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是開始不是結局
他監督着周燃把實驗報告仔細看了一遍,務必要對注射后可能產生的種種影響和副作用做好準備。
周燃看着代表治癒幾率的冰冷數字,眼前忽然閃過臨思言的臉,一時有些恍惚。
以這件事的機密等級,不到非使用血清不可前的一秒,它的存在與作用都必須是個絕對的秘密。
小朋友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得氣成什麼樣,周燃想着,不由有些憂鬱,由衷希望這份血清怎麼被他帶走的,又怎麼原封不動地被他帶回。
該說的都說完了,周燃又聽李昭公嘮叨了幾句,這才回到宿舍。
明天一大早就要出發,為了養精蓄銳,其他人早早就歇下了,走廊上只有他和臨思言的房間門下還亮着燈。
手剛按上門把,門就被從裏面打開了,暖白色的燈光從女孩身後投下,彷彿為她鑲上了一層耀眼的光圈。
“回來了。”臨思言露出一個微笑。
周燃定定地注視着她,一步跨進房內,忽然伸手摟住了她的腰,手臂收緊,直接把人抱住了。
“周燃?”臨思言一手關門,另一隻手回抱住他,
“累了。”周燃哼哼唧唧地說,從看到實驗報告開始就不自覺繃緊的身體終於徹底放鬆下來,每一根肌肉都綳得又酸又痛,搖一搖都得散架。
他溫柔地吻了吻臨思言的鬢髮,手臂和身體穩穩地撐住懷裏的戀人。
009在精神空間裏沉默了良久,才問道:“臨思言,你是真的決定了嗎?”
這一次它問得很鄭重,連以往親昵的“小言”稱呼都不用了。
臨思言愣了一下,點點頭:“是,我決定了,我要陪周燃一起完成這一切。”
009嘆了一口氣:“你真的不適合做一個反派。”
臨思言點點頭:“你說的沒錯,但還好,我沒有錯過那個人,喻復客那邊我也在儘力配置新葯,不久后他就會恢復人的神智。”
了卻這件事,她也可以完全放心了。
009笑了:“我尊重你的決定。”
第七小隊出發了,這一次,周燃和臨思言是以名正言順的戀人身份站在了一起。
在這種酷寒下,皮膚直接暴露在空氣中超過10分鐘都會凍傷。
大伙兒將所有的防寒衣物都穿上,從頭裹到腳,連眼睛都不露在外面,哆哆嗦嗦地走下飛機,跑上一旁的裝甲車。
所幸裝甲車上有暖氣,大家才覺得好受了點。
余浮用手套擦去車窗上的霧氣,向外望去。夜色中,被冰雪包裹的白營基地宛如一座死城,黑暗冷寂,不見任何活物。
車燈掃過的地方,不時能看見僵硬的人形,也不知是異形還是普通人,無一例外地在這極端的嚴寒中凍僵了,成為了姿態可怖的雕像。
這裏是全世界異形病毒最早爆發的地區之一,死傷無數,倖存者也早早逃離了城市,如今已是真正意義上的空城。
水、電、網、煤、暖的供應全部中斷,如果沒有隨身攜帶物資和取暖設備,甚至無法在這座城市裏撐過一晚。
裝甲車駛進某扇鐵門,前方的二層建築是整座城市裏唯一有光明的地方。小隊一行八人下車,負責接應的白營負責人忙把他們迎進室內。
和白營會合,確定行動時間、計劃,檢查武器裝備,再給總部發去定時聯絡……
等一切忙完,小隊被帶到休息室,點起三個暖爐,圍着啃了一頓遲來的、又沒滋沒味的晚飯。
“凍死我了,我想回海灣基地。”關越庭啃着乾麵包,無精打采地說。
他只覺得哪哪兒都冷,沒有室內供暖的北方一點也不可愛!
別說他了,連北方出身的言煜和周燃也受不了這種低溫。
不過周燃可比言煜適應多了,厚着臉皮把臨思言的毛皮大衣拉開,直接鑽進去和小女朋友擠着取暖。
眾目睽睽之下,臨思言有些害羞,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從后摟住周燃,這樣確實暖和多了。
本來大家一起凍成狗也就算了,現在不止凍,還要飽受虐狗待遇,錢原掰了一塊乾麵包直接砸過來:“我去,老周你還要不要臉了!”
周燃輕鬆避開,誠懇道:“你要是羨慕,可以和別人擠一擠嘛,看看他們誰願意,我一定不反對。要不,你和余浮試試?本來就是隊友,也不尷尬……”
余浮:“不用了。”
錢原:“滾!啊雲隊我不是叫你滾,周燃你滾!”
周燃才不滾呢,兩個可拼接的單人睡袋一合,直接摟着小朋友睡覺去了,剩下孤獨的單身狗們在自己的睡袋裏凍得牙關咯咯作響。
半夜又開始下大雪,直下到第二天下午才漸漸小了,能見度上升。
兩支小隊,三輛裝甲車離開城區,奔赴西南,一頭扎進茫茫雪原。
馬上要到任務點了,大伙兒收起嬉笑,開始往身上裝載彈藥。
這次任務保守估計需要至少十六個小時,還需要帶上水、食物和急救藥品,另外每個人都帶上了一隻裝有二級抗體的注射器。
趁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手頭的槍支上,周燃熟練地摸到暗格,快速輸入密碼后打開。
他將一個小一號的注射器扣在手心,神不知鬼不覺地塞進了戰術腰包內袋。
一路顛簸的裝甲車終於停了,前車的白營特種兵們下車,在衛星定位確認過方位后,向第七小隊打了個手勢。
研究所就在他們腳下了。
周燃拉下雪鏡,推開車門,寒風卷着雪片刮進來。他轉過身,對身後的隊員說:“準備好了?”
七人同時點頭。
“走吧。”
縱使前路渺茫,可是一想到有周燃在自己身邊,似乎也就不那麼害怕了。
臨思言這樣想着。
前三十年自己都是漂泊無依的一個浮萍,現在有了周燃,有了這樣一群可以依靠的夥伴,她終於有了家的感覺。
至少在這一刻,臨思言終於可以完全地跟隨着自己的心意走了。
她不再是任何人,任何組織的工具,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就這樣大步向前吧,未來會怎樣管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