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王子修：你們格局小了
河北道都護府，後堂之中。
王子修與於青書二人相對而立。
“於大人，剛剛為何要干預此事？”王子修這會兒已經沒了剛剛的淡然。
於青書雖然論起官位和修為皆不如他，但畢竟掌管着一道之地，背後又有青舟書院支持，在此地還是能與他分庭抗禮的。
“下官只是就事論事罷了。”於青書回應道，“倒是王大人，何必與一個小小的書院學生過不去，為此不惜破壞升龍台的規矩。”
王子修聞言，輕哼了一聲，反問道：“於大人會不知道原因？近日裏找你求助的士族豪紳也有不少吧。”
於青書這時卻不再退讓，坦然承認，“不錯，確是如此。王大人出身高貴，想必也不缺這點資源，既然巡察東洲，又何必再做這種事髒了自己的手？”
“嘿，做這點事？不過就是把他們從民間搜刮來的錢財分走一些罷了，如果不是怕動作太大，我都想把這些傢伙全部清理乾淨。”
王子修冷笑一聲，似是有些不屑。
“門閥！世家！豪紳！貴族！這些通通都是大乾的蛀蟲！”王子修語氣有些激動起來，聲音尖銳。
“邊境將士與異族日夜死戰的時候，這些家族都在幹些什麼？
“倒賣兵器，抬高物價，搜刮資源！
“陸家、吳家，傳承上百年，不思報國，倒賣一些走私的贓物。
“錢家、張家，蓄養死士，在江湖上為非作歹，賺取傭金。
“那個趙家更是過分，把當年從邊境戰場得來的制符秘法，拿來做生意，損公肥私！
“大乾立國千年，國運早已搖搖欲墜，異族卻日益強大，磨刀霍霍。
“這種時候，魑魅魍魎卻越來越多。
“於大人，你倒是告訴告訴我，你的立場又是如何？！”
於青書在他的逼視之下微微沉默，然後回答道：“我只尊重規矩，沒有證據，就不能定他們的罪。”
“規矩？呵，好個規矩。嘿，儒家……”王子修漸漸平靜下來。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瞧瞧你的手段罷。”
說完這話，他不再多言，轉身離開內堂。
於青書看着他的背影，良久之後，微微嘆了口氣，神色有些疲憊……
......
就在王子修和於青書在後堂中爭論的時候，趙森這邊也已經把信息登記完成，並將憑證拿到手中。
看着手裏代表參加升龍台闖關資格的玉牌憑證，他在心中鬆了口氣，“這樣應該能規避掉不少風險了。”
向負責登記的二人告退後，轉身朝那道士走去。
來到近前，他抱拳行禮，“在下青舟書院趙森，剛剛多謝道長出言相助。”
那人連忙作了個道揖，回禮道：“不必客氣，龍虎山陳子秀，趙兄直呼我姓名就好。”
聽到他的名字，趙森不由在心裏暗暗吐槽：說，你跟隔壁老王是什麼關係？
見他神色怪異，陳子秀好像也猜到了他內心的想法，連忙解釋起來：“我是出身龍虎山東洲分壇的弟子，王師兄來自京城總坦，之前也並未見過。”
“龍虎山東洲分壇？”趙森有些疑惑。
他知道有龍虎山這個道家勢力，卻不知道除了中洲之外在別處還有分壇。
“不錯。”陳子秀微微點頭，“其實除了中洲總壇之外，四洲之地的分壇並不廣招門徒，所以也不被太多人所知。”
想了想，他又解釋道：“基本都是總壇弟子出來歷練的，畢竟一洲之地資源有限，中洲又是大勢力雲集的地方。”
這麼說趙森就理解了，心下暗嘆，不愧是頂級的大勢力，能伸手在大乾五洲撈好處。
陳子秀對他做了個邀請的手勢，“我們邊走邊說吧，也請趙兄帶我四處逛逛，這還是我第一次來河北道呢。”
趙森明白他的意思，都護府確實不是聊天的好地方，便與陳子秀兩人向府外走去。
“道兄，既然你與那王大人並非出身一脈，為何此時會在一起？”他有些疑惑的問道。
“王師兄任東洲巡察使后，第一站是去的關東道，那裏也是我們分壇的所在地。在下忝為分壇這一代的首席弟子，掌教大人便讓我隨王師兄出來見見世面。”
趙森頓時恍然，難怪會被簡新顏選中成為問道盟的核心成員。
兩人這會已經出了都護府，正走在府外的街道上。
“不知道兄是如何與簡師姐認識的？”趙森有些好奇。
“剛來河北道那會就被王師兄帶去青舟書院拜山頭了，山長沒在，當時跟着監院一起的就是簡盟主。”
說到這兒，他一臉憧憬之色，讚歎道：“大姐頭確實是人中龍鳳，女中豪傑。我長這麼大就沒見過哪個女人有這等風采。”
趙森見狀心中一陣警惕，心說好傢夥，本來看你濃眉大眼的，想不到居然是情敵。
“之後簡師姐就邀請你加入這個問道盟了？”
“不錯，後來她就找上了我，然後我就在她的盛情邀請下加入了問道盟。”
聽到這話，他不由暗暗撇嘴。盛情邀請？你這小子還真是能吹。
陳子秀看向趙森，“趙兄你呢？”
“我自然也是在簡師姐的盛情邀請下加入了問道盟。”他神情自然地回到道。
兩人相視而笑。
......
趙森此時已經在趕回書院的路上了。
他與陳子秀並沒有交談太久，初次見面本就不適合聊的太深，認識一下就已足夠。
而且當時還在都護府附近，人流密集，並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況且，此時趙森還另有一件要事去做。
回到書院后，趙森便徑直奔向監院的小屋。
在門前平穩氣息，整理好服飾后，他屈起食指輕輕敲門。
“趙森？進來吧。”屋內傳來監院略顯蒼老的聲音。
趙森輕輕推開屋門，走入其中。
此時監院正坐在桌后閱讀一本古籍。
“監院大人，我已經去過都護府了。”
“哦？”監院放下手中的書，抬起頭來看向趙森，“你倒是心急，我原以為你會先來找我一趟。”
趙森只得苦笑：“此事確實是學生疏忽了，沒想到會在那裏碰到東洲巡察使王子修。而且若非監院大人提前給我的觀想圖，恐怕事情更加無法收場。”
說到這兒，他又問道：“於青書於大人是監院大人喊去的嗎？”
他入場的時機太巧了。
“唔，這個你倒是不必謝我，我可沒有預知未來的本事，是簡新顏那丫頭提前來找過我。看來你們倆已經見過面了？”
趙森聞言一愣，沒想到是她出手幫忙了，這問道盟還真沒白進。
他點了點頭，回答道：“沒錯，昨晚在書院樹林練劍時遇到了簡師姐。”
“嗯，這也是件好事，多交流一下，對你們二人都有好處。”
他見趙森有些欲言又止，不禁雙眉微皺，“你還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出來即可，不用藏着掖着的。”
“是這樣的，監院大人。東洲巡察使，好像很重視這次的行動，以他的身份地位，何必為難我一個書院學生？”
這確實是讓他困惑的一件事，就像當時陳子秀所說，完全沒必要為了區區一個趙森破壞規矩。
監院這次卻沒有馬上回答，沉默片刻后微微嘆了口氣。
“他確實很重視，而且準備使出很多手段。也因此，他不能任你成為反抗的旗幟。
“無論升龍台中你能走到哪一步，都將形成很大的變數。至於造成這個局面的緣由，我不方便給你細說。”
趙森暗感棘手，看監院的意思，恐怕那王子修還要進一步加快進度，尤其是出了今天這一檔子事之後。
“對了，監院大人，學生還有件事想向您請教。
“這兩天我從一本書上看到有種叫做劍種的東西，但書內並沒有細說，不知監院大人是否知曉。”
雖然嘴上用不經意的語氣問出，但其實相比前者，這才是趙森最想了解的事情。
眾所周知，儒家修行者，老懂王了。
“劍種？”監院聞言一愣，“這可是高階修行者才有機會見到的東西，沒想到你居然會有接觸。”
他向趙森耐心解釋起來：
“自從劍仙進一步拓寬了人族的修行上限之後，這千年來抵達問道三境的修行者也有過不少，這些人因為各種原因身殞之後，自身所修鍊的‘道’會與自然相融。
“其中少數道韻較強的，能在世間遺留下來，名為‘道種’。內蘊靈性，擁有巨大的造化之力，可以讓修士的某種特性向更強大更適應天道的方向自然演化。
“不過這東西你知道就好，全天下也沒有幾個，根本不是尋常人能接觸到的，別把太多心思放在這上面。”
趙森：“……”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現在我腦子裏就有一個，還老想着跟我融合。
不過就算如此，他暫時也沒考慮使用，等以後多了解一下這東西的底細再說吧。
而且腦子裏那個所謂系統，他老覺得是個隱患，給的東西能不碰就不想碰。
“多謝監院大人解惑，學生這便告退了。”
“嗯，你且去吧。”
趙森行禮告辭。
他準備先離開書院回家看看這兩天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