對錢偉做口供筆錄，卻將當初為錢偉處理女子屍體的那個潑皮帶過來，讓錢偉見見。即使那人不當面做出證詞，錢偉也覺得自己確實沒有掩飾這一罪行的可能。
當下，錢偉委頓如同沒有骨頭，承認自己殺人，將所有經過都坦白出來，之後，指認了殺人地點等一系列事情。等他們這些人回到市局，關於這一殺人案件基本敲定，證據鏈也完成鎖定。
錢偉給市局警車帶走，錢軍軍和錢良便收到消息，一開始，兩人也覺得可能是市裡因為這段時間九龍國際在危改工程上沒有之前配合，朱應拭在公司時，他是盡最大可能將公司的資源調集集中，全力在督促危改工程推進。換成錢軍軍之後，表面上雖答應得好，許諾無數，實際落實卻不多，然後就是叫苦，一拖再拖。
市裡信賴的那位副主任不想讓領導對他留下工作不力、不想讓領導以為他工作不如楊正新，自然會加倍催促錢軍軍和九龍國際這邊，加快推進危改工程，但效果真的不好。錢軍軍很耐磨完全是無賴的習性，也知道集團這邊只要這樣應對，市裡領導即使有想法也不可能對他們如何下手。
危改工程進展雖不快卻還在做，從某種程度上說，九龍國際確實是儘力了。公司一連串的失利，資源匱乏也是實情，錢良在市裡不停地哭窮、求饒、懊悔多說也引起一些人同情，即使市裡沒有人站出來表示對九龍國際集團同情之意，氛圍卻也醞釀得差不多。
這時候將錢偉抓走，錢良也可找到一些路子求問原因，兒子這段時間一直關在別墅並不出去惹事，錢良甚至覺得可以利用這事在市裡再釀造一番情緒，博得更多的人同情。但他通過關係找到市局問兒子情況，卻沒有得到明確的回饋。那邊給出的消息說是不知情，等等后可能問出情況。
這樣的回應讓錢良和錢軍軍都放鬆不少，說明是個別人在背後搞事，這樣的事情自然不會過於為難錢偉。
兒子多吃一點苦頭，錢良覺得也是好事，便要錢軍軍多留意這件事。他卻親自去找老領導，如今，只有找老領導才有可能改變九龍國際在懷林市的處境。危改工程雖還要一段時間，一年或一年半，但最主要的危樓卻在修建中，過幾個月都會結束。如今，確實到活動改變處境的環節，有之前這些付出也可讓市裏的人看到九龍國際的誠意。
電話約請老領導，韓東雖刪掉錢良的電話，看到這個號碼也熟悉。能夠打進自己這個號碼的人並不多，比較私密的號碼。錢良和九龍國際之前的表現讓他在市裡很丟臉，雖說當初扶持九龍國際謀取利益不少，但自己一直都很小心不讓錢良跟自己直接掛起來，不沾染九龍國際集團的因果。也因為之前的小心，使得九龍國際出了這麼多危樓建築，依然沒有將韓東牽扯其中而受直接影響。
影響肯定有，他這段時間在市裡說話都小心了，在一些事情上也做了很大的讓步，特別是在通逸地產公司的支持力度上不得不表態。利益丟掉不少，在市裏的份量也有削弱。
然而見錢良來電話，猶豫一陣還是接了。不說話，只是表示了自己在聽，錢良見老領導肯聽自己電話，這也是很大的改變，說明市裡對九龍國際和自己的態度有了一些轉變。問候之後，道了歉，錢良提出見面賠罪這樣才有誠意，這段時間因為自己公司的事情，對老領導一直愧疚難消，無論如何都要當面給老領導賠罪。
“那就一起喝個茶吧，我也有幾句話想跟你說。”韓東雖不抓建設、不管經濟卻也在關注九龍國際的危改工程進展情況，年後楊正新到山江縣，九龍國際危改工程進展變慢的事情也了解一些，他也想跟錢良說說，這種事情既然要做拖着不如乾脆一些，危改工程完成之後，九龍國際也能夠以新面貌出現。至於市裡有什麼態度，總得一步步走下去，主動和被動結果差不多，但市裏的態度卻會有根本的不同。
喝茶時說話並不多，韓東不會表達什麼太多意思，提醒一句，錢良表示他一定按照老領導說的去做，爭取得到市裏的諒解等等。過來見面就是極大的改變，錢良自然珍惜，兒子的事情也不敢跟老領導提起，之後將準備好的賠罪禮塞給韓東，韓東不肯要，堅決退還了，不做解釋和勸說。
這個結果對錢良說來還是很不錯的，有了進展，今後在市裡便可重新打開局面。只是，他在見到老領導的同時，葉鈞帶着齊備的證據鏈給市局主要領導彙報了案情。查閱了所有資料，市局只要領導對葉鈞說，“案子很清晰，該怎麼做就怎麼做，走程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