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這鍋不冤
“你是編劇組編劇嗎？”
韓錯抽完煙剛要往回走，被一個不認識其他組的攔住。
韓錯點頭：“我是。”
那個組員指着不遠處還沒走的楊甜詢問：“那是個藝人吧？看着有點眼熟，是童星啊？”
韓錯開口：“楊甜，乘風天下的。”
組員有點懵，韓錯示意：“楚喬傳小楚喬，琅琊榜2小林溪。”
“哦哦~”
組員恍然：“有點印象了。”
韓錯開口：“她公司你印象也應該深，梁泌和……”
“黎若迪公司的？！”
組員拍手回頭對着幾人議論起來，韓錯也就邁步回去。往回走還能聽到背後議論。
“年紀不大但一看就美人胚子了~”
“可惜是童星~”
“就是，要是能見到黎若迪就好了。”
“梁泌也是那個公司的。”
“梁泌就算了。結婚生孩子離婚一直浪，黑紅。”
“那讓你見一面你見不見？”
“那是LV包吧？”
“家裏有錢。”
“人設吧？十三歲帶LV包？”
“帶包還需要年齡？你到六十能不能買得上？”
“我去，扎比了姐姐。”
“不要臉~”
“那個包真的，限量款。”
“得十幾萬吧。”
“明星能賺錢。”
“她才13啊。”
“現在孩子都怎麼長得？13就這麼漂亮而且個子不矮了。”
“真人更漂亮。”
“反正別長殘的話我先入手了……”
“你們變態啊？人家才13！”
“小心三年起步啊！”
“你們小聲點，別讓人聽到。”
“讓人一聽新銳的都什麼素質？”
“估計都習慣了吧？在娛樂圈混。”
“還說新銳，當初聽說是影視公司就想進來或許也能進圈見到明星，結果主拍兒童劇！現在想走又覺得可惜了。”
“呵，你怎麼不早說你是兒童劇導演！！”
“哈哈哈哈哈！！”
韓錯一邊走一邊聽後面議論也在那笑，兒童劇。
走回編劇組工作區門口，楊甜和金組長在那聊。
“回來了？”
金組長見韓錯回來笑着：“人家等你呢。”
韓錯驚訝：“等我？”
楊甜之前就摘下口罩了，現在也沒戴在手裏拿着。
“沒什麼，就是和你道謝。”
楊甜禮貌開口，韓錯詢問：“簽約了？”
楊甜一頓，搖頭開口：“差不多了，檢查劇本只是一個環節，那邊還談着呢。”
那倒也是，簽約肯定不止是看個劇本，不過她的戲份不多，簽約應該也快吧。
韓為也沒放在心上：“這是要走了？”
楊甜看看門口：“想和你告別道謝的，他們先下去了。我要和他們一起走……”
韓錯不在意：“我也沒做什麼。都是金組長……”
金秋手機響起，聽着好像是張盛，走過去一邊接電話。
韓錯看看她想了想，拿出手機：“要是真感謝……合個影怎麼樣？”
楊甜一愣，倒是不意外：“可以啊。”
韓錯指指不遠處還議論的同事：“你都被認出來了，人氣不低啊。”
楊甜拿過韓錯手機：“我聽到他們問你了，是你介紹的。”
隨後倒也大方，拿着手機然後和韓錯合影。楊甜笑得甜美而且還手比V對着鏡頭笑。
韓錯看着合影暗自吐槽，這公司的都這麼愛比V嗎？
收起手機，韓錯開口：“我拿出去顯擺不會侵犯什麼肖像權吧？”
楊甜笑：“我也不是什麼大咖，十八線都算不上。”
韓錯搖頭，有些悵然看着手機里和楊甜的合影：“你是我第一個親眼見到的娛樂圈藝人。”
想問問她怎麼決定的，結果她手機也響了。都沒接通就知道是誰：“催我了。那我先走了。”
說完揮手很禮貌的朝門口走：“叔叔再見……”
“……”
韓錯目送她離開，心中也默默和她告別……再見大侄女。
“金組長。”
韓錯走到編劇組位置正好金秋打完電話：“搞定了嗎？”
金秋隨意坐回去：“沒什麼搞定不搞定的，就是檢查一下而已。”
韓錯開口：“剛剛張部長來電話打到你坐機是我接的。”
金秋看看座機：“他來電話我也說了，就那麼點事，檢查個劇本而已又不用逐句對照。”
沒等韓錯問什麼，金秋看到地上煙頭，很是不高興：“這誰啊？還在這抽煙？煙頭都扔地上了。”
說完金秋抽了張紙巾給煙頭撿起丟進垃圾桶。
韓錯開口：“那個什麼吳製片，坐在那直接點煙就算了。我把紙簍推過去他面前他居然無視我和紙簍直接煙灰彈地上。”
金秋嘀咕一聲：“沒素質……”
看着韓錯調侃：“這製片導演的，不也都這樣嗎是吧？”
韓錯笑了笑，看着時間：“快下班了。”
詢問金秋：“他們沒回來？還在看電影……”
“對了。”
金秋無奈：“差點忘了他們。”
看看手機：“也差不多了。我過去把活動弄完，你直接走吧。不差這一會了，明天休息後天上班。”
韓錯起身收拾東西也沒客氣，和她一起出門還詢問，至少她不用看豆瓣吧，活動就是她發起的。而且她還是組長，為什麼也不帶手機。金秋笑，為了公平嘛。現在這些孩子哪有幾個不是杠精的？
韓錯表示可能也不至於，隨後出了大門道別，金秋過去廣播電視台那個小樓，韓錯等公交車，正好到下班時間車來了，韓錯上車沒話。回去又要更新又要碼字。不過碼完一章休息的時間，韓錯看看手機里和楊甜的合影。
說實話就是孩子嘛，但是的確也是藝人。
韓錯寫了十年娛樂文把不管是現實的還是原創的明星YY得欲仙欲死的跟真事一樣，結果一個真藝人明星都沒見過。
終於決定放棄網文這一行，第一天上班就看到活的。
說不紅也不準確，人家還沒長開呢，距離事業巔峰期還早。才13歲而已。但是已經比很多十八線出名了，因為很多爆款劇人家都是演女一號的小時候。印象都不會太淺。
想了想，韓錯進群。
“給你們看個照片。”
他一冒泡，雖然四五百人的群就六七個上線，但每天倒也還有人。
“胖子來了。”
“看什麼照片？”
“爆照啊？”
韓錯一想嚇一跳。不提醒真的就差點爆照了。
照片上傳然後塗鴉一下，自己的臉抹掉。
然後發上去。
“這誰啊？”
“胖子侄女？”
“胖子的女兒？”
“他不是沒結婚嗎？”
“看着眼熟……”
“挺漂亮啊。”
“這麼嫩？誰啊？”
韓錯呵呵笑：“猜猜。藝人。”
“等會。”
“這不是……”
“這是……楊甜吧？！”
“是不是楊甜？！”
“胖子你P的吧？”
“扯。P一個童星合影？沒必要吧？”
“關鍵胖子給自己打碼了，然後旁邊一個十幾歲小女孩。”
“這個畫面似曾相識呢？”
“男主一般不打碼，打碼的是旁邊夫目前睡着的夫。”
“我靠！！”
“胖子！一會打賞100，對付着過別自甘墮落演什麼夫。”
“兼職嗎？胖子給個聯繫方式，有錢一起賺。”
“你哪怕演主角呢？”
“不至於的胖子，這就下海了？”
“打碼的話，是騎兵吧？”
韓錯知道他們有多能扯淡，乾脆公開：“楊甜。我見到真人了。”
“我艹。”
“真的假的？”
“一個十八線。”
“也別這麼說，人家是童星啊。”
“人家才……好像未成年吧？”
“07的。”
“旁邊那個是胖子嗎？還給臉打碼了。”
“說不定那就是胖子的臉，沒打碼。”
韓錯呵呵笑：“這都被你們看出來了？在我沒出生之前，我臉遭遇過車禍。”
“哈哈。”
“胖子你在哪見到楊甜的？”
“長得真水靈。”
“胖子你個死宅男怎麼可能碰到她？！”
韓錯打字：“這個先保密。不過第一個現實里見到的內娛藝人。還合影了。呵呵。”
“胖子有點出息好嗎？”
“就是個孩子，你還搞得多榮幸似的。”
“和她合影有什麼了不起？”
韓錯輸入：“不一樣。我寫了這麼多年娛樂文，這是我碰到的第一個。而且你們說這沒什麼了不起，你們倒是找個藝人合影看看啊。”
“這倒是。”
“我還沒遇見過藝人呢。”
“這是我距離藝人最近的一次。”
“毛線啊。你距離藝人近？那是胖子合影的。”
“我認識胖子啊。”
“你認識胖子嗎？網絡上認識算認識？”
“至少是身邊人認識吧？”
“胖子？真人漂亮嗎？”
韓錯讚歎：“真人更漂亮。13歲160目測，現在孩子營養真的充足。我13的時候都不知道有沒有160。而且我小區也很多這個年齡段的孩子，但是不比不知道，就感覺現在05后怎麼長的？吃可愛長大的。”
“呦呦呦~”
“我擦胖子三年起步啊！！”
“07年13歲你都不放過？！”
“一次性打出這麼多字？比過去一年都多吧？”
“心動了？”
韓錯咧嘴：“你們這幫臭不要臉的。簡直畜生。”
隨即繼續輸入：“不過人家叫我叔叔……我特么……哎。”
“哈哈哈哈！！”
“那不是應該的嗎？”
“不對。你就應該告訴她，你才25，永遠25，她應該叫哥哥。”
“毛線，25也大12歲呢。”
“嗎的，這特么是三十年起步吧？胖子你長點心啊。”
韓錯笑着：“相信我的節操，我是一個老魔導師了。”
群裏面什麼蛋都能扯，不代表現實的想法和言論。
“楊甜不是和那誰一個公司嗎？”
“是吧？”
“我明白了。胖子這是放長線啊！”
“套路！都是套路！！”
“誰啊？她什麼公司的？”
“乘風天下啊！”
“啊？！楊甜乘風的？！”
“不會吧？”
“還真是。去年還是前年簽的。”
“那不是通過她有機會認識黎若迪了？！”
“胖子你要遇到自己真愛了？！”
“胖子你就是奔着這個去的吧？”
“不過黎若迪自從淼後事件路人緣差很多。”
“這兩年恢復一些了。”
“28了。”
“顏值還是能打，而且流量高。”
“我有點get不到她的顏。”
“胖子再開書別把她做女主了吧？看膩了。”
“讓胖子寫崩了，胖子就是她黑粉，我是發現了。”
“黎若迪最大的黑粉。”
“不是蹭神404過？裏面叫什麼名？”
“黎若白啊。”
“差一個字？那還不被404？”
“原來就是真名，在娛樂能成神里。胖子自己作死也不怪別人。”
“包千語呢？現實里趙霽月？”
“蹭神啊，偶爾還翻出來看看。現在胖子的書真看不下去。”
“戀戰我們還幫起過名呢。”
韓錯本來要打字的手指，看到這幾條信息，突然就停住了。
沉默許久，韓錯隨手關掉Q群。坐在那裏發獃。
許久之後，韓錯看看和楊甜的合影，扯起嘴角無聲笑了笑，關閉頁面。
起身拿過上班用的包，移動硬盤插入電腦，今天從工作電腦那拷貝的劇本資料打開。
韓錯全身心投入構思少相甘羅劇本梗概當中。
不管是為了以後的出路，還是為了吃飯，又或者是自己好像真的喜歡上這個行業和這份工作。
理由太過充足一個字擼起袖子加油干就是了。
早點把梗概弄出來，在金秋那過了就可以着手寫劇本。
一周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天。然後明天周日放假，後天早上上班梗概給金秋，過了就開始寫劇本。時間也不充裕，卻也算夠用。
就這樣，哪怕有私聊他的信息他也過濾掉，全身心投入到創作少相甘羅的劇本工作之中。
一直到半夜，一直到第二天，一直到後天上班。
——
“早。”
“早啊。”
“早。”
韓錯來的時候，算是比較早的。如今也關注了，門口好幾個開車來的。然後進公司，有的也就二十幾歲而已。
以這個公司的收入應該是養不起車，估計都是家裏條件好的。
韓錯在嗨寧也習慣了，如今北方可能也這樣吧，普通員工都開車上班。南方就更普遍了。不過對於韓錯來說還是很遙遠。
不想那麼多。
有幾個同事已經來了，看到他也倒是打個招呼。
韓錯也客氣回應坐下，之前說帥哥幫忙看手機的年輕小美女也過來，笑着詢問：“帥哥，星期六那天有明星過來？”
其他幾個都看向韓錯。
韓錯點頭：“楊甜你們知道吧？小童星。”
“不知道。”
“來幹什麼？”
“金姐也沒告訴我們。”
“長得漂亮嗎？”
韓錯也和他們閑聊，順手合影照片給他們看。
嘚瑟唄。三十多歲了也是如此，關鍵沒人知道他寫娛樂文，能見到明星也願意和人分享。再說和同事至少編劇組的，早晚還是要熟悉一些。
最起碼通過這樣的閑聊他們都知道他姓韓，年紀畢竟大他們很多，叫一聲韓哥不代表什麼尊重，客氣而已。倒也正常。
“金姐。”
“金姐早。”
“金姐早啊。”
等金秋來了，差不多也到了上班時間。
“早。”
韓錯還不太習慣早上和人問好，但也不是難事。
和金秋打招呼，等坐下韓錯開口：“我梗概寫好一個，一會給你看看？”
“這麼快？”
金秋整理外套坐下，韓錯開口：“也不算快，都兩天了。一共才一周。”
金秋點頭：“行，你拿來我看看。”
韓錯用郵箱傳過去。
上班之後韓錯也重新看了一遍梗概，等她看完一起討論。
這一集叫《種錢》，大致故事是這樣的。
主要人物自然是甘羅還有一群小夥伴。不過韓錯取巧，這一集梗概沒寫太多人物。言多必失類似的道理。
除了主角甘羅，韓錯先寫了反派就是地主老爺馬老爺以及他的侄子馬統。
名字故意設計的，類似兒童劇你寫太成熟也是個事。韓錯也是模仿原劇本的設定風格還有主線寫的。
地點自然是ZS縣。就是投資方要開發的那個地方。
大致的情節是潁上村（那時候還是村子）的最大地主馬老爺漲了地租，把各家的錢收走了，甘羅和小夥伴的家裏都很氣憤卻沒辦法。
這時候體現小甘羅的智慧，因為之前種樹時，樹苗都被地主馬老爺的侄子馬統折斷了，所以這筆賬一定要跟馬老爺家算回來。
甘羅在祠堂里上演了一枚錢幣變成兩枚錢幣的障眼法，成功地蒙住了村裡受人尊重的顧長老，同時也驚呆了被引來的馬統。甘羅表示自己得到了神的指示，跑到村口成功種出一枚錢幣，並設計讓馬統也種出錢幣來，既驚訝又興奮的馬統跑回家，將種錢的秘密告訴了馬老爺，兩人一商量，決定晚上種一袋錢，第二天就可以收穫兩袋錢了。
馬老爺種下錢后，甘羅藉著夜色和煙霧，將兩個家丁大餅和細脖耍得團團轉，最後將錢偷偷拿走，分給了村民。
氣急敗壞的馬老爺要甘羅還錢，甘羅借顧長老之口說馬統折斷樹苗，神靈要懲罰他，所以將錢都沒收了。憤怒的馬老爺讓馬統上山種一千棵樹，藉此請求神靈的原諒。
想出整個故事對於韓錯來說也挺痛苦的，看慣寫慣網文的會覺得這寫的什麼玩意，但是你要看受眾。
“看完了。”
金秋招呼一聲，韓錯挪着椅子過去。
“梗概還可以。”
金秋開口：“很貼切主線和人設，故事也挺有意思。”
只是皺眉：“但是場景有點多了，你還特地標註？”
顯然其他沒問題的，場景這裏的確有點多。不過韓錯是故意的。
“這個我是這麼想的。”
韓錯開口：“之前你也和我提過這個項目開啟的初衷。那麼在故事完整的情況下，主要目的側重多宣傳當地的一些景點。”
指着上面標註的地方：“這裏我上網查了一下，都找了照片對照。”
金秋笑：“相當於廣告植入唄？目光挺超前啊。”
韓錯也笑：“是這個意思。當然我們是編劇，先把文字寫出來。具體拍攝的時候反正場景也不出ZS縣的話，多設定一些場景進入畫面也起到宣傳當地景點的作用。這可能也更符合投資方金主的要求。”
金秋思索片刻，點頭開口：“這個你別說，投資方沒要求過，但我也的確沒想到。值得借鑒。”
“那金組長……”
韓錯詢問。
金秋想了想，看着韓錯：“挺好的。這個梗概過了。”
韓錯笑了笑，別說真有點上班之後完成業務的那種暢快感。哪怕只是小小的梗概通過而已。
金秋開口：“你着手動筆寫吧。寫齣劇本再看。但是……”
韓錯詢問：“有什麼問題嗎？”
金秋搖頭：“嫂子……對了，就是主編。我們叫嫂子，她一般不用太多場景。”
韓錯不確定：“那不是應該迎合甲方爸爸嗎？”
金秋開口：“場景多了成本也上升。”
隨即揮手：“你先寫着吧。如果主編嫌場景多了大不了再減下去，其他沒問題就不是大事。”
韓錯答應着，坐回去開始動筆。
不過他沒有急着寫，而是再次把其他定稿劇本都看了一遍。雖然沒有特別要求什麼鏡頭什麼技巧，但是至少場景，黑白，過場，對白這些還是有格式的。
大致都感受一下，韓錯也就開始寫了。寫作就是這樣，好賴你得先動筆，一筆不動然後想那麼多什麼用都沒有。
一上午的時間，突然就中午到點吃飯了。
韓錯第一次感受到廢寢忘食的感覺，一支煙都沒吸。
多工作一段時間估計煙都能戒了。
“吃飯了，下午再寫。”
金秋示意韓錯，韓錯點點頭：“好。”
又不是一起吃飯，韓錯坐在那裏沒動。金秋和其他組員去吃飯。
終於韓錯又用了點時間把初稿寫完。初稿這肯定是不能給金秋看的，要修改。但至少大體完成了。
去後門樓梯口想抽根煙，結果依然鎖着。那乾脆出去走走抽根煙，隨便吃了口什麼。等再回來的時候午飯時間結束，大家繼續上班。
韓錯也坐在那裏開始捋順一遍，又過去兩個小時，轉眼下午三點。韓錯一旦專註起來效率是不用提的。尤其寫書十年練就的手速，韓百更是跟你開玩笑的嗎？也就最近幾年年紀大了精力不足百更不起了，但手速是沒問題的。
大致都寫好，不用說非得磨個幾天。其實也就是一萬字嘛。
結果就在他聚精會神弄劇本的時候，因為編劇組就在正門門口。突然一聲推門響動，周圍都聽到了。
編劇組這邊包括製片部都下意識看過去。
“金秋！！金秋呢？！”
一個三十齣頭的男人，長得高大帥氣，一身休閑西裝看着很像樣。但是表情很是暴躁甚至有點強勢的直接走過來。
看到下意識站起的金秋，韓錯都覺得金秋明明不算嬌小的身材顯得有點無助。
“張部長……”
金秋這麼稱呼，他應該就是編劇組從屬的製片部部長，之前通話的張盛。
張盛指着她：“你過來！！”
說完回到製片部他的位置，他也沒有單獨辦公室。聽說只是公司宋經理和趙總有。宋經理他是嗨寧新銳公司的負責人，韓錯目前還沒見過他。
金秋忐忑走過去，編劇組包括韓錯都探身看着隔着過道製片部部長的位置。
金秋站在他辦公桌面前，張盛手裏的包直接丟在辦公桌上。
“你眼裏還有我？！”
張盛指着金秋：“我讓你辦點事你辦成什麼樣了？！徐導演給我打電話問我什麼意思？！你替我回他？！”
周圍編劇組的成員訥訥不出聲，都互相看着。
其他編劇組成員不知道，但韓錯隱約明白了什麼，似乎是上周六徐導演和吳製片包括楊甜的事應該出了什麼岔子。
金秋被吼得一激靈，看着張盛：“我不知道什麼……我那天就檢查劇本，他們都沒說什麼就走了。”
詢問張盛：“是簽約有問題嗎？”
張盛不耐煩：“她非要吵着看全劇本才簽，人家劇組不給看，結果女主演員和她一個公司的，都已經簽約了居然也提出要再次看劇本，這一提出看就出事了。因為沒改楊甜戲份，卻疑似增添了其他配角的戲，和原劇本不一樣。”
金秋鬆口氣：“那不就行了？我們只負責楊甜的劇本審核，而且楊甜挺滿意……”
“她滿意有什麼用？！”
張盛瞪眼：“又沒改她戲份！！結果她告訴了女一號看劇本！搞得女一現在揪着不放！！”
站起點着她肩膀：“你是不是多嘴了？！跟楊甜說了什麼？！徐導演回到橫惦打電話找我興師問罪！！你在那給我得罪人呢？！”
金秋聲音都發顫：“我什麼都沒說。就是U盤給我劇本我就幫忙檢查，檢查完他們就走了。”
韓錯眉頭皺起，似乎想到了什麼。自己都覺得自己較真想多了，不會這麼忖吧？就真的劇本有改動？！
這不叫主角光環啊，這叫奪命連環鍋！不過張部長這麼生氣幹什麼？他不是介紹楊甜過來自己公司檢查劇本的嗎？真檢查出問題也是立功了。
“什麼都沒說？！”
張盛瞪眼：“楊甜都承認了，是我們新銳編劇的提醒。她和女一是一個公司的！自然就告訴了女一……”
指着金秋：“還不說實話？！”
“我沒有啊！！”
金秋委屈：“我真的沒有，我提都沒提過。不知道楊甜怎麼會，一個小女孩亂說……”
張部長指着金秋：“不是你還是我？！你是不是不承認？！你意思我給你背鍋？！”
韓錯終於明白了，楊甜把自己胡侃的話當真了。當真了不要緊，實際上她的劇情是沒有改動的。但是也的確對她有影響，都是配角，戲份改動影響會很明顯。況且還是瞞着女主改的？那人家能幹嗎？
本來韓錯也覺得好像沒必要鬧這麼大。但不是小說是現實發生的趙霽月的事就時隔不久，那現在看來真的就是有點鬧大了。真的改了劇本不說，女主演員團隊那邊發現了還揪着不放？
關鍵是，你說是我提醒幹什麼？！誰么提醒你了？！
這不把我裝裏面了嗎？！
我特么的……
金秋都快哭了，低着頭辯解：“我真的什麼都沒說……”
而製片部的，張盛下屬估計都習慣了，同情的目光看着她。但是沒誰說什麼。
包括那邊行政後勤還有人事也都看熱鬧，被其他幾個部門主管都叫回來。
唯獨……韓錯沉默許久。
做為普通人，趨利避禍是本能。
但沒怎麼在職場和現實社會經歷過的韓錯，已經慢慢站起。其他編劇組同事也都看着那邊，沒有注意他。
“我告訴你！”
張盛指着她：“你別讓我給你推出去，趁現在趙總宋經理還不知道，你自己承認我還能幫你說幾句。你要是不承認那就是你背鍋了，收拾東西走人吧你！！”
金秋真的哭出來，揉着眼睛抽泣。
“不關金組長的事。”
突然一句話響起在身邊，幾個編劇組的小孩都愣愣看着韓錯說了這一句就走到金秋面前擋住張盛的視線。包括金秋都抹着眼淚很意外的模樣。
當然此刻韓錯是的確站出去了，不是他想多事。除了看不慣張盛一個男人給女下屬就這麼當這麼多同事罵哭，還有一點事的確不是金秋做的。韓錯就算陰暗點想低頭把鍋給金秋，過後張盛早晚還是可能會知道。何況他根本就沒有主動多事，閑聊中他都沒想到楊甜小小年紀腦洞那麼大，倒霉的是偏偏劇組還真的搞事。
張盛打量韓錯：“你誰啊？”
韓錯開口：“我是新來的編劇韓錯，那天你先通話的是我。”
張盛似乎想起：“是你說的？！”
周圍都驚訝看着，這還有個頭鐵的不說撇開責任還主動往上湊？
“我沒說劇本的事。”
韓錯看着張盛：“那天通話是張部長你讓我照顧好人脈關係。何況我就是……”
“誰讓你照顧她了？”
張盛瞪眼：“徐導演吳製片才是我的熟人，誰認識一個小丫頭？”
韓錯愣住，那還真是誤會了。不過犟嘴嘛，誰能說自己錯？
“可當時你打電話的時候眼前就只有楊甜。”
韓錯開口：“徐導演和吳製片當時還沒進來，而且你不提我也不認識他們。我以為他們是楊甜帶來的。”
“你有病？！”
張盛看着韓錯：“誰帶誰來是重點嗎？你在那亂說什麼話？！”
韓錯開口：“我什麼都沒說，我檢查完劇本就忙自己的了。她過來坐着隨口聊了幾句娛樂圈的事，沒說多餘的話。之後金組長回來交給她招待了。”
“是啊。”
金秋開口：“再說部長，女一號發現問題也是她團隊自己發現，劇本的事看一眼很正常，這還用提醒嗎？怎麼也怪不到我們這來吧。”
“都說了改的不是女一的戲份！”
張盛指着韓錯：“改了戲份的是別的角色。本來糊弄過去開拍就算了，等進組開拍之後都是內部事件，輕易也鬧不起來。可現在沒開機就打草驚蛇發現了，人家女一團隊那邊藉此理由拖着不進組，甚至反過來要求劇組改回來！”
瞪着金秋：“沒開拍你給點破？！你這不是壞人家事嗎？他一個新來的沒做好就是你的責任。你……”
“那怪他們自己。”
韓錯接話：“他們的確是瞞着女一改了劇本的話，就是他們自己不對。和新銳編劇有什麼關係？”
金秋也附和點頭：“歸根結底這是劇組沒瞞住而已。何況我倆從始至終沒提過女一的事，檢查完劇本她就走了。”
“你們懂什麼？！”
張盛瞪眼：“楊甜都說是編劇組的提醒，難道還是誣賴你？！她如果是自己想到的也不用多此一舉非得放在你一個編劇身上。”
韓錯有點牙疼，這個邏輯是對的，是對的……
靠。
指着韓錯：“你們還在那評價對錯？徐導演和吳製片是我和徐總跑了多久才結識的人脈？甚至下部戲願意給面子幫我們籌備。讓你幫忙你就幫？！你不多嘴是他們自己背鍋，你多嘴自然就挑你毛病！這社會這麼現實，你年紀看着也不小了，這都不懂？”
韓錯看着張盛解釋：“張部長，我再次聲明我沒多嘴，我也不知道他們真的改了劇本。他們自己沒弄好用這麼low的手段糊弄頂流藝人和專業團隊，翻車了反過來甩鍋？甩得出去嗎？”
張盛不耐煩擺手：“我不和你說這些。你擔不起這個責任！”
金秋也勸着：“韓錯說的對，這就是自己做錯事人家壓過來他扛不住，找我們撒氣欺負人甩鍋，部長你不能……”
“你閉嘴！”
張盛對着金秋：“我還沒問你呢，一個新人接電話，你身為組長去哪了？手機也打不通！又去看電影去了？！”
一股怒氣上來：“一個月掙幾個錢還玩小資那一套？！”
回頭對着編劇組：“以後看電影活動取消！！！”
編劇組組員對視一眼，沒說話。金秋低着頭。
“還有你！！”
張盛指着韓錯：“第一天來什麼都不懂就敢過去在那胡說八道？！你知不知道給公司帶來什麼影響？！”
韓錯語氣誠懇：“其實具體事情……”
“你現在馬上走！”
張盛指着韓錯打斷。
韓錯表情凝固：“走？”
張盛點頭：“你被開了，現在就走。”
“部長！”
金秋下意識抬頭。
“你一邊獃著去！”
張盛指着金秋：“再說一句你也走。”
韓錯不覺得他是開玩笑，因為自己如今在公司的位置，去留的確是部長一句話的事。
韓錯深呼吸，半響也不復剛剛的解釋語氣：“我走可以。”
韓錯看着張盛：“本來我就沒有薪水，一分錢沒拿公司的。合同都沒簽。”
張盛起身過來站他面前：“是嗎？說的那麼硬氣，真的一分錢不給你會來？難道你富二代啊？為了興趣愛好？！你來這圖點什麼？”
韓錯笑：“圖你亂噴口水毀我容。”
“哈哈！”
“我靠這大哥好給力啊。”
“他嘴才是能毀容吧。”
張盛臉色難看指着門口：“滾！馬上滾出去！”
韓錯開口：“你說話客氣點！嚴格意義來說我已經不是你下屬了！”
金秋上前勸着韓錯：“你少說幾句……”
韓錯搖頭看着張盛：“我能理解你生氣的原因。非得讓公司背鍋說我多嘴替公司得罪了你們辛苦結交的人脈。但話說回來，他們如果故意要用合同和劇本去套路一個頂流，這個漩渦你想卷進去都得被撕碎吧？”
張盛冷笑：“你算幹什麼的？公司怎麼做事還用你教？”
韓錯開口：“我沒資格教誰做事，我只是想說結交人脈也要有原則，他們來這裏我和金組長都感受到他們根本沒把新銳當回事。反過來說這次我是多嘴無意中提醒楊甜而壞了徐導演和吳製片的蒙人計劃？可楊甜是不是人脈？楊甜公司是不是圈內頂級娛樂公司？她個人如果不是人脈的話那她公司不是我們潛在人脈？我們這次幫忙點破他們劇組要改劇本影響女一戲份的事他們不領情嗎？”
周圍同事議論紛紛。
包括金秋也反應過來，上前附和：“那個吳製片很沒素質在公司吸煙，而楊甜小姑娘不錯，加上背靠大經紀公司……”
“你還說！”
張盛瞪眼指着金秋，金秋不敢開口了。
張盛臉頰氣紅看着韓錯：“這裏沒你事。收拾東西走人！！我沒工夫跟你廢話！”
韓錯沉默片刻，點頭回去收拾包和硬盤以及一些私人用品，但嘴上不饒人：“怎麼了？預感要被老闆教訓氣不順？”
把包背在肩膀上示意張盛：“不就是背鍋嗎？”
示意金秋，韓錯對着張盛：“這件事和金組長沒關係，是我和楊甜具體溝通的。現在我就走人你滿意了？”
“你背？”
張盛追過來點着韓錯胸口：“你還不配你知道嗎？那不是你想背就能背的？你以為你誰啊？”
韓錯皺眉撥開：“你別動手動腳的，什麼毛病？”
吵架嘛。哪有說好聽的？90后00后韓錯不了解，但80后打工人只要不開除，你怎麼說基本都能忍。但已經確定開除的情況下還能有什麼好話？
對錯不管至少氣勢不能輸。
話說回來韓錯不也的確是吃不上飯這裏實習期不給錢都願意留下。某種程度張盛說的對，不圖點什麼你知道不給錢你還來？
但給張盛氣夠嗆，韓錯也是理解之前離職那個沈楠為什麼和他懟過。也是緣分，他那天剛來用U盤拷走他自己的資料提了一嘴，自己馬上要離職了，臨走時候也和他吵一架？！
張盛手直哆嗦，指着門口：“走！立刻走！！”
韓錯很是無語，我要走你追過來還要噴，現在你一句話讓走就得走？你當我出來賣的？那你也沒給錢啊。
張盛瞪眼：“不走我叫保安了！”
韓錯不想理他，轉身朝門口走去：“哪有保安啊？實習生都不給工資把你們摳的！保安雇得起嗎？！”
到門口的時候韓錯對着金秋揮手算是告別，看着張盛：“以後還是報警吧。不然報火警也行，他們肯定不收錢。”
“噗！”
“哈哈哈！！”
“大哥給力！！”
“奧利給！！”
“哈哈哈哈！！”
張盛臉都氣青了，編劇組的直接叫好。因為他們就是在這種實習都不開一分錢工資的情況下上班，說是接受了才留下。但誰喜歡這樣的制度？把人當傻比似的。
張盛瞪眼看過去，金秋趕忙過去示意他們別起鬨。可讓他們不起鬨，但不可能影響他們怎麼去思考。畢竟都是年輕人。
而韓錯走出新銳大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也是感慨。
嗎的以前自己都沒吵過架沒打過架，今天第一天從宅男回歸到主流職場社會直接跟上司懟起來。不過不吵都不知道自己這麼碎嘴跟個潑婦似的。不對。自己不潑，還很淡定。
“咔嚓。哐。”
因為自己住，那麼開門回家進去，燈也是關着的因為窗帘常年拉上的，所以很黑，而且屋內必然安靜。
“砰。”
回到家的時候基本上也是正常打工人下班的時間，隨手將包丟在一邊，韓錯自己給自己丟在床上。
看着天花板，突然憋悶得笑了。
“年輕人不講武德啊。”
韓錯感慨看着手機里和楊甜的照片，看着清純可愛嬌嫩。
你說就說嘛，非得講是新銳編劇提醒的？！
再說我特么哪提醒你了？就聊趙霽月劇本的事嘛。
走的時候還特地等他道謝，甜甜笑着還合影還聊了幾句。
結果背後就這麼坑人？！
靠騙！靠偷襲我三十六歲的老大爺！
自己也是。
的確是多嘴，主要是張盛沒說清楚。韓錯以為讓他照顧楊甜，這是他的人脈。沒想到居然是印象很不好的徐導演和吳製片？看着也不像人脈，一舉一動都不拿新銳當回事。
之前還想着擼起袖子加油干，現在直接干回來了。
跟特么做夢一樣。
“咕~”
韓錯下意識摸摸肚子，才想起中午飯都沒吃。
一邊燒水煮方便麵，一邊反思：“我到底圖意什麼啊~”
不洗澡了！！反正年紀大了！
開電腦吃面，然後發文碼字吧。
最終自己還得回來指着這行吃飯，別說自己沒努力過啊。
只是自己很傻很天真，什麼閑事都管。沒經驗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或許真的因為小姑娘長得漂亮自己LSP血統上頭了？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