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怪異小鎮
第二天一大早，朝泱背着一個小包裹下山了。
七天魔法學校在蒙特山上，山下有一些村莊，住着靠種地和打漁為生的農民。
早晨，白茫茫的霧氣還沒散去。整座蒙特山都籠罩在白霧中，路邊的野花和草尖上，也沾滿了清晨的露珠，晶瑩透明，在晨光下散發著柔和剔透的微光。
慢慢的，金色的光芒從東邊一點一點的擴散，驅散了清晨的霧氣，視野開始變得清晰。
朝泱沒有自己的神獸坐騎，她買不起。她是走下來的。
山腳下有一條潺潺流動的小溪，還有一塊指明方向的路標牌。路標牌的木杆子上，倚靠着一個修長的黑衣人。
朝泱瞪圓了眼睛：“旌羅師兄？！”
旌羅怎麼大清早站在這裏，還一副明顯在等她的模樣。
等等，她已經起的很早了，旌羅居然比她還早。
這難道就是擁有坐騎的好處嗎。
還沒有獲得坐騎的平民朝泱滿心羨慕的想。
“舒蘭讓我和你一起去。”
既然是舒蘭老師的安排，朝泱自然沒什麼疑問。
沿着溪邊小路往最近的村莊走，朝泱向村民買了兩匹馬。這筆錢是可以回來向學院報銷的。朝泱花的毫不手軟，特地挑了兩匹最壯碩的馬。
一匹深棕色，一匹黑色。朝泱坐上了深棕色的馬，把黑色的那匹留給了旌羅。
“師兄，請。”朝泱嬉皮笑臉。
面癱師兄旌羅看了她一眼，翻身上馬。
“走，出發——”
兩匹馬一前一後，快速消失在晨光溫柔的鄉間小路盡頭。
*
七天，法師部。
烏薛狠狠將桌子上的茶杯果盤往地上一掃，茶水四濺開來，打濕了他白色睡袍的一角。碎片迸濺，割傷了他裸露的腳踝。
細細的血流沿着蒼白的腳腕，慢慢往下流淌。
“城野家的還死不瞑目，舒蘭就把頭號嫌疑人放出七天了？無法無天！簡直無法無天！”
烏羽低頭道：“少爺，舒蘭這個人一直我行我素，以他為首的光照派不為任何家族賣命，自然也不會賣各大家族的情面。現下做出這種事，長老會居然沒人說話，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烏薛恨恨在椅墊上坐下，煩躁道：“那丫頭到底什麼能耐？不僅讓賀迦圍着她轉，連舒蘭也明裡暗裏護着她。你去派人查查她的來頭，仔細查。還有，派人跟着她，有機會的話別讓她回七天了。”
烏羽欲言又止，他感覺少爺對這個平民女子的關注似乎超出尋常了。
烏羽道：“少爺，剛得到消息，和林朝泱同行的是刺客部第一人旌羅，也是舒蘭的關門弟子。有他在，我們恐怕很難下手。”
烏薛陰惻惻道：“所以說叫你們‘有機會’下手。難不成那兩個人還時時刻刻黏在一起不成？”
烏羽低頭：“少爺英明，我們這就派人去追。”
*
朝泱和旌羅縱馬奔行大半天，終於在傍晚抵達小鎮尼洛加德的入口。
這是一座奇怪的小鎮。
小鎮入口處，他們被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攔下了。這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黑棕色的頭髮如枯草，深黃色的眼珠子渾濁不堪，半隻眼睛是瞎的，手裏撐了一根木拐杖，口裏念叨着“魔鬼”“乾屍”一類的詞，看見朝泱和旌羅，立刻就瘋了似的沖了過來。
“蓋瑞——蓋瑞——”
女人的神情瘋狂，兩隻眼珠子大張着，半隻眼睛因為有眼疾，眼皮耷拉下來，好像一塊多餘的皮垂下來。朝泱看的心怦怦直跳，下意識要去攔她：“這位夫人——”
沒想到女人在距離他們一米遠的地方，又猛的停下來，衰老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極為驚恐的表情。
“魔鬼——魔鬼——”她尖叫着，拄着拐杖顫顫巍巍地往鎮外的方向跑了。
朝泱覺得奇怪，他們剛才這麼大的動靜，居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小鎮安安靜靜，家家門窗緊閉。街道上別說人，連牛羊馬雞之類的家禽都沒有。
這個時候，按理說是做晚飯的時間。但朝泱一眼望去，沒有一戶人家升起炊煙。
太安靜了，安靜的有些奇怪。
委託書是一個鎮上名叫“里昂”的人發出的，朝泱栓好馬匹，準備先去找這個名叫“里昂”的委託人。
“篤篤篤——”
朝泱來到最近的一戶人家，敲門。她觀察到這戶人家雖然門窗緊閉，但房子外面的平台清掃的很乾凈，不像是沒人住的房子。
“有人在家嗎？”
一開始，沒人理她。直到她敲響第三戶人家的門。
旌羅一直默默跟在朝泱身後，她做什麼，他就在一邊看着，也不幫忙。這時，他忽然大步朝旁邊的窗戶走去，伸出右手，敲了一下窗戶。
窗戶開了。
裏面的窗帘也被拉開了一個縫，朝泱剛好跟在旌羅後面，想看看有什麼情況。冷不丁被窗戶後面突然出現的人臉嚇了一跳。
這人的臉青白，黑眼圈極深，眼袋重的彷彿下一秒就會掉地上。
他就扒着窗縫，目光在朝泱和旌羅身上轉了兩圈，聲音粗啞的問：“你們是誰，來幹什麼的。”
說話帶着濃重的本地口音，朝泱豎著耳朵才把話聽清楚了。
“大叔你好，我們是從蒙特山過來的。我們接到委託，來這裏除魔。”
大叔的目光帶上了不加掩飾的懷疑：“你們是獵魔人？”
獵魔人的標誌是異瞳和背雙劍，朝泱還沒有成為正式成為獵人，所以自然兩個身份標誌都沒有。但她也不會輕易出示委託書，一時間，場面就這樣僵持下來。
“滾遠點，尼洛加德不是小孩子來過家家酒的地方。”大叔冷哼一聲，說著就要關上窗戶。
途中伸出一隻蒼白修長的手，細長的指尖冒出淡淡的銀光。銀光點點，飛進了那人的腦袋。
那人的眼神從厭惡，瞬間變成一片空白茫然。
朝泱有點驚訝的看着旌羅。
這是能短暫控制人意識的精神魔法，對人體沒有傷害，但非常實用。她沒想到旌羅一上來就直接拿魔法招呼人。
不愧是師兄啊。
旌羅淡淡開口：“你們這兒可有一個叫里昂的人？”
“有。”
“他家怎麼走？”
“沿着這條路一直走到集市，沿着左邊的樓梯往上走，第三家就是了。”
“里昂現在在家嗎？”
“死了。”
朝泱：“什麼？！”
旌羅看了她一眼，又問了一遍：“里昂在哪裏。”
“里昂死了。”。
這人的眼珠很黑，眼白少，說話的時候，從表情到眼神都是幽幽空茫的。看着他的表情，朝泱忽然打了個冷顫，覺得這件事兒，真是哪哪都透露着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