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陛下自重
姜九尋本沒有想到打擾到園中的兩人，奈何漠北着實是荒涼，若是說草木不少，唯獨缺少花，縱然是從南朝那邊移植過來不少珍貴的品種，到了也多是養不活。
早先就在兩人過來的時候，姜九尋就引起了恆衍的注意。
碰都碰上了，不上前行禮着實不大妥當，姜九尋心中權衡了一下，輕輕邁步到了恆衍的面前，動作輕柔的見了個禮。
“臣妾參見南皇陛下。”
她的嗓音婉轉悠揚，像是剛剛出生的百靈鳥，與漠北女人略帶粗獷的聲音不盡相同，很容易引起別人的好感。
前兩日迎賓殿一舞，已然叫人印象深刻。
恆衍看着眼前柔弱的女子，面上微微一笑。
“尋嬪不必多禮，朕也只是隨意逛逛。”
說完，狀似有些頭疼的看了一眼身前的女子。
姜九尋視線看了過去，大抵是王上送過去的美人兒，為了符合恆衍的喜好，專程套上了南朝的服飾，看上去嬌滴滴的，眉目如畫，一雙多情的眸子正看着她。
“見過尋嬪娘娘。”
宮中等級森嚴，她沒有什麼位份，見了姜九尋也要低頭問個好。
看着她這般模樣，姜九尋立馬就明白了，恆衍不願被這女子糾纏。
她抬頭看了恆衍一眼之後，見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忍不住升起來了些想要幫忙的心思。
她並非是心善的人，只是瞧着恆衍位高權重，若是能夠叫他有幾分刮目相看，自己在蕭雲漠那邊地位也就高些，受益人是自己，何樂而不為？
唇角揚起，柔聲說道，“今兒天氣正好，我倒是許久沒動筆了，勞煩你和粉蝶一同去我殿裏準備些紙筆來，可好？”
她隨意找了個借口，說的委婉，那美人兒卻有些猶豫，輕輕咬唇看向了一邊的恆衍。
“陛下……”她有些不情願，想要叫恆衍說句話，不曾想到恆衍卻是一言不發。
既然如此，也就只好同意了，她看了姜九尋一眼，倒是也沒生出來太多的怨氣，規規矩矩的跟在粉蝶身後離開了。
兩人離開之後，花園只剩下了恆衍與她兩個人。
姜九尋輕笑，“沒有了纏人的女子，陛下可還喜歡？”
她本以為恆衍怎麼也要點點頭，多少表示些謝意，可不曾想到恆衍輕輕挑眉，倒是一副完全不領情的模樣。
“娘娘怎麼知曉，我覺得她纏人？”
他的聲音溫潤如玉，和蕭雲漠那冰冷的沉悶截然不同，只是言語之間，像是在質問。
姜九尋一怔，下意識抬頭看了他一眼。
就見恆衍似笑非笑，一副浪蕩的模樣，“漠北王送來的美人兒被娘娘趕走了，看來這陪朕賞花的事情，只能是娘娘親力親為了。”
不對勁兒！
姜九尋後退了兩步，沒想到恆衍會出手掃了掃自己肩上的葉子，言語之間還一副曖昧的模樣。
看着他這般神情，她不由得奇怪，莫不是自己看走了眼，此人根本就是個花心的浪蕩子，先前對那美人兒也根本沒有一點不耐煩，反而是樂在其中？
那自己所謂的相助豈不是成了多此一舉？
她心中懊悔，連忙說道，“臣妾逾越，還請陛下自重。”
恆衍非但沒有後退，倒是上前兩步靠近了她，饒有興趣的看着她的模樣，“自重？方才娘娘將漠北王送來的美人兒趕走，朕還以為是娘娘要與我單獨相處。如此看來，莫不是朕錯會了意？”
他低沉的聲音彷彿是出現在了姜九尋的耳邊，並且靠的越來越近，叫姜九尋頓時心道不好，想也不想推開了他，語氣有點惱怒。
“我本是好心，不曾想南皇陛下竟也是個愛慕美色樂在其中的人，倒是我辦壞了事情，叫您誤會了。臣妾在這裏道一句歉，望陛下不要介意。”
說著，又後退了兩步，倉促的行了禮，“臣妾想起來還有事，就不打擾陛下賞花了。”
話音落下，也不管恆衍究竟如何反應，直接轉身離開。
看着她匆忙的模樣，恆衍忍不住笑了起來。
只是這笑意落在了姜九尋的耳中，倒是帶上了些嘲諷的意味。
她離開之後，恆衍的身邊才無聲無息的出現了一個黑衣人，面巾遮臉，看不清楚面容。
“陛下，漠北王派過來的人有一部分在翻找您的書房。”
恆衍聞言收斂起來了笑意，“你繼續觀察。”
“是。”那人輕輕點頭，隨後看向了方才姜九尋離開的方向，猶豫了一下開口，“陛下似乎對尋嬪很感興趣。”
若是旁人，都不敢這般說出來，但他與恆衍從小一起長大，更是在他登基之後成為了衷心的左膀右臂，兩人情同手足，說起話來也沒有那麼多顧忌。
恆衍並不在意他的逾越，似笑非笑，“只是沒想到在這漠北王宮之中，還能瞧見這般柔弱的女子。”
在前來之前，他還道是漠北女子全部都驍勇善戰，拉弓射箭可以，委曲求全絕不可能。
但如今一見，倒是覺得自己想得太片面了。
秦風想了想，“聽聞尋嬪娘娘是漠北王當年前往南朝，路上碰見的舞女，後來才帶回來了漠北王宮。”
原來是南朝人，那便怪不得了，這般玲瓏的心思。
恆衍點了點頭，隨意掃了一眼這所謂的花園，眼中閃過了些嘲諷，就憑這幾株蔫了吧唧的花朵，也敢稱得上是花園？
他看也不再看，拂袖離開。
至於另外一邊的姜九尋，正冷着臉在自己殿中練字。
綠翡一回來就瞧見了這般場景，見她臉色似是不好，便多問了一句，“娘娘這是怎麼了？”
姜九尋回神，放下了手中的筆，搖了搖頭，“只是覺得男子多薄情罷了。”
看着是個正人君子，不曾想竟然是個浪蕩的主。
不過也是，聽聞他在南朝的後宮之中也是三千佳麗，這普天下的男子，都是一個模樣罷了。
只是可憐自己此時身處漠北王宮，想要活下去，除了爭寵討好蕭雲漠，別無選擇。
想到這裏，她抬眼看向了綠翡，“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綠翡點點頭，“已經在小廚房備上了，等燉好了正好趕上王上在書房批摺子，娘娘您直接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