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雲池鎮——買房
在船上待了好些天,言一的病情才真的好轉過來。
“阿姊,咱們這是去哪?”游道挎着包袱,跟在言一身後問道。
“去鎮上啊。”言在前面走着。
前幾日,汪賀聽說了他們尚無落腳之地,便向他們推薦了這個小鎮——雲池鎮。
雲池鎮位於雲州郡和廣郡之間,又有着幾條山脈的遮掩,位置偏僻,只能依靠榆河與外界聯繫。
不過風景倒是意外不錯。
“咱們是要在這裏住下來了嗎?”游道又問道。
“對,”言一點了點頭,“這裏位置偏僻,民風想來也是淳樸。”更重要的是,這裏她上輩子聽都沒有聽說過,錦王府的勢力絕沒有辦法快速地排查到這裏來。
這是個隱姓埋名的好地方。
進入了鎮子,言一才發現這鎮上的人還不算少,大抵是靠近榆河,又挨着雲州,這裏要比言一想的要繁華一些,各處的宅子也是修得有模有樣。
同樣也是向客棧奔去。
她準備先安置下來,再出去找找正在出售或閑置的院子,買一個。
到了客棧放下東西,言一把游道同小世子一起留在了客棧里,自己則出去找房子。
她詢問了客棧的老闆,才知道這個鎮子上居然是有牙行的。
她本以為這麼個偏僻的地方,這種土地、院宅的交易該由雲州或是廣郡的牙行來負責,卻沒想到,這裏竟是有單獨的牙行的。
那買院子的事可就方便了不少。
鎮子上的牙行在集市的東門——這也是客棧老闆告訴她的,這鎮子實在偏僻,外來的人也很少,客棧的生意冷清,平日裏只能接納一些本處的人或者是一些在此稍作休息的船工。
像言一三人這樣要在這裏住一晚上的,實在是太少了。
銀兩給得多了,這客棧的老闆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今日開市的時間已過,一路上沒碰到什麼人,到了牙行,裏面也是冷冷清清。
“有人么?”言一站在大堂里問道。
“唉,來了來了,”一個牙婆聞聲走了出來,“喲,小公子可是要做什麼買賣?”
“我想買一處院子。”言一回到。
那牙婆聞言眼睛一亮,大生意啊,這是,她連忙請言一在矮凳上坐下,又給言一遞了杯茶,才開口問道,“小兄弟是想賣個什麼樣的院子啊?”
言一今日做的是男子打扮,她年紀小,身子還未徹底長開,作男子打扮倒也不顯違和。
“你這裏又有什麼樣的院子?”她反問到。
“這個嘛,”牙婆停頓了下,“要看公子能給出什麼價位了。”
“銀子不是問題,您盡可說說。”
“這……”牙婆想了想,試探着說了個,“咱這裏有個二進的院子,小公子你要不要看看?”這二進的院子是牙行里最貴的院子,已經掛在這裏很久了,苦於價錢實在是太貴了,一直順利地沒有賣出去。
牙婆提這嘴也不是希望言一能把它買下來,這宅子在這裏掛了很久的牌,都已經成了她試探來客的“試金石”了。
無論是誰,只要來買宅子又不願報出價錢的人,都會被牙婆用這宅子來試探一番。
“唔……”言一低頭,用手敲了敲下巴,說道:“那就去看看吧。”
“好好好,公子你看,咱這裏還有……”牙婆話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這公子,竟是想去看看那宅子。
她心裏一喜,看來這宅子可能不會繼續砸在她手裏的。
“好嘞,小公子您跟我來。”
……
那宅子位於鎮子的西面,混在一片同它差不多的宅子的,顯得平平無奇。
但言一要的,就是不顯眼,很好,就這外觀來說,她倒是很滿意。
牙婆一邊推開門讓言一進去,一邊說道:“這院子原先是一個書生的,後來這書生攢夠了錢,便舉家搬去了雲州。”
鎮上的人們大多對書生一類的人抱有好感,牙婆在介紹是,也不免提了幾嘴書生,畢竟,沒準這沾了書生氣的院子,更能入得了這位小公子的眼呢。
言一四下看了看,院子的圍牆不矮,從外面看不見院裏,牆角還有一棵棗樹,正值夏末,棗樹的葉子極其繁密茂盛。
言一不由得點了點頭。
牙婆一看,又殷勤地說道起來,“房子裏的傢具一類的東西,大多是齊全的,這房子左邊住的是鎮上賣酒的,右邊住的是一個老郎中,書生在的時候,鄰里關係也算是和睦。”
“那隔壁賣酒的一家人好說話,對誰都是和和氣氣的,那郎中也是鎮上德高望重之人,好相處極了。”
“那行吧,”言一進屋轉了一圈,發現牙婆所言非虛,便開口道:“這院子我買了——多少銀子?”
“三十兩銀子,不貴。”牙婆笑眯眯地說道,沒想到這院子還真是給賣出去了。
“好。”言一點了點頭,雖然她覺得三十兩的價錢有些貴了,但是總不能讓小主子真的跟着她去住草房吧,除去這三十兩,她們剩下的銀子,也就只有二十多兩了,至於銀票——這鎮上可沒有兌換銀票的地方。
罷了,銀子沒了可以再找,這房子買得不好,可是關乎這幾年、乃至更久的生活。
“成成成,”牙婆連聲應到,“那小公子跟我回去取地契吧。”
取了地契,繳了銀子,已是天色漸暗。
言一回了客棧。
“阿姊可有相中什麼宅子?”游道問道,他正在幫梁遠擦身子,梁遠這些天仍舊是昏昏沉沉的,但好歹比前幾天一直昏迷不醒好了些。
“在鎮西看中了一套二進的宅子,明日就可以搬進去了。”言一坐下,喝了口茶,說道。
“那好,”游道倒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他知道一處二進的院子不算便宜,但是他自小也是錦衣玉食養着長大的,對銀錢的概念還沒有言一來的強。
所以聽到言一說什麼搬進了院子就要準備做些活計來維持家用的時候,游道整個人都是愣住了的——對啊,他現在不在王府了,每個月領不到月錢,他的吃穿用度怎麼辦?
他又細細一想,才發現自己這麼久以來用的銀錢——全都是顏舒拿出來的。
唔……原來,他一直,都在吃白食么?
言一可不知道她無心的一句話,到底給游道帶來了多大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