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老虎和老柴
經過一夜的激戰,眾人終於駕車駛向歸途。
此時的溫恆,四肢都被砍掉,放在一個泡滿液體的大罈子裏,一動不動,淪為銅虎此次外出探索的最大戰利品。
“兄弟啊,對不起啊對不起!我…我們也是沒辦法…都是為了大家能活命啊……”
一旁的大胖被五花大綁,嘴裏還念念叨叨的說著。這個曾經鐵骨錚錚的漢子,如今對着溫恆泣不成聲,哭成了淚人,抬不起頭來。
而對面同樣被綁着的鍬哥面色陰沉的滴水,發紫的嘴唇被咬的出血,兩眼紅彤彤的,一句話也不說,彷彿一尊靜止的殺神。
他倆剛才被人脅迫,做了這輩子最憋屈、最殘忍的事兒。砍掉溫恆的四肢,再挖眼割舌,以這樣的代價,才換來了幾個老師和十幾個孩子的性命。
“行啦行啦!一個大男人的,哭哭唧唧,難不難看!”
佳佳的抱怨換來兩人的怒視,五大三粗的漢子,即使是被綁着,也威懾力十足,瞪的佳佳不寒而慄,本能的往後退了退,舉槍示威。
“看什麼看!又不是我讓你們做的!你們有能耐找銅虎去啊!欺負我一個弱女子算什麼本事!”
“呵!弱女子!你可真能個兒啊!居然跟銅虎是一夥兒的,沒看出來!真絕了!”
“哎呀!小王總,你說的那裏話!咱們不都跟童哥是一家人嘛!”
“哼!誰跟你是一家人!我跟銅虎只是合作夥伴,你算什麼東西!拿開你的臟手!騷貨!”
王曉總是生意人,在他的眼裏銅虎只是暫時的合作夥伴,互相利用罷了。至於佳佳,他頂看不上這種女人,毫無原則,不講信用,說背叛就背叛,為了眼前的蠅頭小利,就能把爹媽都賣了。
溫恆聽着一車人吵吵鬧鬧心中苦笑,這時的他看不到,也說不了,只能聽着,反而異常平靜。去時風風光光,帶着一行人,突破黑屍的包圍,平安來到幼兒園。回去時被砍掉四肢,挖眼割舌,泡在大罈子裏,淪為階下囚。
呵呵,可笑啊,可笑。沒想到自己變成了白屍,超人般的體質,一身本領,到頭來被銅虎一個普通人給算計了!還泡在大缸里!
可笑啊!可悲!這都混成什麼樣了?在古代算是被人砍成人棍了吧?
說起人棍,溫恆想起了漢高祖後宮那點事兒,就是有個姓呂的太后,給最得寵的妃子戚夫人用酷刑,把手掌與腳掌剁掉,挖出眼睛,用銅注入耳朵,割去舌頭,然後扔到廁所里。這跟他現在處境差不多,就差扔到廁所里了。
難道這大缸里泡的都是屎尿?溫恆認真聞了聞,這味道不臭也不騷,還有點熟悉…是葯浴的味道…..
嗯,就是這味道!血袋裏也有!
一瞬間,溫恆想明白了很多,葯浴、血袋、大缸里的液體應該是同一種特殊的藥劑,可以令他乏力,失去恢復能力。有陳博士的幫助,肯定不難做到,原來這銅虎和佳佳,早就在他身上動了手腳。
呵呵,好手段啊,還真是蓄謀已久呢。
“銅老虎,你給我承諾的金子呢?那幼兒園裏可是什麼都沒有!老子這回真是白跑一趟,屁毛都沒撈着!三台巨兵的錢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又跟我算賬!老柴,那巨兵也沒你吹噓的那麼牛逼嘛!抓個白屍就被干廢了一台!差點害老子丟了性命!”
“那白屍太兇猛!怕是五台都難制住他!這回你也不虧,抓了白屍,又繳獲兩台巨兵一台飛兵。可以了!富得流油!別忘了兄弟,到你那兒怎麼也給個二把手噹噹!”
“那是自然,少不了你的,放心吧老柴。你和你的人我都給安頓好了,等把白屍一賣,分你一筆!但你得把我的人教好了,至少得給我培養五六個駕駛員!”
“那是肯定的!南方基地也沒了,老子可是帶着全部家當來投你了!以後你的營地就是我的營地,一定給你守護的好好的!”
溫恆此時雙目失明,倒是把聽力發揮到了極致。聽着遠處兩台巨兵的交流,大概捋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老柴,本命柴斌,是南方基地的一個小頭目,跟童虎也算得上是舊相識,南方基地被喪屍攻破后帶着幾個部下一直在外遊盪。
後來,銅虎刻意與溫恆分開行動,帶隊從南邊繞行到幼兒園,就是為了尋找這個有巨兵的游擊隊長老柴。又是許諾金子,又是許諾棲身之地,還願意平起平坐打天下才換來了三台巨兵,以及巨兵的駕駛技巧。
這兩個老奸巨猾的梟雄,可謂是一拍即合,銅虎有人有地,老柴有武器有技巧,誰也不信誰,誰也離不開誰,誰都不把核心資源坦誠的拿出來。可首次合作,還算順利,雖然沒找到金子,但繳獲了兩台巨兵一台飛兵,俘虜了幾名女老師,十幾個孩子,還有最重要的一隻白屍。
“不過銅老虎,你手下那個叫長臉的也太廢物了,帶着十幾個人連一個十多歲的孩子都沒抓住。還好你那妞兒給力,抓了個小俘虜,還繳獲一台飛兵,要不咱還真沒什麼能要挾那白屍的。”
“唉...甭提了!長臉也夠他媽笨的!偷襲都制不住一個孩子!沒腦子!可惜啊...那孩子是個好打手,一人就能單挑上百隻喪屍!本來還想抓回來威脅利用一下呢!”
“單挑上百隻喪屍?!一個孩子?!那是夠可以的,估計南方基地都找不出五個這樣的戰士。對...銅老虎啊,那長臉扔了算了!全身骨頭被打碎了一半,動都不能動,廢人一個,留個幹嘛?”
“好歹是跟了幾年的兄弟,還算忠心,回頭交給陳博士吧,再不濟也能當個實驗品,是生是死就看他造化了。”
“陳博士,就你說的那個生物學博士?研究喪屍的那個?他真有你說的那麼神?能把人變成異色喪屍?”
“嗯...還在研究中...暫時還說不好...”
銅虎話裏有話,欲言又止。之前雖然給老柴透漏過一些信息,但是不是畫餅只有他自己知道,而且這種餅就算真的有,怕他也不會拿出來,輕易與人分享。
聽着二人的談話,信息量很大,溫恆明白了許多。
可能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不過可能會淪為陳博士的研究對象,難怪他對我這麼感興趣,原來一直在研究異色喪屍。呵呵,這銅虎野心也太大了,還妄想搖身一變,成為白屍!
變成白屍是好啊!不僅不會受到普通喪屍的攻擊,還能得到超人的力量,生命可能也是無限的,即使被打到缺胳膊少腿兒也能重新長出來。超強的身體,變態的能力,超速恢復還能再生,呵呵,這些,不正是常人夢寐以求的嗎?
可是變成白屍真的那麼好嗎?溫恆不覺得,不人不屍的,同樣強大的喪屍會視你為威脅,人類會把你當成吃人的怪物,沒有同伴,沒有棲息之地,天天不得安寧,被人算計。也許,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高處不勝寒吧......
四台巨兵護送,一行人半日時間就返回了監獄營地。
如每次凱旋一樣,銅虎駕駛巨兵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接受着他的子民山呼海嘯般的迎接。
“銅虎老大回來啦!銅虎老大回來啦!”
“卧槽!那大機械人是什麼東西?銅虎老大在裏面駕駛?太牛逼了!”
“四台重裝機甲!我靠!我們發達啦!有這玩應兒,別說喪屍了,神仙也攻不進來!”
溫恆還裝在那個大缸里,銅虎還特意命令兩個壯漢抬着走在隊伍的中央,那場面像是在炫耀戰利品,也像是在遊街示眾。
“那...那是白大仙?怎麼...怎麼被裝在大缸里?”
“白...白大仙...活着還是死了?怎麼眼珠都被人挖掉了?太...太慘了!”
“噓!小點聲!看不出來嗎?什麼白大仙,明明就是白屍!是咱們銅虎老大的戰利品!”
挖眼,割舌,斬去四肢。對於銅虎的殘忍,眾人早就習以為常了,有的人覺得他是個暴君,有的人覺得他手腕狠辣,有的人覺得只有他才能統領眾人渡過災難。
但所有人,不管對銅虎認不認可,都不敢有所怨言,畢竟是這個人給了他們食物、水、和安全。更重要的是,沒有人不怕他,誰都不想被他掛到圍牆上示威。
溫恆對於這些閑言碎語只是覺得嘈雜,他不期望這些曾經對他畢恭畢敬的人,會站出來袒護他。這些近在眼前他曾經保護過的人,現在只會讓他感覺無比冰冷。反倒是那個離他遠去他沒能保護好的丫丫,還讓他覺得心中有些溫度。
丫丫...就那樣沒了...是第一個讓溫恆在意,又在溫恆眼前消失的生命。
對於自己,溫恆沒有什麼想法。如今已經淪為階下囚,大概率會被陳博士解刨做實驗。區別無非是活着解刨,或是弄死了再解刨。等沒有了利用價值,再找個大的買家,隨手一賣,又賺一筆。
溫恆懷着一顆平靜的心,被兩個壯漢一顛一顛的,七拐八拐的走了半天才放到地上。
到了地兒,銅虎拍打着溫恆的頭,輕蔑的說道。
“老同學!哥們兒仗義吧!這可是專門建來存金子的保險庫!如今金子沒弄到,讓你老小子先住進去了。好好待着吧,有用的上你的時候!”
銅虎知道溫恆聽得見,但說不了話,也不多跟他廢話,頭轉向另一側喊道。
“瑪德!臭丫頭!還沒懷上!老子把你關這兒不是讓你來玩的!趕緊的!麻利兒的!給老子弄個大胖孫子玩玩!”
“嘿嘿嘿,臭閨女,你看爸爸給你選這小夥子多好!條兒也順!臉也正!雖然跟你爸爸打過架,但他家裏是當官的!有背景!”
“得!都啞巴了?都不說話!好好好!這回是湊夠仨了,這金庫也夠大的,你們就敞開了折騰!可勁折騰!跟這兒打撲克都沒人管你們!老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