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瘋了
許凝並不曾隱瞞，直言道：“此處乃我小時候住的村落，這次回來便是想要打探一下身世。”
“原來如此。”陸思川若有所思。
三人一同下馬，徒步進入到村子裏面。
好在村落的佈局並沒有太大的變動，許凝對小時候的記憶還算的上是深刻。
輕而易舉便繞到了村子的最後面，找到小時候照顧過自己自己的阿婆。
“林婆婆，你可還記得我？”許凝走到正在門口曬太陽的林婆婆身旁，蹲下身子，溫言細語的詢問着。
林婆婆如今也明顯是老眼昏花，聽到許凝的聲音，眯着眼鏡瞧了半天，也沒認出來她是誰。
啞着聲音反問：“你是哪家的姑娘啊？”
“我是許凝，林婆婆不記得我了嗎？”
許凝將自己小時候的東西給拿出去，“這還是林婆婆你以前送給我的布老虎，我一直留着。”
林婆婆雖然認不出來相貌變化頗大的許凝，但也確實認得自己親手縫製的布老虎。
當下就記起來了。
“原來是許凝啊？”林婆婆拉着她的手，湊近又打量了一眼她的面容。
“多虧你這小丫頭，時不時託人給我老婆子送點吃的，不然我怕是活不到這個歲數嘍……”
雖然林婆婆看着已經白髮蒼蒼，年紀大的很，人也是有些迷糊。
但這話也足以說明，林婆婆對事情記得還是清楚的。
見此，許凝迫不及待的詢問，“林婆婆，我這次回來，是想要問問我小時候的事情。你可能同我詳細說說，當年我爹娘的具體情況？”
“你爹娘？”
林婆婆看着有些迷茫，“怎麼突然要問你爹娘了？”
不等許凝回答，便是見林婆婆摸了摸許凝的腦袋。
“許丫頭，你也別太難過，就算你爹娘被歹人所害，但這村子裏還有林婆婆和其他人在，我們會養着你的。”
許凝也知道自己爹娘是被歹人所害，並且還是經商途中被人給盯上的。
她當時還因此大病一場，許久才緩過來。
但現在有所懷疑自己的身份后，她自是更想弄清楚明白，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從而許凝再次重複問了一遍，“林婆婆，你同我詳細說說當年的事可好？”
這次林婆婆沒有再說其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將當年她父母被歹徒所害一事，給娓娓道來。
一刻半鐘頭后。
許凝聽完那和她認知裏面，沒什麼不同的過往，心底的怪異感卻越發明顯。
始終在這事兒上，歹徒貪圖富貴殺害她父母，是件極有可能的事。
畢竟每年這種事，各個地方總會發生那麼幾件。
但她也尚且幾分，自己家中當時做的都是小本生意，按理來說應該不會被歹徒惦記上才是。
只是她的疑惑，明顯無法從林婆婆這裏打探太多。
就在她剛想要同村子裏面，其他人打聽打聽的時候。
突見個瘋瘋癲癲的男人，手裏拿着樹杈子，模模糊糊的念叨着些什麼事兒，一邊自他們周邊繞過來繞過去，恍若是在施法一般。
許凝本打算帶着陸思川和鶴然，避開這個男人。
不想林婆婆突然指着她，“許丫頭，你這老舅也是個可憐人，不知怎的就突然發痴了。
要是你在京里過的不錯，就把他帶過去找大夫瞧瞧，說不準還有的治呢。”
老舅？！
許凝盯着那發瘋的男人，頓時瞪大眼睛。
完全沒認出來，眼前這男人竟然是她的老舅。
她愣怔一瞬，走上前去，“老舅，你還記不記得我？我是許凝？”
男人躲着她走，嘴裏還一個勁的念叨着，“去山裏面……山裏面……”
“老舅，去山裏是什麼意思？”許凝對此明顯不能理解。
可男人還是只重複念叨那一句：“去山裏面……去山裏面……”
得不到答案，許凝只好重新走回到林婆婆的身旁，“林婆婆，你知不知道我老舅說的去山裏面是什麼意思？”
“他就是從山裏面回來瘋了，怕是在山裏面撞鬼了喲。”林婆婆一把抓住許凝的手。
“對，別請大夫，大夫沒用。你給他請個厲害點的道士，把他被鬼給帶走的魂給召回來。”
明顯就是發瘋的男人，許凝也不知道該怎麼給林婆婆解釋。
她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林婆婆，回頭我就給老舅請個得道高僧，幫忙把魂給招回來。”
從林婆婆手心把手給抽出來，許凝走到鶴然旁邊，“鶴然，就麻煩你幫我老舅看看了。”
話音剛落，眾人就聽到男人突然大叫一聲。
然後發瘋般的往村子外面跑出去了。
“老舅！”許凝怕他出事兒，剛準備追上去把人找回來，又聽得林婆婆嘆了一口氣。
“別追了，他每天都這樣，等傍晚時分，就會回來討要飯吃。”
她確實沒聽聞過，發瘋的病人還能準時準點的回村子裏面吃飯。
這樣不大像是瘋了，反而像是愛出門瘋玩，等到了點就會回來吃飯的小孩。
索性聽了這話，她也確實沒再追出去。
也沒想着從他那裏打聽，有關於自己爹娘和身世的事兒了。
只能去村子其他家裏，打探一下當年的事。
可等到了傍晚時分，林婆婆說的會回來老舅卻並沒有回來。
許凝放心不下，選擇在村子裏面留宿一夜。
可等了一個晚上，老舅也沒回來。
翌日，她剛準備出去找找人的時候。
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進來，“許丫頭，你快出來瞧瞧！”
“怎麼了？”許凝拉開門，只見門口的同村人一臉的難以言喻。
他張了張口，還是吞了下去，“你同我過來，自己看吧。”
他搖頭輕嘆，“唉，造孽啊……”
許凝皺眉跟在他身後走到村子門口。
入目便看到在村碑旁邊倒下，額頭上滿是鮮血的老舅。
村碑上的村名上，也染上了一片鮮紅之色。
“老舅！”許凝沒想到他一夜未歸，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
隨後跟上來都鶴然，走過去查看一番。
“應該是自殺，身上沒有人推搡的痕迹，而且這個傷口的角度，也不像是意外撞上去的。”
許凝看着已經身亡的老舅，也確實想不明白，為何好好的突然說自殺就自殺。
她站在原地沉默片刻鐘。
最終還是託人去附近買口棺材。
這裏的風俗就是棺材不封口，這樣魂魄才好出棺材轉世，所以棺材並沒有封口盯死。
許凝三人，同村裡好心的村民，將棺材抬上山，埋葬老舅。
一個時辰后，眾人下山。
在走到半山腰的時候，許凝突然回想起老舅發瘋時，一個勁念叨着的“去山裏面”。
她便對陸思川和鶴然說“你們先回村子裏，我在山裏看看。”
陸思川瞬間猜出她要留下來的理由，毫不猶豫，“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