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百樂門
“這麼說，你確實將三人全部斃命。”
蘇毅聽完何尚的複述，一臉認真的思量。
“是，冒昧的問一句，蘇大哥為什麼執着問題的真相，難道真的不想青幫和斧頭幫發生衝突嗎。”
何尚想起之前巡捕房蘇毅對待自己說三大亨的一番話，帶着疑惑詢問道：“這兩個黑幫兩敗俱傷不是更好嗎？”
“我當然知道，青幫和斧頭幫沒什麼好東西，但是真正衝突起來受苦的往往是英法租界的居民。”
蘇毅語氣帶着嘆息。
沒想到這蘇毅還有幾分憂國憂民的情懷，可是有些事情，不破不立。
棺車案一事，何尚已經大致知道了真相，蘇毅的榆木腦袋卻轉不過來，也不能直截了當的告訴蘇毅事情的真相，只能通過小細節引導蘇毅。
“那蘇大哥準備怎麼查呢？”
“法租界這邊好辦，巡捕房的人會全力配合，不過麻煩的是英租界的情況，現在英租界巡捕房正因為幾個英國人失蹤事鬧得焦頭爛額，幫不上忙。”
蘇毅在屋子裏面色惆悵來回走動，突然想到白無常口袋中的籌碼。
“何老弟，我覺得可以先才從百樂門查起，白無常口袋裏的籌碼確實是百樂門的無疑，你看怎麼樣？”
“我們？”
何尚注意到蘇毅話語中的字眼，指了指自己。
“對啊，陸先生不是說要你務必配合我嗎。”
蘇毅一臉理所當然的說到。
“好！”
一時間找不到拒絕理由的何尚只好答應。
....
英租界
百樂門
時間已經到了黃昏。
作為全上海灘最大的歌舞廳加賭場的娛樂城，這裏坐落在英租界寸金寸土的戈登路十字路口。
百樂門共分三層，底層為舞池和宴會廳，二層為賭檔，三樓為旅館，該娛樂場建成后，一直交由斧頭幫負責，斧頭幫的田師爺一般情況下都在這裏負責事宜。
耀眼的霓虹燈上百樂門三個繁體大字緊緊地掛着。
剛剛走進大門，何尚就被面前的景象吸引，曖昧的粉紫色燈光不停閃爍，舞池上的男男女女擠在一起，大褂的、長袍的、西服的、旗袍的、中山裝的身影形形色色的舞動的身姿，好不熱鬧。
舞台上，胸前的衣物少的不能再少的舞女手持大型羽毛，頭戴誇張的英倫摩登禮帽，帽檐位置還有黑色大孔紗布遮住面部，舞女中間還穿插幾個異域風情的面孔，白的反光的長腿在裙下伸出又縮回去，引得舞池上的觀眾歡呼聲不斷。
有些入神的何尚盯着舞女，耳邊卻傳來一道聲音。
“代行者請注意，代行者請注意。”
“有同行者正在對你釋放技能宿命通，目標消息已成功獲取，請小心。”
何尚動作猛地止住，眼中的目光瞬間在一樓二樓只見來回掃視，尋找可疑的目標，可是任憑何尚怎麼觀察也沒有發現一位可疑的目標。
此時的蘇毅已經準備向著二樓賭檔的位置走去，何尚緊緊跟上卻被守在樓梯口的門衛擋住了去路。
“法租界的蘇巡捕長，怎麼來我們英租界的百樂門來了。”
門衛顯然認出了蘇毅，巡捕長三字咬的極重。
“查案！”
蘇毅對嘲諷視若無睹，直接了當的說出結果。
何尚心中扶額，蘇大哥啊，你怎麼這麼直接，就不能說上樓玩兩把嗎？
“我們百樂門做的可都是遵紀守法的買賣，況且查案的話，英租界也應該交給我們英租界巡捕，法租界管不着吧？”
門衛拉拽着長音，堵住蘇毅何尚二人去路，顯然是不想兩人上去。
蘇毅也不說話，只是目光直直的盯着門衛。
門衛被蘇毅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不敢直視，視線轉移的他有點騎虎難下。
“呦呦呦，這不是法租界的蘇巡捕長嗎，怎麼到我英租界的百樂門來了，是想在我這一樓玩啊，還是二樓啊，如果過夜的話，三樓我做主給你留個房間。”
二樓樓梯口的位置，聲音傳來，何尚循着聲音看去。
一個身穿灰色西服的中年男子緩慢的向著樓梯下走來，眼前帶着一雙厚重玻璃鏡片的金絲眼鏡，眼神微眯，身形搖晃，手中握着快要濺出酒液的酒杯。
“田師爺。”
蘇毅躬身抱拳算是行禮，對着面前的中年男人說道。
蘇毅口中喚作田師爺的中年男人，已經走到近前，看清田師爺容貌的何尚總感覺此人在哪見過，卻又想不起來。
“讓我猜猜，你就是那個在鬧市中以一敵三的何尚吧。”
田師爺看了一眼躬身低頭的蘇毅，眼神卻繞過蘇毅看向身後的何尚，隨後喝了一口杯中酒液，拍了拍腦門，指向何尚。
“對了，你還是那個上海武術大會的十二強是吧。”
“是。”
何尚回應田師爺的話，確實搞不清楚這田師爺為什麼把話題引到自己身上。
“上樓吧！”
田師爺見兩人也不搭話，嘴中嘀咕了一聲無趣，向著樓上走去。
雕刻的木製扶梯上入手滑膩，樓梯的階梯上鋪着紅色地毯，剛上二樓就看到十幾個賭桌依次排列，叫喊聲、辱罵聲、尖叫聲、失落聲入耳，空氣之中瀰漫著好聞的異樣氣溫，讓何尚感覺不適。
十幾個身穿暴露服裝的女侍者在賭桌間來回走動，手中托盤放着香煙酒水。
“怎麼樣，我這斧頭幫的百樂門氣派吧。”
田師爺一巴掌拍在路過女侍者的屁股上惹得一身嬌嗔：“說說吧，來我這做什麼。”
“我想問問田師爺，斧頭幫的黑白無常兄弟在不在。”
蘇毅開口詢問，對田師爺的調侃渾然不覺。
田師爺聽聞眉頭一皺，下巴抬起點點了蘇毅身後的何尚。
“黑白無常？黑無常不是被這位小兄弟在鬧市中搏殺了嗎，再說了無常兄弟也不是我斧頭幫的幫眾，總不能因為一些傳聞就說無常兄弟是我們的人吧？”
蘇毅沒想到田師爺這麼回答，話語一頓：“我們還在白無常的口袋裏發現一個百樂門的籌碼。”
“籌碼？”
田師爺聽后譏笑一聲：“且不說我這百樂門一天下來進進出出上千人，幾萬平米的場子，就是一個賭客在我這裏帶走幾個籌碼也很常見，總不能用這個就判斷吧！”
“再說了，現在我們英租界讓那幾個失蹤的英國鬧得是雞犬不寧，哪有功夫去南林殺人越貨，找三大亨的麻煩。”
“既然如此，蘇毅就不打擾了。”
蘇毅聽后也知自己沒有依據，沒有多言轉身就走。
何尚轉身之際看了一眼田師爺，實在是想不起在哪見過，快步跟上蘇毅，身後傳來田師爺的聲音。
“慢走啊，下次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