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起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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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一狂熱的念頭驅使着他,令他不顧一切趕往數百里之外的某個小縣城,而此時已是夜裏十點多了。
在這南方的大學校園裏,每個陰暗的角落都是情侶們幽會的佳處,有相互擁抱的、熱吻的,這無時無刻刺激着他的神經,他只能默默地邁着細碎零亂的步子,徜徉在這偌大的校園裏,時不時望了望星空,時不時又冷視遠處的燈火,突然一個念頭襲來,他放開手腳跑了起來,他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以飛快的身影襲過來往不斷的車輛和人群,猶如周圍的一切都是虛設的,弄得路人一陣莫名驚慌,只聽他口中狂吼道:“如果上天此刻感應道我的難過,那麼就降一場雨將我的念頭淋碎……”
不少行人無不怪笑:“這人是不是瘋了,他以為自己是誰呀——”
一股難耐的勁在他身體內翻騰,續而傳遍身體的每個角落,頓感體內充滿了無窮的力量。隨着一聲撕心的咆哮,原本星光點點的夜空突然黑雲密佈,明亮的夜空一時間暗了下來!緊接着電閃雷鳴,豆大的雨珠從夜空中墜落,瞬間將這天底下的萬物淋個透,無數行人猝不及防,紛紛躲避,被淋個濕透。
剛才嘲笑的人不禁一驚,臉色頓時大變,嚇出了一身冷汗,剎那間周圍已是一片水的世界。而剛才那個狂嘯的人,他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這一夜雨下得瘋狂,老天發了瘋似的,傾盆大雨,狂怒着似要淹沒這人世間的一切才肯罷休。一夜風雨大作,雷聲轟鳴,夜空被點亮得如同白晝般,弄得人惶惶不安,直到次日破曉十分才斷斷續續停了下來,那是天累了,雨後一片安祥。
當他趕到那個小縣城時,天剛剛微亮,他一身睏乏,一時間他的心卻莫名跳動得厲害,他的右手在莫名抽搐着。他才下了車,邁着踉蹌的腳步步入了那所高中。曾經,他生命中最美好的三年時光都留在了這裏,有太多的美好回憶,太多的眷戀和傷感,一時間所有的一切爭相湧向他的腦海,讓他萬千感慨,身體頓失了力氣,變得脆弱無力,跌跌撞撞向那教學樓七樓邁去。
於是乎他拿他一生的時間去走那段短暫而漫長的路途,如迷途的孩子磕磕絆絆尋找回家的路。當他用顫微微的的手推開那扇門時,一口濃重的鮮血從他口中噴了出來,將那扇門板染得猩紅,他身體失去了平衡,如在半空中失去支撐的杯子,重重栽倒在地沒了動彈。良久他支撐着從地上爬起,背靠着牆愣愣地凝視着這屋子裏的一切,他眼中有太多的酸楚無奈,卻擠不出半點淚。過了許久,很久,漫長得又似又過了一個三年,太多的遺憾侵蝕着他的神經,讓他無力掙扎。
他多想好想變回從前的年少無知純真善良的自己,回到那個輕狂的年代,回到她的身邊,勇敢地再愛一遍,可一切都回不去了!那些他太在乎的過去,他只想快快樂樂地好好愛那麼一個人,可那份眷戀太陰霾,那是奢望,不是愛!他伸出手,想抓住那些過往,卻一片空白。
“一切都不在了,回不去了,空留我在這獨自悲嘆……如果上天還能讓我再見你一面,哪怕拿我一世的時光去做交換,我也義無反顧,可我沒有魔的能耐,撕開這破碎的世界,讓我的愛恨情仇再不被世間左右……”
當大批消防車、救護車趕道現場時,那節車廂早已被燒得面目全非,一片焦炭。現場更是混亂不堪,像剛被洗劫過一樣,衣物、紙屑各種雜物散了一地,滿地污水橫流。起火的正是他所在的那節車廂,他實在太累了,迷迷糊糊之中昏睡了過去,甚至熊熊烈焰吞噬整節車廂時,他全然不知,直到整節車廂燒焦了他還在睡夢中……
這突如奇來的災難吞噬了七十多條活生生的生命,幾乎被燒成炭灰,眾多傷者從火海中逃生出來被送至醫院,可醫生們大多都束手無策無力回天,眾多重傷者全身都被燒焦了,身上的衣物和皮肉完全粘在一起,一片焦黃,痛哭聲充斥着偌大的醫院,慘不忍睹。一時間轟動了整個省大醫院,偌大的醫院染上沉重的色彩。
在火災現場,消防和義務人員不停忙碌着,十多輛警車也趕到現場,記者也蜂擁而至,圍觀的群眾里三圈外三圈圍個水泄不通,無不驚駭於如此的慘狀!鐵道兩旁橫豎雜亂排放着五、六十具被燒得面目全非的軀體,皮肉焦黑,血水橫流,讓人觸目驚心。那節車廂車頂被掀開,車廂內的座椅被燒得只剩下黑乎乎的框架,車上一片焦黑,玻璃碎片灑了一地。
大火雖然已被撲滅,可慘狀實在駭人,至於火災的起因更是令人費解,據該節車廂的生還者證實,當時火車正駛入車站,不知怎麼原因,整節車廂突然着了魔一樣,瞬間被火的海洋所吞噬,如點燃的煤氣般,剎那間便是一片火海,車廂內的哭喊聲更是慘烈,令人毛骨悚然,大多數人還不明白到底怎麼一回事就已驚駭地倒在灼熱的熱浪中,全身衣物和毛髮迅猛地燃了起來,將人的皮肉燒得噼啪直響,實為殘忍,直到被燒成炭灰。
如此重大慘烈的事故一夜間震驚了全國,各大新聞媒體爭相報道這一事故,鬧得沸沸揚揚人心惶惶,至於火災的起因卻是個謎團,驚天的謎團,火勢不可能在一瞬間曼延得如此迅速,似乎整節車廂中存在着某種莫名物質,而且它帶着驚人的能量,瞬間將車廂內的一切燒得面目全非,令負責偵破火災起因的各大專家百思不得其解而後怕,一陣搖頭興嘆!
他似乎只是因勞累而沉睡了過去,僅僅只是沉睡!迷迷糊糊之中才發覺時間有些漫長,太漫長了,超乎一個人的正常感應,似一個久久未醒的睡夢。當他醒來時,才發覺自己的神志混亂不堪,連他自己也搞不明白到底怎麼一回事,不能自行控制自己的感官隻身身陷一片混沌黑暗的世界中,身體散了架似的不存一絲力氣,似死非死,似活非活,體內更是饑渴無比,一身的冰涼,連坐起的力氣都沒了,只能睜着驚恐的雙眼掃視這個陌生黑暗的空間,為此他懷疑他是不是還活着,或是在冥冥世界中痛苦無力地掙扎,令他心中萬分恐懼。
許久,許久,跌跌撞撞的腳步聲在這幽暗的寂靜的空間響起,他胡亂摸索了許久,最後有氣不力艱難地掙開了一扇厚重的門,遠處微弱的燈光讓他有了點記性,彷彿自己深陷冰冷的死亡泥沼,一陣喃喃自語響起:“我這是怎麼了……這是哪呀……”卻無法得到回答……
不知到底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時間漫長得沒有盡頭。他只是習慣性的想洗把臉,以便清洗他混亂的神經,當他出現在洗手間那面鏡子前的那一刻,從洗手間傳來斷斷續續的抽泣聲,開始只是沙啞的嗚咽,接着哭聲漸漸變大,直到最後,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聲打破正處深夜中的醫院的蕭靜,聲音被拉得極長,久久未絕,令人汗毛直豎,隨之無數莫名驚恐的眼神在四處張望:到底又怎麼一回事,這場災難已經讓人驚恐無措了,難道還有什麼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幾天之後,當那個人的身影出現在他面前時,他的心莫名跳動得厲害,這令他激動不已,於是等待了無數個日日夜夜的夢終於清醒了。在等待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之後,他終是見到了那個讓他幾度欲生幾度欲死的人。她身穿一件米黃色上衣,留着齊肩秀髮,臉上泛着淡淡的恬靜,全身罩着一層淡淡的光暈,手上正捧着一捧書,從自習教室中走了出來。他曾在夢中無數次遇見她的模樣,卻無法預見今天的場景,她依然是那麼的迷人,變得更有女人味了。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他深愛摯愛的人,她正一步步向她走來,臉上泛着醉人的微笑。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就在兩人擦肩而過的剎那,他伸出手,想抓住什麼,可什麼也沒握住,此時的他和空氣沒什麼分別,她根本無法看到他,他已是鬼魂了!他在之前痛苦無助的掙扎中接受了這個事實,除了這個詞外已經找不到更好的詞語來形容他如今的狀況。
她的身影只在一瞬間遠離了他的身旁,足漸消失在昏暗的夜色中,令他的世界暗了下去,一片茫然,無望在他的胸口纏繞,,瞬間他身體失去了力氣,驀然軟倒在地,他敗了!
“為什麼……僅僅只是想見你一面,卻沒想會變成兩個世界的人,這就是我向上天求來的結果……”
他的腦海混亂不堪,心情糟透了,他幾乎無法也無力回想事情發生的那一刻到底周圍發生了什麼變故,他怎麼會變成一個“透明的人”!他現在只是一身的疲憊,他已不休不眠了好幾個日夜,他的神經被折磨得已經無法承受太多思考,他已經達到了崩潰邊緣!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似乎也難過了,紛紛降下綿綿細雨,昏暗的夜空一時間突然呈現出一片迷離的紫色,將夜空點綴得如同白晝。那雨滴似着了魔或是某種晶亮剔透發散着淡淡紫色的染料,灑在平坦的馬路上,草叢中,浸濕行人的鞋,將街道、行人、車輛、樹木、房屋都染成了紫色,頓時一個偌大的大學校園變成了一個紫色的世界。
這份奇異讓無數男女為之詫異停足,這是天賜的美?她也陶醉在一片迷離的紫色中,她出神地望這這片奇異的天空,恍然之中心裏起了一陣莫名的抽搐,那是揪心的疼,一時間讓她六神無主。
“我這是怎麼了……”她捂住胸口,不經意間手中的書全都散落在地上,此時她已置身於一個紫色的奇特世界,令她停足仰望,無限驚訝流連。那綿綿細雨在夜空中飛舞漫延,親親拂過她的臉,晶瑩剔透,清涼無比,令人心曠神怡。
“好奇特的夜晚!”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雨黑怪異……”
“多迷人呀!”
“太不可思意了……”
無數行人紛紛發出感嘆,無不陶醉在這異度空間,多麼奇特的也,令人興奮不已。偌大的校園沸騰了起來,無數雙眼睛閃動着欣喜的光芒。雨紛紛揚揚下了一整夜,隨着次日清晨的來臨,那奇特的紫色才漸漸褪去,而在這偌大陌生的城市間多了一雙迷茫的眼睛,隨着他的來臨無故奪去了數十個鮮活的生命,興許這一切只是他這一段奇異旅程的開始,能將他的名埋葬在這迷失自我的城市的某個無人知曉的角落。
天下着雨,是我為你流的淚……
在這浩瀚而充滿未知的世界,有的人註定一生為情所困,興許只有用一場驚天泣地的生死或一場驚世絕戀才能一掃陰霾,洗凈心靈的創傷,而他等待的正是這樣的一場生死愛戀,能讓他看破這紅塵俗世,愛恨情仇,生離死別,坦坦蕩蕩地去追逐他所深愛的人,一個讓他的淚徹底枯竭的人,張俊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