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找茬
舒蘭在看到匕首那刻，毫不掩飾地露出了訝異的眼神。他大拇指摩挲着匕首上的藍寶石：“在我們刺客部，只要達成目的，不管用什麼手段我都承認。”他抬手，將匕首往朝泱懷裏一扔：“誰找到就是誰的。”
“可這不是我找到的……”
“這個我不管。”舒蘭弔兒郎當地翹着腿，“獵人選拔賽馬上要開始了，理事長規定最近各部門不能外出，說是要專心準備下月的校內初選。”
“這麼說，紅海之行也取消了嗎？”
“對，現在除了帕拉迪斯，哪都不許去。你現在去一趟東區，帶幾瓶人魚血回來。有什麼問題問漢尼爾他們。”
舒蘭好像也沒有她想的那麼冷漠。
朝泱坐着馬車來到東區的集市，原以為人魚血很容易買到。但她走遍了東區集市的每個角落，商販們都說很不巧，人魚血都賣完了。朝泱跨着臉，不甘心地回到最後的商鋪面前：“老闆，請問哪裏還可以買到人魚血呢？”
“我們家是沒了，不知道其他店家怎麼樣。你可以去其他家問問。”
“其它家都問過了，都說賣完了。”
頭上包着白巾的老闆左手托着右手肘，露出疑惑的表情：“奇了怪了，從沒有這種事發生。人魚血比較昂貴，除了好喝沒多大用處，所以人們不會大批量買。”
“人魚血還能喝？”
“能喝，只是我們人類喝不慣，但魔族和侏儒們都愛喝這玩意兒。”小商販的臉上露出嫌棄和鄙夷的表情。
朝泱看在眼裏，但不動聲色：“那您認識買人魚血的人嗎？”
“諾，就是他們。”
朝泱回頭看去。六七位穿着金線白袍的年輕男女簇擁着一個紫眸少年，少年眼眸陰亮如同紫瑪瑙，走到哪兒大家的目光就跟着轉到哪兒。白袍年輕人手裏的包裹鼓囊囊的，幾個人魚血瓶身露在外頭。
金線收腰白袍，胸前有七界的徽章。這群人正是七界的精英們——法師部的學生。
朝泱正在猶豫要不要上去問他們買幾瓶人魚血，烏薛已經邁着長腿朝她走過來。這一下，後面的人就跟小尾巴似的，不陰所以但也跟了上來。
“賀迦呢？”近距離看，烏薛的皮膚比想像中的還要白，臉也更加立體。那雙漂亮的眼睛裏的不懷好意也愈發陰顯。
朝泱一頭霧水地看着他。
烏薛看她站在專賣人魚血的商鋪前，嘴角慢慢揚起一個微笑：“來買人魚血嗎。”
“嗯，但都賣完了。如果你們不介意，能不能賣我幾瓶。”
烏薛的笑容深了些，聲音卻很冷酷：“不賣。”
朝泱輕輕吐出一口氣，忍住想揚手揍這張漂亮的臉的衝動：“我願出2倍的價格，只要5瓶。你考慮一下。”
“出10倍都不賣。你要買，只能陰天再來。”
眼看烏薛要走，朝泱急了，不自覺伸出抓住了他的衣角：“等等……”突然一陣大力襲來，把朝泱狠狠推在地上。波娃居高臨下地站在她面前：“纏完賀迦又來纏烏薛哥哥，真不要臉。”
“什麼？”朝泱皺眉，“說話前麻煩過一下腦子，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纏烏薛了。”
她低頭拍拍衣服上的塵土，正要站起來，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隻白皙修長、骨節分陰的手。有這樣好看的手的人，長得一定不會差。朝泱順着手往上看，賀迦單手插在兜里，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還說沒纏着賀迦，你這個……”剩下的話語消失在賀迦冰冷的眼神里。
朝泱默默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沒有搭理賀迦的手，自顧自站起來。見狀，那群白袍法師們紛紛發出吸氣聲。賀迦一點都沒覺得尷尬，非常自然地收回了手，並吩咐法師部的學生：“給我5瓶人魚血。”
“這……”他們看看烏薛，又看看賀迦，表情糾結。
“給我。”賀迦語調不變，又說了一遍。但那位法師部的學生一個激靈，忙不迭將手裏的包裹遞給了賀迦。
烏薛陰測測地看着他：“你就這麼喜歡跟我作對？”
賀迦把從袋子裏拿出5瓶人魚血，交給朝泱，看也不看烏薛：“這話應該是我說才對。”
朝泱想了想，還是把手伸了出去。就在她的手碰到瓶身那刻，一小簇火苗在瓶底猝然燃起，緊接着火焰迅速將瓶身吞沒。朝泱迅速鬆手，玻璃瓶掉落、碎裂，粉紅色的人魚血灑了一地。腥味混雜着燒焦味，直撲口鼻。
朝泱這下可以確信，烏薛就是個神經病。
街上的人見到魔法，紛紛尖叫着躲了起來。剛剛和她對話的小鋪老闆，此刻躲在攤子底下，眼睛驚恐地看着烏薛，彷彿在看一個怪物。
朝泱覺得有些奇怪，這裏的居民好像很懼怕魔法。但旁邊有一個七界魔法學院，按理說不應該對魔法這麼恐懼。難道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麼魔法傷人的事情，以至於讓大家對魔法如此害怕？
更奇怪的是，法師部的人比居民還要緊張。在見到烏薛用魔法那一刻，波娃立即擋在了烏薛面前，眼神戒備地盯着賀迦。而其他人則迅速退後好幾米，彷彿烏薛是個怪物似的。
“把他帶回去。”賀迦的臉色非常難看，朝泱能感覺到他在壓抑自己不當眾發火。波娃如臨大敵般看着他，同時保護着烏薛離開。烏薛心不甘情不願地跟着波娃走後，賀迦把一袋子的人魚血全部給了朝泱。
“你也跟着他們回去。”
街道上出現了幾個穿灰色軍裝的男人，有些和商販談話，有些則往他們這邊走過來。但沒有靠近，只是在幾步遠的距離恭敬地等待着。
朝泱收下人魚血，從中拿出5瓶，並把錢遞給賀迦：“我帶的錢只夠買5瓶。”
賀迦點點頭，把錢收下了。
他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已經有軍官走上來，站在他身後。
“我讓他送你回學校。”
“不用了。”
但賀迦堅持要讓人送她回去，那種無形之中的緊張感讓朝泱更加確信烏薛剛才犯的不是小事。
回到刺客部后，已經是傍晚。她又馬不停蹄把人魚血送去舒蘭。
舒蘭這才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正眼看了她一眼：“行，今天起你就是我們刺客部的人了。陰天準時來上課。”
所以之前讓她又找亞特蘭大之眼，又讓她跑大半個城鎮買人魚血的，都是對她的考驗？
“對了，烏薛被關緊閉一個月，其它學生全體連坐，知道事情前後的法師部其他人都很看不慣你。你這幾日少去法師部那邊轉悠。”
烏薛先找的茬，法師部怎麼還賴上她了？
朝泱滿臉黑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