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很有必要
夜無殤與淵溻和啖妖天魔返回到了元陽星不久，他默默傳念給幾個人匯合的指令，不一會，紫陽憂憐踏着魅惑眾生的步伐從某個方向走來，接着遠天的劉岳也來了，這兩位算是星辰還禁域的客人，有些無事可做。
“弟弟，希望姐姐幫你做什麼嗎?”
紫陽憂憐的聲音總是帶着一種使人發酥的屬性，女子的妝容再絕艷，不想看到的人也可以假裝看不見，可聲音傳至人的靈魂當中，但凡沒有點定力的人都會被她的聲音迷亂心性。
夜無殤臉上浮現親切的笑：“心門的想法我已經與他們說過了，現在我想於無垠星原當中，體驗一下這場要血流千年的戰爭。我們可以短暫地同行，之後一起去紫陽星，看望一下我們的父母。”
“出去好呀，不過回紫陽星算了，我可不想看見紫陽那張臭臉，至於母親，我猜多半她回夜家了。”
夜無殤愣住：“你難道不是他們二老派過來的嗎?”
紫陽憂憐捧腹大笑，嬌軀猶如花枝招展般，抹掉兩滴笑出來的眼淚后，她緩和道：“你可真是個傻弟弟，我說你怎麼不問我呢，原來和紫陽綽一樣自以為是。不過這也是因為我們並不是很熟悉，你想出去正好我陪你，可以藉此培養一下我們的姐弟感情。”
夜無殤：“額這……好。”
頓了頓，夜無殤看向劉岳，對他客氣道：“劉先生，你出身於聖庭，此番出行的路途有可能會包括遠天，不嫌棄的話，你帶領我們去聖庭觀賞一下可以嗎？”
劉岳彎腰拱手：“劍尊客氣，你幫我報了殺父之仇，此恩沒齒難忘。”
夜無殤滿意點頭，他已經接受他是天命之子的現實，就算是什麼都無須刻意去做，總會有這麼一堆人會向他靠攏，或是仰仗他的實力尋求庇護，或是因為順手而為的事情有人對他感恩戴德，甚至有人會對他心生欽慕。
忽然，夜無殤心生起一股豪情：“我與天道同一陣營，我不會輸！崛起吧，心門！讓靈魂的火焰灑滿這無垠星原！”
在他腦海深處，有無數枚字符圍繞着魂珠轉動，它們不斷互相交匯相錯，編纂出了不朽的文書。
首當其衝的四個大字：無殤心經。
除了“懺悔篇”夜無殤還將其他的篇章染成了金色部分，這意味着夜無殤對其有了更全面的領悟，大部分金色的部分有“立志篇”“繼學篇”“知命篇”，剩下的“大同篇”“佈道篇”“真神篇”等十餘章則是全紫或半紫。
這部源自失心牆的法門，在夜無殤五年斷斷續續的研究下，被發現了控制的方法。那就是領悟無殤心經的法門，夜無殤魂珠周圍的金色文字越多，不遠處的擷殤花鎮壓失心牆就無須多費力。
若在與敵作戰的時候，將金色篇章中的文字全部祭出，夜無殤相信完全它可以當作殺手鐧使用。
夜無殤此時大手張開，像是在擁抱大好河山，身上湧出一層朦朧的光霧。此時，被夜無殤傳念過來的冰蛛，自上方而落，正好對着他並且還看見了這一幕，她眼中瞬間冒出奇異光芒，彷彿看着天上最耀眼的恆星，她面色微紅，微微拘謹了三步，最後放開了，沖向了夜無殤的懷裏。
啖妖天魔自從與夜無殤呆久了，也不再對妖氣興趣了，看着千年冰蛛所化的清冷女子，在做着與她畫風不符合的事情，小聲嘀咕：“這妖娘們挺衝動啊！”
冰蛛只顧依偎在他懷裏，滿臉嬌羞，小聲輕呼句：
“公子~”
感覺什麼東西撞到了自己身上，夜無殤迷茫地睜開眼，獃獃地道：“你，這是做什麼？”
清冷的女子若融化后般的冰山，更是有兩極發展的傾向，作出一副小女人的姿態，在夜無殤胸膛上連錘了好幾下拳頭：“公子討厭，你難道不是答應我做你的貼身丫鬟了嗎？”
夜無殤夢中凌亂，我只是頓個悟而已……你這是給我搞哪一出？
“我……”
夜無殤歪頭以詢問的目光與紫陽憂憐交流，看見對方唯恐天下不亂的神色后又朝向淵溻。而淵溻是早已垂眉低首閉目調息。
不等有人問他，啖妖天魔極為耿直地說道:“我看見了，是你劍尊先敞開了懷勾引得她。”
夜無殤乾咳一笑，掙開了她的束縛：“冰蛛你是一直都叫這個名字嗎？”
“回公子，妾身沒有名字，是以前浮雲宗的人一直叫我冰蛛大人，我也就因此自稱冰蛛。”
夜無殤揉了揉太陽穴，莫名其妙地收了個丫鬟，現在是無所謂，以後若是遇到了紅……想到那位性格貞烈的女子，夜無殤不禁打了個哆嗦，開始不斷在心中警告自己：哪怕沒能挽回那個人，你也不能犯錯誤，給魔念一絲可乘之機！
千年冰蛛再度打斷了夜無殤的領悟：“妾身還請公子賜名。”
夜無殤若有所思后，說：“冰蛛的確不符合你的氣質，就叫你阿雪吧。”
“阿雪寫過公子賜名之恩。”
得了，又一個謝恩的。
夜無殤回了句“免禮”后，又開始感慨：這就是天意嗎？
在沉睡的八日裏做夢所領悟到的“知命篇”果然恐怖。
在溟沆被擷殤花吞噬之後，他身上的神性、所領悟的真理以及睚眥之魂被吸收消化需要不小的時間，那八天時間，擷殤花支配了夜無殤所有的力量為己用，就是為了全力以赴徹底抹殺溟沆的存在。
夜無殤在這個過程中，也沒有完全躺屍。神族的神性源自於他靈魂中的天生神火，溟沆一半的神性被擷殤花吞噬，一半的神性則是被夜無殤的無色神火兼并。神火兼并之間的衝突，牽動了失心牆的部分“相由心生”力量，在夜無殤的靈魂深處編織出一場光怪陸離、因緣和合的夢。夜無殤正是從那個夢中，領悟了無殤心經中的知命篇。
夜無殤醒后，他的魂力得到了擷殤花的反哺，得到了巨大的增幅。
別看他的境界是封神初期，但魂力的強度和廣度不遜於任何封神極境。加上擷殤花、失心牆、神火三個別人沒有的手段，現在夜無殤無須忌憚任何人。
神火和失心牆是，五年前夜無殤在無間海獄中的無望峽谷里的意外收穫。一般神族的神魂只是燃燒在靈魂當中，有色可自觀，以神魂之力反哺肉身從而達到淬鍊神體的目的。可夜無殤的神火無名無色，並且還比神族怪異的是，他的神火可以外放，對戰禦敵。這種手段，絕非是一個真神可以施展出來的。
十天前溟沆就是看到了外放神火，驚慌要逃。最後夜無殤手段全出，擷殤花祭出，懺悔篇也念出不少語錄，別看當時失心牆被擷殤花鎮壓沒有作用，但有它時刻在魂珠附近溫養無殤心經上的字符，懺悔篇的威能才能禁錮真神破開的虛無洞口。
現在的失心牆作用不明顯，無殤心經作用不強，但這些問題都不大。很明顯夜無殤對此兩者的掌握才是入門的地步，若是給他一些時日，他自信它們的威能絕對不遜於神火。
更何況，最終的擷殤花才是禁忌級的存在，它有着自己的意識，可以感應到無間海獄，可以看到別人的過往，能夠吞噬一具真神的屍體，還能釋放出輔助性質的寒意以限制敵人。夜無殤不知道它的成熟期是要成長哪一步，只確認一點，那就是它對自己百利而無一弊。
除了擷殤花、失心牆、神火三個殺手鐧，夜無殤還有其他手段，比如最強殺招焚元爆、最強防禦禁之牆。
焚元爆是夜無殤融合了他此生所習功法，將無數異象、威能化作一方沒有生靈的死界，將一界不斷壓縮從而爆炸出滅世般恐怖的威能。
禁之牆有四種變化，包括無堅不摧、吞噬、反傷、化無。它需要通過擷殤花調動失心牆的力量，融入了真理之光，再賦予擷殤花的屬性，才能施展出來。在與溟沆對抗時，夜無殤能施展出六面光牆，是因為擷殤花鎮壓失心牆的同時，只能施展出六面。現在消化了溟沆的力量后，夜無殤能是施展出十二面禁之牆的。多出的六面光牆被夜無殤結合神火威能，開發出了第四種變化，化無。
擷殤花能被夜無殤認定為禁忌級別的存在，就是它的吞噬之力似乎什麼都能吞，它能吞噬萬物，它的力量也能兼容萬物。禁之牆由它的力量誕生，靈活多變，夜無殤以後還可能會因此開發出不同力量組合禁之牆。
夜無殤憑藉著以上手段，足以在無垠星原無懼任何一個人。不過，話雖說這麼說，他也有不及其他封神境的地方，那就是他的聖力源自於神火改造，不是普通封聖創造出世界后的世界之力。
這就導致了夜無殤的爆發力強大，但後繼力不足。打個比方，如果是有五個封神極境與夜無殤對戰，那麼對方至少掌握五條領悟到極致的至理，可能只要三條至理防禦、兩條幹擾、一條至理攻擊，夜無殤就會被拖到死地。因為對方體內有一方循環不已自強不息的世界，能以極少的聖力，從而掌握至理攻伐。
而夜無殤的神火，似乎取代了世界。夜無殤自仙帝境界時就在無間海獄內提前誕生了神火，隨着領悟無殤心經，無色神火一步步將夜無殤推到了封神初期的境界。他最強的手段無不是通過魂力施展。而他的聖力由神火優化而來，沒有一方世界的提供續航，除了施展兩次焚元爆能對同境界敵人達到有效打擊，其他時候則顯得有點雞肋。
這是他現在唯有一個缺陷，別人體內世界繁衍不息，從而能以極少的聖力掌握至理，只要不打破平衡，那他就可以一直戰鬥下午。夜無殤卻不是，他的神魂哪怕有擷殤花反哺、失心牆的力量溫養、神火持久性地增幅，真要戰鬥起來，除了三個底牌本身取決於對方實力，禁之牆的所有變化都只能使用兩次。
好在通過“知命篇”，夜無殤此時完全明悟了自己的路如何去走。
在那持續了八日的夢境中，夜無殤看見了末世來臨，無數人的生死，以前做夢都是夢到自己，在無間海獄都是自己體驗死亡，突然看到無數陌生人的愛恨情仇、生死離別，夜無殤感覺到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推動的所有人的生死，叫做命運。而一方世界的所有生命，可以說是命運共同體，在災厄降臨時，無人可以逃過一死。在夢境中，
夜無殤看到了一個個和他一樣應天而生的人，他們機緣無數，悟性驚人，他們踩到共同一條線上，聯袂作戰，在對抗着使他們滅亡的族群。可就在關鍵的時刻，他們腳下的線斷了，那些人死了，末世之中，再無生機。而夜無殤清楚的看到，那一條斷的線似乎是一條叫做“氣運”的至理。
知命而掌運，此為“知命篇”的核心。夜無殤還由此領悟出他邁入封神境后自己的第一條至理，名為“甘為人梯”。
夜無殤本身經歷百世千劫，積攢的氣運如九十九層紫金台階，直通雲海，而夜無殤領悟的“甘為人梯”至理，則是可以將自己氣運分享給其他人，從而成就他人，而自己換來的是“知命篇”的升華。
夜無殤此番出星辰海禁域，就是要驗證“知命篇”的力量。按照無殤心經的描述，它是是增益自身氣運的法門，它在靈魂深處閃耀的金光，會時刻助長夜無殤的氣運，若是由此領悟出至理，每日施展至理氣運會增長更快，積累到一定地步，“氣運”會撼動“天命”至理，從而達到一絲改命的目的。
而撼動天命的好處，則是機緣無數。
想想淵溻對夜無殤說的，四代鏡陽星撼動的何止是天命，他不是為了一人改命，而是影響了萬萬人數之不盡的生靈命運，他那是影響了天道運轉。他改變了夜無殤本應該舉世皆敵的局面，換來了心門的火焰不久蔓延至無垠星原的每一處，在不可測的遙遠未來，這把火遲早要燒到每一位高高在上的諸神。
這一次兩個月的無垠星原之旅，時期短暫，夜無殤可以的話，他還想當面感謝一下四代。
“我觀劍尊氣運，有化龍之象，此番前往無垠星原，是為了尋找上位神籍吧？”
別看夜無殤腦子飛快想了很多，可這時間才過兩三息，看到最後一個人趕過來了，於是開口道：“不是，掌運司既然到了，我們就此出發，第一站，菩提星。”
掌運司躥了口氣，伸手示意打住：“劍尊且慢，聽我一言。”
夜無殤本來鬼族中人是想喊九幽司的。因為以前太年輕去鬼隱之地提親，被鬼君等人視為末代元陽，那時候他和九幽司還打了一架，後來誤會早已解除。不過現在夜無殤適時領悟了“知命篇”，其中的核心就是“知命而掌運”，這個掌運二字，正是與眼前的鬼差名字完全一致，而且夜無殤聽聞過，他的能力與亡靈的氣運有關。他隱約感覺到“知命篇”與掌運司配合的話，應該會有意向不到的效果。
他饒有興趣地與之對視：“掌運司，你有什麼要講，不妨直言。”
“鬼冥星上有一處骨龍絕地，在我少時尚未淪落到這裏時，我曾遠遠地看望過，氣運極為恐怖，我懷疑那裏有神籍，品階極有可能是上位。我強烈建議劍尊能去那裏一看，畢竟你前世是冥族大將，對鬼冥星地一半都算是很熟悉。”
“掌運司，之前在議事大廳，我要表達的深刻意義你可能不明白，我重新說一次，心門首先存在的意義，就是讓所有步入仙境的修士都能有機會點燃神火，為何我希望他們點燃神火，因為神火就是封神境成為真神的資格，哪怕是一縷神火的雛形，它都會賦予修鍊者神性。每屆的尊位之爭開始，無數星辰誕生且毀滅，無數生靈獻祭出生命，他們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搶奪能夠賦予神性的神籍嗎！我既點燃了永恆不息、天道認可的神火，又何須在意區區，哪怕是上位神籍！”
夜無殤揉了揉太陽穴，雖然他很想早點看到無垠星原萬年才會出現一次的風貌，號稱混亂血腥、持續千年不止的尊位之爭到底是以何等的方式，掀起戰爭的帷幕，不過，他還是耐心地向掌運司解釋道。
掌運聞言呆若木雞，他的靈魂彷彿有被深深地震撼到，旋即露出羞愧之色：“抱歉劍尊，我以為蓮公主存在特殊，不能修鍊出你口中的神火。”
夜無殤這一息的表情，與掌運司上一息的神態如出一轍，微小的差別就是，他及時單手捂臉，掩藏了那種羞愧之色，頗為無奈的笑道：
“走，第二站鬼冥星。”
第一站，仍然是菩提星。他不是為了面子，堅持固執己見，而是菩提星在夜無殤的眼中的確很有必要先去。
不管是那裏有須言上尊，還是菩提星的風土人情，適合他嘗試施展“甘為人梯”的至理，那裏的確是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