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撫琴
我站在銅鏡前看着自己憔悴的臉,只一夜未睡,臉頰就明顯陷下去許多,眼眶上還多了兩個黑眼圈,雖滿面倦容,卻比平時多了幾分嫵媚。今日是選妃的最後一輪了,所有的才女都在備水一戰,林夢瑤很早就起來開始妝點自己,雯倩也坐在化妝鏡前描了很久了,我在孫尚人的催促下換上了統一的宮裝,雯倩裝扮完自己,看我竟然還呆坐在那裏,急忙過來幫我化妝,又把我如瀑布般披散的長發挽成一個簡單的髮髻,還在上面隨意插了兩根鳥形玉簪,襯得我格外典雅優美,連見慣皇宮佳麗的孫尚人眼中都忍不住流露出一絲欣賞。
這一輪選拔還是在天璣宮,和上次一樣,我們坐在宮轎里被抬到大殿門口,今天的才女們都格外的美艷動人,站在大殿外,就如一道亮麗的風景。
大殿內和上次佈置也明顯不同,不僅給我們安排了坐席,還在台下準備了各種樂器、筆墨紙硯等物品,皇后的鳳座旁還加了一個鑲滿七色寶石的紫檀木椅子,我們就座后,就聽到一個太監喊道:“皇后駕到、六殿下駕到”。
“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六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大殿內眾才女和禮官們聽到太監的通報后連忙起身跪拜。
“眾卿家平身”,皇後娘娘。
我起身坐定后,抬頭向皇後娘娘身邊看去,正好對上那雙熟悉的藍眸,恍忽間時間彷彿回到了過去,我的心臟也在剎那間停止了跳動,他身着金色蟒袍,姿態優雅的倚坐在檀木椅中,燦爛的陽光傾瀉在他的長發上,隱隱散發著一層金色的光暈,要不是他嘴角那抹帶着邪意的笑容,我幾乎不敢相信他就是洛祈,和平時的慵懶不同,他眼底深處似乎隱藏着寒冷入骨的寂寞,微挑的雙眉又給他平添了幾分不羈的風姿,只是無論寂寞還是不羈,都掩蓋不了他渾身上下散發著的與生俱來的尊貴氣質。
“第四輪選拔主要是考才藝,各位才女可任選琴、棋、書、畫中任意一項展示自己的才能”,禮官的話把我的思緒拉回到現實中,原來洛祈就是六皇子,而我不過是一個等着他挑選的才女而已,這對我真是一個大大的諷刺。
這一輪是按照順序來的,所以我會是最後一個出場的,而此時我的心已然不在這裏了,更沒心情看前面那些才女都展示了些什麼才能,直到禮官叫林夢瑤出場的時候,我才發覺馬上就要輪到自己了,想想這琴、棋、書、畫我都不是很精通,反正也不想做什麼六皇妃,乾脆棄權算了,想到這我的心平靜了很多,不管他是洛祈還是六皇子,今後都和我沒關係了。
林夢瑤的才藝展示是舞蹈,如果她不是那麼刁蠻,單說容貌,也算是傾國傾城了,音樂響起,她穿着火紅的服飾,熱情而富有感染力的舞蹈,令在場人本能的被她優美的舞姿觸動,直到一舞終了才想起來發出讚美之聲,而洛祈此時也把眼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林夢瑤迎着洛祈的目光走上前去,深情款款的看了洛祈一眼,千嬌百媚的謝了恩才回到自己的位置,看着洛祈看她的眼神也變得柔和了許多,我的內心憑添了幾分苦澀。
雯倩展示的才藝是繪畫,和她在一起這麼久,一直不知道她精於繪畫,不過她到底生於書香門弟,從小耳聞目染,想也差不到哪去,因為繪畫需要些時間,所以禮官讓我的才藝一併展示,剛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棄權,沒想到洛祈這時候竟然開口:“凌才女不會是想棄權吧!”
聽到他不屑的語氣,又想起他剛才對林夢瑤讚許的眼神,不由的怒從心起,於是打消了棄權的念頭,站起身來走向放置樂器的方向,小的時候因為喜歡古箏的聲音,所以曾經拜名師學過,後來訓練雖然很忙,每日至少也會彈上一個小時,現在彈唱個曲子應該不會太難,我轉到一個品質較好的紅木古箏旁,用手撥弄了一下一琴弦,音質果然不錯。
“皇後娘娘、六殿下,小女雖不才,不過也略通音律,今日就獻醜為大家彈奏一曲了”,說完我坐在古箏前,瞥了一眼洛祈,發現他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原來剛才他是在用激將法,自己竟然被設計了,最近我自己的心境總是不能像過去那麼平靜。
坐在古箏前,想起以前雲天總是坐在自己旁邊,默默的聽自己彈奏,如今卻只留下自己在這裏孤芳自賞,心中不免有些傷感,想到這還是在天璣宮的大殿,我收回了自己的思緒,選了一首梁靜茹的《給未來的自己》彈唱起來。
這一刻突然覺得好熟悉
像昨天今天同時在放映
我這句語氣原來好像你
不就是我們愛過的證據
差一點騙了自己騙了你
愛與被愛不一定成正比
我知道被疼是一種運氣
但我無法完全交出自己
努力為你改變
卻變不了預留的伏線
以為在你身邊那也算永遠
彷彿還是昨天
可是昨天已非常遙遠
但閉上我雙眼我還看得見
陪我到最後
曾一起走卻走失那路口
感謝那是你
牽過我的手
還能感受那溫柔
那一段我們曾心貼着心
我想我更有權利關心你
可能你已走進別人風景
多希望也有星光的投影
還能溫暖我胸口
一曲終了,大殿內的人依然沉醉在這傷感的音樂中,我看着洛祈,那一刻我竟分不清他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