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成王殯天
“魔鬼……你是魔鬼……”
聽到這話，羋娃用自己最後的力氣嘶吼了一聲，而後便直接癱倒在了地上，不再言語。
說實話，在一開始的時候，羋娃確實是有想過給姬誦陪葬的。但是在沃日拿出了她的父母弟弟一家作為威脅之後，她便再也生不起這個心思了。而在一開始的衝動過去之後，她內心深處對求生的渴望又再次被呼喚了出來。
外有父母兄弟作為威脅，內有求生本能在作祟。兩種因素同時作用下，羋娃的心思也發生了變化。是啊，自己還很年輕，自己的生命不能就這樣結束。雖然自己確實對姬誦有一定的感情，姬誦也對自己很好，但難道沃日就會對自己不好了嗎？
為了自己，他連天子都敢殺。如果把自己搶走之後不好好地珍惜自己，那麼他這風險不是白冒了嗎？
羋娃是個聰明的女人，只是一瞬間，她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並且做出了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那就是跟沃日回去，當他的女人。
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會呆坐在地上不再說話，一方面是確實沒什麼好說的了，另一方面則是在確定要跟隨沃日之後，她覺得自己無顏再面對姬誦，索性就這麼閉上自己的嘴巴，爭取當自己成為一個透明人，以求場面不要過於尷尬。
“母后，母后！”
然而羋娃想當透明人，她的兒子伯服卻並沒有讓她如意。年僅5歲的伯服在一開始的時候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事到如今，自己的父母一個攤在地上不說話，一個瘋了似的胡言亂語，哪怕是不諳世事的他，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並且本能地朝自己的母親奔去，以求獲得母親的庇護。
“孩子……”
羋娃可以無視姬誦的生死，畢竟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獨自飛。事關生死，她不覺得自己背棄姬誦有什麼不對。但是伯服不同，他是羋娃的兒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哪怕是再無情的女人，也不可能坐視自己的兒子被人殺掉，因此在見到伯服朝自己奔來之後，她立馬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將伯服摟入了懷中。一邊用手拍打着伯服的後背，一邊還不斷地朝他說著安撫的話。
“服兒不哭，母后在這裏……”
說完之後，羋娃便鬆開了抱着伯服的手，爬到沃日的身邊，對他跪拜磕頭道：
“臣妾願意隨將軍回去，只求將軍能夠放服兒一條生路！”
“哎~美人何至於此啊！”
沃日聞言，一邊將羋娃扶起來，一邊說道：
“我不是說了吧，孩子這東西，等回去之後咱們可以再生，畢竟咱們都還很年輕嘛……”
“可是……”
聽到這話，羋娃哪裏還不知道沃日這是準備殺自己的兒子，當即心急如焚，正想再說些什麼，卻聽沃日說道：
“不是我不肯放過他，而是他的身份過於敏感了。若是他不死，則姬周的天下便亂不起來，畢竟姬誦還有兒子，諸侯們可以立他為王，整頓朝綱。為了我王的伐周大計，你的這個兒子必須得死。”
說完，沃日又安撫羋娃道：
“放心，回去之後你便是我的正室，而且美人這麼美，我回去之後也肯定不會去睡別的女人不是？放心吧，你很快就能再懷上的，別怕，啊！”
“可是將軍啊，您將服兒一併帶走，讓諸侯們找不到他，不是一樣的嗎！？”
羋娃不甘心地問道。
“不行。”
沃日搖了搖頭道：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今日天子姬誦和太子伯服的屍體必須出現在這裏，等待前來營救的諸侯們發現，這才能斷了諸侯們立姬誦之子為王的念頭。否則若是伯服屍體不在這裏的話，諸侯們一定會認為他的趁亂逃走了，而後大力尋找他的蹤跡，翻遍整個關中。到了那個時候，別說了他了，就連你，只怕也會被諸侯們從我的房子中揪出來。”
“我……”
聽到這話，羋娃似乎依舊心有不甘，正想再說些什麼，卻聽沃日說道：
“來人啊，請天子和太子上路！”
“喏！”
一旁的沃氏族兵聞言，快步上前兩步，走到姬誦和伯服的身邊，就準備將他們就地正法。
“哇~哇~母后~母后~”
伯服何曾見過這種陣仗？當即被嚇得哇哇大哭，口中直呼羋娃。站在沃日身後的羋娃心有不忍，但是在見到沃日態度堅決之後，她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能轉過身去，不讓自己看到兒子被殺的場面。
“我兒莫哭！你乃天子之子，姬周太子！就算是死，你也要有王者氣概！”
這時候，原先已經瘋癲了的姬誦再次站了起來，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之後，走到伯服身邊，先是摸了摸伯服的腦袋安撫了他一下，而後對着沃日道：
“予一人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還望將軍能夠解答。”
“天子請問！”
畢竟是受了天命的天子，哪怕對方馬上要死了，沃日也依舊給了他最後的體面。
“你口中所說的王，到底是哪個國家的王？”
姬誦注視着沃日的眼睛，沉聲問道。
“哈哈，大王您其實也聽過這個國家。”
沃日聞言，哈哈大笑道：
“您平日裏所吃的蔗糖、精鹽、醬油、醋。茶葉等物什，都是出自我國。”
“你說的是……吳國？”
聽到這話，姬誦心中不由一動，以往沃操上位的點點滴滴都浮現在了自己的心中。片刻之後，姬誦喟然長嘆道：
“這一仗，予一人輸的不冤。”
“動手吧。”
眼見姬誦已經完成了自己最後的心愿，沃日朝着周圍的下屬做了一個手勢。下一秒，無數的戰士衝到姬誦和伯服的身前，將他們兩個當場砍死。
在做完了這一切之後，沃日當場將族兵分成幾個小隊，讓他們逃往自己之前準備好的據點之中。至於他自己，則是急不可待地帶着羋娃朝着自己的大本營跑去，準備送給羋娃一個孩子，消解她失去長子的苦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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