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蘇清寒和蘇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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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凌霄抬起頭，道：“對，我一直在教室。”
女警官張望了下四周，教室里並沒有攝像頭，心裏隱隱有些失望。
“教室里發生了什麼？”女警官俯瞰着程凌霄問道。
程凌霄搖了搖頭，道：“我一直在看動畫片看得很入迷，並沒有看見發生了什麼事情。”
“並沒有看見發生什麼事情？”女警官看着程凌霄，見他一臉平靜的樣子，心中再次升起一股無名火。
兩手叉腰，女警官咬牙切齒，在原地轉了個圈。
正要對程凌霄拍桌子，卻突然注意到了眾學生的眼神中一個個隱隱含着驚恐之色。
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女警官平心靜氣道：“程凌霄，有些事情在我面前可以不裝了嗎？除了你們這間教室，其他年級其他班級的學生老師，一個個說被一群歹徒圍困在學校！學校大門口和保衛處的保安全被被人打暈，你說沒發生什麼事情？”
“你不覺得你很怪嗎？”見女警官目光只盯着自己，程凌霄轉過頭道：“一，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不是警察，調查發生了什麼事情這種事情是你們的責任，而不是我的義務。”
“二，我在燕京無依無靠，只有一個人，而且，我也用不着交易群不入流的混混來幫我撐場子。”
“三，上課了。”
女警官愕然地轉過頭，卻見到更年期班主任帶着語文複習資料走了進來。
“你等着了，沒了你我還辦不了案了？”女警官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程凌霄，轉身招呼着十數名警察離開。
待警察離開之後，更年期班主任也是頗為疑惑地掃了一眼全班。
三班的情況有些反常，雖然沒有說，但是大家都知道今天帶人闖到學校的人是誰——
燕京知名企業家秦大偉的獨生子秦易。
他之所以會派人襲擊學校，原因大家也都猜得到，為了報復程凌霄痛毆他的仇恨，還有蘇清涵拒絕了他這件事情。
而程凌霄和蘇清涵都在三班，可班上的同學卻沒有一個受傷。
物理老師段明浩也受了傷，可是就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他到底是做夢還是現實。
只是，從另一個方面說，全班這麼多同學，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不可能全部裝傻。
帶着深深的疑惑，更年期班主任將目光投向程凌霄，就如昨天教務處主任再次找到她說的那樣，這個程凌霄身上有諸多古怪的地方，只要他沒殺人放火，就別去管他。
接下來的一天，學校又恢復了平靜。
唯一有點異樣的是，此刻，高三（3）班的同學紛紛議論着那一場不知道是夢還是現實的場景，卻發現，很多人都有着相同的記憶。
而高三（3）班以外的學生，則都議論着秦易竟然沒有報仇成功，而且，詭異地從學校消失了。
晚上下完晚自習，程凌霄就要一個人回家，蘇清涵叫住他道：“我，能不能請你吃個飯？”
“請我吃飯？”程凌霄有些錯愕道。
蘇清涵臉上迅速爬上一絲紅暈，緊張道：“上次你幫了我，我還沒謝謝你。”
“那好，去哪裏吃？”程凌霄問道。
“就在學校外面的小吃店吧？”
兩個人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出了校門。
黃莉推了推正在收拾背包，準備回家的白露涵道：“完了，蘇清涵真的在和他接觸了。”
白露涵皺着眉頭，腦海里卻揮之不去的模糊的血腥場景，有些心不在焉道：“她愛幹嘛幹嘛！”
出了校門，蘇清涵帶着程凌霄走進一家水煮店。
蘇清涵點了一份五塊的水煮豆乾，程凌霄點了一碗海帶。
摸着口袋裏的錢包，蘇清涵鬆了一口氣。
雖說請吃東西，然而，如果總額超過20，她這個禮拜的零食錢就全沒了。
見程凌霄埋頭吃着，蘇清涵好奇道：“你也吃這些東西？”
“為什麼不吃？”程凌霄道：“我小時候家裏很窮，能夠吃得上這些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可你現在——”蘇清涵是想說：“你現在已經那麼有錢了，按理來說就不會再喜歡以前的那些東西了。”
可看着程凌霄吃得正香，她又說不出口。
一邊小口地吃着豆乾，蘇清涵一邊悄悄地，時不時地瞟着程凌霄，其實以現在這個角度來看他的話，他還真是個長得挺中規中矩，安靜的男生。
猶豫了許久，蘇清涵終於開口道：“程凌霄，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你的話，隨便。”程凌霄道。
蘇清涵俏臉通紅，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你，你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我們以前應該並沒有見過面。”
再次沉默了片刻，深呼吸了一口氣，按捺住心中的緊張不安，蘇清涵看向程凌霄道。
程凌霄抬起頭，一雙淡淡的眸子裏流露出一絲哀傷，一絲笑意。
蘇清涵看得有些呆了，她從沒有在周圍的男生中看過一個人的眼神竟然有這般複雜的神色。
“你有個哥哥，也是我兄長。”程凌霄柔聲道。
“你怎麼知道我有個哥哥的？”蘇清涵驚呼了一聲。
她已經不記得她哥哥的容貌了，時間太久遠了，十年！
她甚至一度以為，她其實就是個沒有哥哥的人。
只有前些年，爸爸媽媽天天在打架的時候，從他們嘴裏，她才一直對那個哥哥銘記於心。
甚至，除了街坊鄰居，也沒有人知道她有哥哥。
哥哥不在的原因，她並不清楚，只是從爸爸一次次喝醉酒說胡話中才得知，是走丟了。
當時走丟的還有鄰家一個小姐姐。
只是，蘇清涵馬上反應過來，程凌霄說，她的哥哥也是他的兄長？
為什麼是他的兄長蘇清涵不明白，可是蘇清涵卻馬上意識到另外一件事情。
蘇清涵在短暫的發愣后，驚訝變成了狂喜，身體微微有些顫抖，道：“你，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我哥哥是誰？而且，你知道他在哪裏？”
“你，你確信你沒有弄錯嗎？”蘇清涵激動道：“他的名字是不是叫蘇清寒？”
程凌霄點了點頭，道：“對，他的名字叫蘇清寒。他跟我說，在燕京，他的老家，他有一個抱養的妹妹也叫做蘇清涵，只不過這個此寒非比涵。”
“他說，他小時候經常背着你去找姝姝玩，他們倆經常帶着你去逛街。”
“他說，爸爸媽媽感情很好，對你這個抱養的女兒甚至比他這個親生兒子還要好。”
“聽說，雖然爸爸媽媽對你比對他好，可他卻一點都不嫉妒。”
“他時常把你掛在嘴邊，口頭禪就是，我妹妹也有你這麼大了。”
“我妹妹肯定愛穿這種裙子。”
“不知道我妹妹長得多高了？”
“不知道妹妹有沒有開始早戀？”
“不知道妹妹還記不記得我這個哥哥曾經帶她四處去玩？”
“好想帶着妹妹一起去坐過山車，一起去爬山，一起去吃遍一條街。”
“好想給她買各種名牌衣服，各種名牌化妝品，將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像個九天仙女一般。”
蘇清涵眼眶漸漸通紅，在那裏哽咽起來。
“那他在哪裏？他怎麼一直不回來？”
“因為——”
程凌霄從衣服口袋裏掏出紙巾，幫蘇清涵擦拭着眼淚，張了張嘴，許久才道：“因為他已經走了。”
蘇清涵瞳孔微微一縮，臉色驟然變得慘白。
這種突然得到久違的消息卻又從此陰陽相隔的事實，讓她感覺腦袋一下子就短路了。
看着蘇清涵像傻子一般坐在桌位上一動不動，手也僵硬着，保持着筷子夾起一塊豆腐乾的動作，程凌霄有些手足無措，傻傻地看着，腦海里想了九千九百九十九種辦法試圖安慰蘇清涵，卻發現，沒有一種詞語可以去安慰現在的她。
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般從臉頰滑落下來，蘇清涵道：“他知不知道爸爸媽媽因為找不到他而天天打架，已經在六年前離婚了？他這樣走了，有沒有想過我，想過爸爸，想過媽媽？”
程凌霄沉默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蘇清涵。
蘇清涵在那裏哭了許久，才擦了擦紅彤彤像桃子一樣的眼睛，抽泣道：“他什麼時候走的？現在葬在哪裏？”
“兩年前，他走的，葬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現在我不能告訴你。不過，等你哪一天你願意拋棄一切的時候，我會考慮帶你去見他。”程凌霄道。
“為什麼？他明明是我哥哥，可我為什麼要等到願意拋棄一切的時候才能去見他？”蘇清涵怒視着程凌霄道。
見程凌霄低着頭不說話，蘇清涵又哭了起來。
她想到了一種可能。
“我哥哥這麼多年都不回來，是不是他做的事情很危險？”
“我不想瞞你，他一直將你念念不忘，我不想你對他抱有任何怨恨。”程凌霄拉着蘇清涵走到一處沒有人的地方，道：“他是殺手。這些年來，他一直在看着你們，但是卻始終不敢現身。”
“你爸爸媽媽離婚的時候，他是知道的，那一天，他喝得酩酊大醉。”
“你爸爸醉酒打你的時候，他也在旁邊看着的，第二天，他的眼睛哭得腫了起來。”
四周一片死寂。
一串星光閃閃出現在程凌霄手裏，那是一串只有小拇指頭一半大小的夜明珠串起來的項鏈。
“這是他花了近乎所有的積蓄為你打造的。”程凌霄將項鏈戴到蘇清涵的脖子上，道：“他說，你小時候的夢想是想要一顆星星，他現在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都戴到你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