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抓周禮
之前從耶律楚開始,就一直在奔波折騰,等安頓下來,已經到了深冬。
江夏緊繃了這麼長時間的神經忽然鬆懈下來,一時不察感染了風寒,一病就是一冬天。
整個人都是蔫了吧唧。
段景文自然不會禽獸的這時候還在想着做些什麼。
等到開了春,江夏病情好轉,加上肚子裏的小崽子,段景文時時顧忌着,心裏始終快不過去。
一直到現在,江夏生完寶寶,已經將養了三個多月的身子,段景文才開口問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需求江夏也能理解。
偏殿中。
李嬤嬤抱着小殿下段承弼,輕輕拍着他的後背,哄着懷裏的人。
江夏走過去,從她手裏把人接過來,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裏,抱在輕輕搖了搖。
李嬤嬤還是將軍夫人送來的人。
江夏之前跟那位將軍夫人一見如故,後來江家出事,段景文便給江石升了職,全家搬到了皇城裏,江石夫人便時常進宮來,陪着江夏坐會。
江石夫人生了兩個兒子,都是李嬤嬤照看的。
雖說段景文肯定會準備好接生的嬤嬤,但她想着還是把李嬤嬤送到了江夏身邊。
起初江夏還擔心,讓他們一家人搬離了生活了好幾年的地方會不會不太合適。
但是江石夫人倒是沒表現出來什麼異樣,跟她談過幾次心后,也釋然了,對那一家人也算是極盡照拂。
江石本就是個武將,段景文便讓他接替了之前胖爹的職位,連帶着給了江石那兩個兒子,也都愛屋及烏的在朝中安排了不大不小的職位,也算是給江夏的一份榮耀。
一時間,皇城了流傳起了那幾句話,“兄弟姐妹皆列士,不重生男重生女”,大家看着江石一家子得了新帝的眼,都眼紅的不能行。
一大幫子姓江的,自稱是江家的表親,湧現在皇城,還有的真就敢來皇宮裏鬧事的。
最後都段景文給處理了。
殺雞儆猴,這事才算這麼過去了,大家也看清了,這不是姓江就行,還得讓皇後娘娘掌眼才行。
好在江石一家子也都是老實的,沒有因此而生出諸多優越感,反倒跟之前一樣,整日上上早朝,閑了約幾個熟識的老朋友溜溜彎,倒也算平淡。
“臣婦見過皇上、皇後娘娘,皇上、皇後娘娘吉祥。”
熟悉的打斷了江夏的思緒,正是江石夫人。
江夏抱着孩子雙手不便,綠翹便趕緊上前伸出手扶着人起來。
段景文知道他們有話要說,往旁邊測了測身子。
但也僅限於測了測身子。
江夏無奈看過去。
江石夫人對新帝這種態度已經見怪不怪了,笑道,“娘娘,這是臣夫從廟裏求來的,給小殿下當百日禮。”
說著,把東西遞給綠翹。
綠翹拿着給江夏過目,這種東西都是要讓太醫院那邊驗過以後,菜才能帶的。
江夏倒不覺得江石夫人會做什麼手腳,但就怕她被人利用,在上面做手腳。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江夏沒表現出來什麼,江石夫人也能理解。
在這個位子,想要謀害他們的人太多了,多長點心眼總沒錯。
江夏打量了一眼,是個木製的長命鎖。
之前江石夫人便送過一個銀制的,江夏跟着段景文去寧州城借兵時,今日又送來一個。
但這次的卻沒有上次的精緻。
江石夫人接着解釋。
“靈雲寺才寧州城還是挺靈驗的,雖然比不上國清寺,但這長命鎖是沉香木做的,那樹在寺廟裏漲了上百年,受了寺廟的佛光的熏染,總歸是不一樣的。”
“夫人有心了,”江夏笑着點頭。
段景文看綠翹把東西收起來,又等了會,想着兩人這會應該是說完了,不動聲色的上前,眸色冷淡的掃了眼江石夫人,“時辰要到了,夏夏,抓周禮得開始了。”
江夏朝着江石夫人微微頷首,便跟着段景文走了。
這會在偏殿的,也就十來號人,除了段景文那幾個兄弟姐妹皇室中人,還有幾個像江石夫人這樣跟江夏認識的。
百日宴這樣熱鬧的日子,還是人多點好。
偏殿的地面上,鋪着好幾層絲絨的地毯,下面還壓着兩床褥子,又軒又軟。
墊子上一面鋪開的棉布,上面已經擺好了一圈小物件。
江夏看着笑意融融,輕手輕腳的把懷裏的兒子叫醒。
小崽子本來睡得正香甜,忽然被人喊,皺巴巴的小臉上的兩條眉毛皺的跟毛毛蟲一樣,一雙小短手也從包裹中伸出來,手腕上的銀鈴鐺叮鈴作響。
“承承乖,等下在睡哦!”
段景文站在江夏身側,垂眸看着江夏神色溫軟的模樣,輕言輕語的哄着人,伸手幫她把小崽子抱出來。
小小的段承弼似乎是感覺到了氣息的變化,肉乎乎的小手不滿的啪一巴掌打在段景文臉上。
段景文臉色瞬間就黑了!
決一死戰吧!
我已經忍你很久了!
江夏看着段景文咬牙切齒的模樣就想笑,“你怎麼還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段景文傲嬌的一昂臉,不說話了,但眼神卻不動聲色的掃過在場的一眾人,果真看到有好幾個憋笑的。
別攔着他!
他要錘死這死小子!
段景文臉色再次陰沉下來,但手中還是小心翼翼的把段承弼輕輕放到墊子上。
一雙眸子中盛滿了細碎的星光,裏面暗藏着一絲認真,跟期待。
段承弼睜着一雙水汪汪的葡萄眼,不知所措的坐在上面,直勾勾的看着江夏,委屈巴巴的咬着嘴,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江夏見狀,俯身蹲在段承弼面前,引導着他試着拿起旁邊圍着的小物件。
段承弼學着江夏的樣子,好奇的隨手拿起旁邊的一個玉佩。
“這是說承承是個溫潤如玉的人嗎?”
江夏笑的眉眼彎彎,“我喜歡!”
段景文臭屁的冷哼一聲,道,“沒出息。”
隨後便挨了江夏一腳。
四周的人恭賀的話像是不要錢似的往外面倒。
江夏剛想要把小崽子抱起來,卻被段承弼一下揮開了手。
段承弼像是對這個活動上癮了一樣,又對着旁邊的毛筆伸出了手。
接着是第三件、第四件……
最後段承弼坐在上面,肉乎乎的胳膊裏面抱着足足八個物件!
江夏失笑,段景文確是一臉滿足,頻頻點頭。
這邊等抓完周,開始正式的宴會的時候,段景文整個人都是心不在焉的,眼神悄悄眯眯一直往江夏身上瞄,心中還在默默盤算還有多久宴會結束。
可惜江夏心思都在小崽子身上,壓根沒注意到。
下面坐着的一眾大臣看着今日心情很是不錯的新帝,心裏直犯嘀咕。
段景文才不管這些,他把段承弼從江夏懷裏抱過來,催着她趕緊吃些東西,自己倒是沒吃幾口,全在喂小崽子了。
若是仔細看,不難發現江夏跟段景文與小崽子的相處,到不像是尋常的皇室中人。
到更像是一對普通的夫妻那樣對待自己的孩子。
段景文沒有架子,也會想尋常父親那樣喂小崽子吃飯,會陪他玩;江夏也會哄小崽子睡覺,親自給他洗澡。
即使身處高位,伺候段承弼的人也從來不在少數,但他們並沒有把這些事情假手他人。
江夏倒是沒什麼,心安理得開始用膳。
只是等她剛吃的差不多了,段景文便迫不及待的一手抱着崽子,一手牽着媳婦離開了大殿。
只留下一臉懵的眾人。
最後還是嚴鈞站出來,替段景文稍稍解釋了下,說皇上有些事情要去處理一下,讓大家盡興。
江夏離開,綠翹跟着李嬤嬤自然不會留在這。
一路直奔暖陽宮,段金文跟腳踩風火輪一樣。
江夏雖然有預感是為了什麼,但看着這狗男人這麼著急的樣子,心裏的緊張頓時消失的一乾二淨。
把小崽子交給綠翹跟李嬤嬤兩人照顧后,段景文直接拉着人就去了內殿。
隨後便手腳並用的開始干正事。
兩人的身軀滾落到床上。
正當臨門一腳的時候,偏殿忽然傳來的小崽子的哭聲。
江夏為了方便照顧到小崽子,便讓李嬤嬤跟綠翹直接住在了偏殿。
段景文身子一僵,沉沉的喘了幾口粗氣,最後一翻身子,躺在床上不動了。
之前的時候,段景文也會晚上拉着江夏親親,有時候正進行到一半,聽到那邊小崽子的哭聲,江夏便要過去看看。
段景文也不想,偶爾估計抱着江夏不鬆手,但架不住江夏老是憋着氣,拿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看着呀。
段景文最吃這一套,總是先敗下陣來。
有時候段景文都懷疑,小崽子是不是跟他有仇?
這麼小就開始整他?
段景文以為這次江夏還會像之前一樣,先去處理好小崽子再回來。
但沒想到江夏只是戳了戳他腰線,聲線沙啞道,“……不繼續了嗎?”
江夏看着那邊委屈的狗男人,心中發笑,真是跟個小孩子一樣。
“你不去看崽子嗎?”
“那邊還有綠翹跟李嬤嬤……”
“嗚——”
室內溫度升高,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