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水妖
河底。
被攪渾的河水在肆意地浪。
一個穿着粉紅色公主裙的可愛小女孩趴在李偉背上，小手用力揪着他的頭髮。
李偉呈瘋狂狀，兩隻手胡亂往背上抓去。
每次快要抓到時，都被小女孩以一種極度扭曲的姿勢溜了過去。
小女孩憋着氣開心玩了一會兒，她覺得有點難受，“咻”的一聲，拉起一道水痕，離開了水底。
“他們！是他們！”
李偉的頭突然抬了起來，就跟詐屍一樣。
慘白浮腫的臉上，兩隻眼睛混白一片。
“來抓我了……他們要來逮捕我了！”
“我沒殺他們，我給他們食物、空氣……只要他們乖乖待着就好了。”
他拚命搖頭。
這個動作使得他臉上一些碎皮在脫落。
“我不能被抓住，不能！”
“要把所有人都藏起來……對！只有這樣，事情才能繼續瞞下去。”
“所有人都要藏起來！”
李偉站了起來。
……
河水中的巨大漩渦正在加速轉動。
就像蓄積能量一般，聲響越來越震耳。
離得最近的河堤崩裂開道道細縫。
如果不打斷，河岸兩邊的民房區最先遭殃。
吳征率先催動異能，他頭部以下的皮膚逐漸泛白硬化。
而在肖魂眼中。
吳征身上的皮膚正在撕裂，肌肉不斷外翻、壯大，最後除了頭部，都被鮮紅的肌肉塊層層覆蓋。
身軀頓時魁梧了許多。
其他隊員也沒慢多少。
在外人看來放大一倍身形的孫胖子，在他眼中完全就是個大肉球。
光頭強四肢着地，看起來好像沒有變化。
但在肖魂眼中，他的四肢已經變得碩大，沒有皮膚覆蓋，全是血紅恐怖的肌肉。
最後的雅姿，他先前沒說謊，眼睛真的發出了青光。
置身在一群怪物隊友中，肖魂忽然覺得，自己是那麼地正常，以至顯得格格不入。
“劉飛，堅持住！我們來了。”
光頭強首當其衝，他全副武裝，身上穿着一套類似於宇航服的潛水裝置，整個人如豹子般撲入水中。
孫胖子緊隨其後，他只配備了供氧裝置，這能方便他進行進攻行動。
也只戴了供氧裝置的吳征抓着全副武裝的雅姿最後跟上。
肖魂全套潛水裝備戴好，但走到岸邊望了幾眼，又退了回來。
轉頭求助般看向蓮。
蓮戲謔道：
“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肖魂再看一眼家的方向，咬咬牙。
狗刨就狗刨，不丟錢就行……
他縱身一跳，也入了水。
入水以後，他才真切感受到了水所能蘊含的力量有多可怕。
漩渦的水流逼迫着他去順從，僅憑他普通人的身軀，根本改變不了。
先前其他人的表現，給了他一種錯覺。
我上我也行。
肖魂就像一個東西一樣，被漩渦卷了進去。
幾公裡外的指揮室。
陳檸看着大屏幕上一個光點在快速繞圈運動，臉一下黑了。
扶額傷神。
要不是如今形勢嚴峻，指揮室的談論肯定炸開了。
不過，可以預料，這次危機一旦平穩渡過，肖魂的這一幕一定會是過後一段時間裏，成為特安組內的最大談資。
“你們都沒事吧？”
任務頻道里，夾雜着水流的雜音，吳征開口問道。
“沒問題。”孫胖子道。
“我快到漩渦中心了。”光頭強道。
“……”
“肖魂，你呢？”
“我……很好。”肖魂勉強擠出一句。
任務頻道里水流雜聲太大，以至於吳征等人沒聽出來異樣。
“那就好。”
“光頭強，你探好情況就馬上報出來，沒問題的話，胖子配合光頭強進行主要干擾，我保障雅姿的安全，她的搖籃曲異能會輔助你們行動。”
“至於肖魂……你先自主行動。”
因為不太了解肖魂的異能和行動傾向等更深入全面的情況，吳征打消了給他分配任務的念頭。
新隊員的磨合和融入都需要時間。
過於干預新人的行動，不利於全面了解新人。
光頭強和孫胖子回應收到。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肖魂被轉得頭昏眼花，已經說不出話了。
“嗯。”
蓮置身亂流中，滴水不沾身，一舉一動暗含優雅的韻味。
“叮鈴鈴……”
風鈴碰撞的聲音好像在水裏響起了。
隨波逐流的肖魂，忽然感到身體被固定住了。
低頭一看，他身上被一條條開着紫色妖艷花朵的虛幻之藤，重重圍繞。
要是肖魂自己來，應該會綁得更協調好看一點。
他鬆了一口氣，知道蓮出手了。
“下面，你能看到什麼？”
蓮平靜的聲音似乎能穿透水體。
肖魂把視線再往前一挪，立刻明白了蓮指的是什麼。
斜下方不遠處的水底，漩渦中心。
那裏站着一個揣着破爛公文包的年輕男人。
男人臉色慘白髮脹，眼珠白障一片，接近巨人觀。
他那雙白腫的手朝上揮舞着，嘴巴一張一合，不知在說什麼。
當然，這在肖魂看來不是重點。
論視覺衝擊感，還不如劉飛那一頭鐵線蟲般的密集蟲窩。
令他驚訝的是，在李偉背後，有一個只半透明狀的黑色巨大章魚。
除了一根爪足按在李偉腳步的大石頭上。
其他七根爪足，隨着李偉手的晃動，有節拍地攪動着河水。
河裏的大漩渦更像是它導致的。
“這是水妖異能的真面目？”
“感覺很像蓮的存在。”
肖魂對比大章魚與身上的紫花藤，兩者都是虛幻狀態。
“嗯？”
蓮拉長着尾調的哼聲，眸子不善地朝他盯來。
“我說的是質感！”
“嗯！”
蓮的哼聲瞬間下降了八個度，聽起來好像變得更危險了。
雖然置身在冰涼的水裏，但肖魂此時也熱得滿頭大汗。
“我指的是異能的性質，這是不是說明，特殊系的都是這種虛幻的能量？”
蓮終於移開了紫瞳。
她似乎輕蔑地掃了一眼底下的大章魚。
“你有沒有想過，別人看不到，而你能看到的這一切，會成為你獨特的優勢？”
經蓮這麼一點，肖魂很快意識到了什麼。
對於其他隊員來說，他至少能清楚看到攻擊軌跡。
而且也知道了這隻大章魚一共就只有八隻爪足。
他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蓮，你能綁了這隻大章魚嗎？”
“不能，它不是本體，那個容器可以。”
“那也行。”
肖魂點點頭。
隊長、胖子、光頭強，不算雅姿的話，進攻有三個人，還缺六個人，可以用什麼替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