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疑心生女妖
皇宮。
偌大的宮殿。綿綿延延,在霧色里若隱若無。在其中一個院子裏,溫宿被綁在一條柱子上。一字排開,還有九個柱子,分別幫着另外就個人。
溫宿頭疼的厲害。模糊中,他看到有九個人在對面,牽着九條大狗。吐着鮮紅的舌頭,張着大嘴。後面的九個人似乎是訓犬師。在後面,是個檯子,上面有張桌子,桌子上擺滿了酒肉,兩個人跪在桌座子旁邊,飲着酒閑聊。一個是個大鬍子,眼睛有神,卻不認識。另一個人卻是個年女人,細皮嫩肉。兩個人先聊着,似乎就當沒有眾人似的。這個時候,一個尖尖嗓子的傢伙,不男不女的傢伙,低頭哈腰,來到飲酒兩個人面前。請示王和那個女人道:“大王,麗妃娘娘,今天我們怎麼玩法?我看就把他們九個綁起來,看看我們這些天訓練的惡犬是不是兇猛。敢不敢咬人。要是訓練成功的話,那麼我們以後就可以放在朝堂上,有誰干對您不敬,奴才就放這些惡犬。”
原來這個大鬍子竟然周天子,當今的宣王。那個女人是他的寵妃麗妃。
宣王旁邊的麗妃笑道:“大王,您看啊,這個石信,準備好了,就放嘛。”
宣王摸了一把麗妃的臉蛋,很滿意,說道:“美人,你喜歡,那我就讓他們安排!”然後道:“石信,你去安排吧!只要麗妃高興,寡人有賞!”
石信轉身剛要走,麗妃叫道:“回來。”聲音極盡嫵媚。石信急忙掉轉身來。
宣王道:“美人還有何不放心的?”
麗妃嫵媚道:“大王,你知道的,我是有愛心的。我怎麼忍心不知道這些孩兒們從哪裏來,就讓他們餵了我們的狗兒?”
宣王彷彿想起一件大事來,連忙說:“石信,你怎麼搞的?還不說來?”
石信恭敬的說道:“啟稟大王,麗妃娘娘,這些娃子嘛,原本是從草原大漠征來的俘虜,當我們的狗的獵物。”
魚美人道:“可惜了這娃子!去吧。”王把袖子一揮:“你可以去安排了。”
溫宿不覺流下汗來。他知道,這次完了。
石信剛要下去,又回來.他獻媚道:“大王,麗妃,往常都是把這些狗一起放過去,九條大狗,九張大口,一起落下,血肉橫飛,血流成河。那樣玩久了,是不是覺得膩了。今天我們換個玩法。”
麗妃好像很感興趣,他“哦”了一聲,道:“石信,你有何妙招,快快道來。”宣王見麗妃高興,自然也是討好。
石信見很投主人下懷,心裏也就放大膽子了。道:“我們不讓他們一起死。那樣太快了。這次,我讓他們先放一隻狗,這樣我們可以先看一個人怎麼被狗咬死,這個人如何掙扎。然後再放兩隻狗,再看。最後是剩下的五隻狗齊上!”
宣王心情大好:“去吧,安排吧。”
石信下去了。他站在那裏,感覺好像個將軍。他把訓狗師召集一下,如此這般說了幾句,然後讓大家提起精神來。
他把手一揮。
一頭肥黑的大狗如脫韁的野馬,從訓狗師手中脫韁而出,撲向對面的可憐娃娃。
溫宿看看自己位置,自己在那個可憐人倒數第三個,也就是說,成為這些烈狗的美食,也得是第三批。那個可憐人他認得,叫胡麻。
胡麻看那烈狗朝自己飛奔而來,吐着鮮紅的舌頭,牙齒如同鉤子一樣,他嚇得大哭起來。說來也快,那狗就到了眼前。
那狗果然兇惡,一口下去,胡麻脖子上正着。胡麻疼的哇哇怪叫,鮮血汩汩得狂淌不止。一會兒就沒有聲音了。然後,狗開始撕他的屍體,吃了起來。
溫宿感到自己胸口好象壓着塊巨大石頭。知道自己死期來了。
這個時候,石信手一揮,馬上第二批就要來了。這次是兩隻一齊上。
這兩個人,溫宿只認識一個,靠近自己的叫盜。盜長得還算雄壯。可是溫宿不明白盜怎麼也沒有被選走。
狗被放開,轉眼來到眼前。另一個頃刻間被咬的血肉模糊。盜大喝一聲,用力一登,整個人騰空躍起。那狗反被他踢了一腳,倒在地上打滾。不多是,狗兒斃命。
這時候,盜已經掙開繩索,從旁邊奪過一把刀來,負責王安全的衛士大驚。急忙把王圍起來,大叫保護大王。
人就是這樣,被逼了絕境,他什麼事都做出來。更何況,他們本已經受苦久矣。有得早就想反抗,可是苦於沒有機會,自己一個人,怕號召不起來,自己一個人死得更難堪。
盜一自由,他為了尋求更多的力量,就拿刀去砍溫宿的繩子。不料還是衛士經驗豐富。手起刀落,把盜給斬殺了。鮮血從腔子裏出來,噴了溫宿一臉。溫宿駭然,朦朧中看到一道白光,白光去后留下一個女人,分明是個妖精。女妖哈哈大笑,道:“我奉天命,要取走你姬姓江山。你們統統的,都要死啦死啦的。”
那女妖說完,白光升起,女妖不見了。溫宿受不住驚嚇,一下子又昏死過去。
王好像突然從夢中醒來,驚呼道:“剛才寡人看見一個女妖,說要奪我姬姓江山,不知道是吉是凶?”
衛士們急忙護衛着宣王回休息,麗妃道:“大王,哪裏有什麼女妖啊,分明是這個小賊作亂。莫非您剛才眼花了,出現幻像。我看是石信做事不周,驚了大王。”
王看着作亂的人群,心裏不由的莫名的緊張。原以為盜已經被誅殺,然而盜已經跟護衛交手佔了上風。知道果然是幻象。想起當年自己東征西討,方才穩下當前基業,眾諸侯王重新進貢。於是不覺得發狠道:“速速把這些亂臣賊子抓起來,處死!”
石信聽了,腿肚子嚇得軟了。趕緊跪下。哭訴道:“大王,我可以幫您找個人來占卜一下,這個人精通占卜,定能幫助您認清真兇。”
宣王緩過精神來,問石信道:“你說的這個人是誰?莫非杜柏?”
石信為了抓住一條救命稻草,立即上前道:“大夫杜柏,精通易學,多次把事情逢凶化吉,我看他行。”
宣王聽了,嘆道:“杜柏這個人,有時候太跟寡人較真。”
麗妃還要說什麼,這個時候,有人叫道:“姜皇後到。”麗妃識趣的退下。
這姜皇后乃是公子姬宮涅的生身母親。見到宣王行禮完畢,向宣王問及自己兒子的事情。宣王停閉,心中鬱悶。本想這次遠征姜戎,能夠以顯王朝天威,不料自己卻一敗塗地。自己幾乎也成了俘虜。雖然姬宮涅在小範圍大獲全勝,可是不足以扭轉乾坤。而且皇后此刻問及兒子事情,莫不是羞辱自己,莫不是討什麼封賞。自己還在位置,怎麼可以任由你們胡來。宣王冷笑一下,道:“寡人自有安排。你也下去吧。”
宣王吩咐石信叫大夫杜柏替王圓夢。
大殿內,各班臣子早已經各就各位,或正襟危坐,或巍峨屹立。
上面最大的龍榻上,端坐的正是當今天子。
杜柏知道事情的經過之後,出來給王圓夢。杜柏道:“大王,有句話說,疑心生暗鬼,大王之所以會夢見女妖,我看這本身是個幻覺。多是大王這些天國事繁忙,龍體欠安所致。”
宣王聽了,稍微放了心,道:“你說寡人辛勞過度,可是寡人什麼也沒做啊。只是寡人進來覺得越來越多的人對待寡人似乎仇恨,非議寡人,是不是有人要造反啊?”
杜柏心裏暗笑,心想,其實就是操勞過度,加上平時對人寡恩少義,對自己的王權穩定缺乏信心。杜柏接著說道:“大王不必多心,此種幻像雖然處在夢境,但是也可以主吉星高照。”
宣王臉上略過一絲歡心,問道:“怎麼解法?”
杜柏陳聲道:“上古時候,商王武丁曾經看到一隻野雞不停地名叫,有人說這是凶兆。大臣祖乙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對於做事暫時有不妥當的地方,出現這種凶兆來提醒警示一下,若是繼續我行我素,到時候揮之莫及。但是如果自此自我約束,中規中矩,以前代英明武王為楷模,愛惜百姓,為百姓做好事,與民同歡,勢必順應天意,天也會護庇大王的。’後來武丁果然自我約束,不管遇到什麼天災**,都會自我約束,果然出現了屋武丁中興。大王,這是上天眷顧您啊?”
王淡淡說道:“那麼依你之見,寡人應該如何中規中矩呢?”
杜柏見王有納諫之意,趁勢說道:“第一,禁止枉殺,平民和奴隸都不要輕易殺害;第二,多關注百姓的保暖,像前代諸王一樣,勤於政事;第三,加強軍備,防衛邊疆。”
宣王聽杜柏言之有據,為了長遠之計,也從容接受。心中稍微放鬆。
這時候,有人來報:“公子求見。”
眾人都在屏住呼吸。往下看,等待着那個要晉見的人,從下面走上來。先是玄色帽子,寬大的衣服。高高的鞋子。這人正是周公子。
公子剛要再往上走,旁邊的校衛執着明晃晃的戈,高聲喊喝,不怒自威。
公子沒有絲毫懼怕的樣子。還是往前走。少時,來到距王十餘丈遠的台下。
公子行禮,拜付於地。
宣王道:“姬宮涅,你雖然征戰有利,大獲全勝。但是,我已經命不久矣!”
公子姬宮涅道:“父王保證身子要緊。我不過是依仗父親受命於天的威嚴和強悍的天兵,才除掉我們大周的隱患。數十年來,他們騷擾我邊境,今天是天對他的報應!”
宣王繼續道:“我們外患,還有內憂。國內反賊日多,平叛國家也是心有餘力不足。也許國家就要葬送在我的手上。”
姬宮涅道:“父王過於自責了,臣等原以為大王分憂。維護我大周江山。”
宣王在上面冷笑,道:“姬宮涅,如果寡人不把位傳給你,你還會儘力嗎?”
姬宮涅沒想到天子如此說話,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下面大臣也出乎平常的平靜,靜得沒有任何一點聲音,姬宮涅幾乎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
姬宮涅跪在地上,道:“臣不敢。臣只知道效忠國家,做臣子分內事情。至於王位,臣不敢覬覦。至少還有兩個弟弟則其優者。”
宣王道:“為你們擇主之事,你豈能參與?下去吧。雖然你前去固邊,大勝而歸。可是,更體現你不安的心。下去吧。”
過了片刻,宣王道:“待本王百年之後,自然會擇以英主為你們做主。都退下吧。”
宣王咳嗽着,在宮女的攙扶下,慢慢的離開了王座,向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