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憤怒

第一百零九章 憤怒

,春山笑

世界之力能孕育出的真君有限,可神醫谷突然冒出四位真君,貌似都聽命於聞梵音。

不單單是謝歸亭,便是鄭明舒都覺得麻煩大了。這下子,神醫谷的事情會驚動一些老傢伙們。

她指尖一點,一道無形的波動籠罩整個遊船,剛才還慢吞吞的遊船,此時像乘風飛去一般,速度極快的朝神醫谷而去。

“得讓梵音有些準備。”鄭明舒喃喃道。

聞梵音此時還不知道自己讓兩位好姐妹萬分操心了,當她無意間嗅到迎春花綻放時的芳香時,恍然記起自己似是與一個孩子有約。

但如今實在分身乏術,她也無法輕易走出神醫谷。她若真不管不顧見那孩子,怕是會給那孩子帶去災劫。

她輕嘆了口氣,來到窗前。外面桂花樹上的小鳥嘰嘰喳喳,她側耳傾聽片刻,朝叫聲最悅耳的那隻招招手。

鳥雀扇動翅膀嗖地一下落在聞梵音面前,停在窗檯的迎春花旁。

聞梵音指尖凝聚一抹仙光朝鳥雀點去,鳥雀驚惶地想要飛走,可本能卻告訴它這是它無上的機緣,強行停住了它的身體。

很快仙光入體,鳥雀尖鳴一聲,身上灰黑色的雜毛迅速蛻變,白色夾雜着淡紅的色澤爬了上來。

待轉變完成後,鳥兒試探着扭頭看了看自己,豆豆眼裏滿是歡喜和驚艷。它扇動了下翅膀,漂亮的顏色晃花了它的眼。

聞梵音含笑等着鳥兒回過神來,這才伸出右手食指,輕輕摸了摸鳥兒毛茸茸的小腦袋,說:“你以後叫春兒吧。”

春兒輕輕蹭了蹭她的手指,親昵極了。

聞梵音抬手摺下一支迎春花遞給春兒,見春兒用嘴巴叼着,這才在半空中凝聚了一個孩童的身影,待春兒記清楚后,身影化為一團亮光飛進春兒腦袋裏,裏面是那孩子的位置。

她吩咐道:“將迎春花送給楠楠,路線我也告知你了,去吧。”

春兒再次蹭了蹭她的手指,這才扇着翅膀朝銜着花兒,朝遠方而去。

聞梵音嘴角的笑意扯平,今年不能赴約,只能再等等了,只願這風波早日平息。

“老師。”門外,純熙恭敬喚道。

聞梵音轉身坐在一旁,淡淡道:“進來吧。”

純熙輕步走進來后,看了她一眼后,怔怔問道:“老師,您心情不好?”這低氣壓都快趕得上大雨來臨前的煩悶了。

聞梵音點了點桌子:“只是想起一位小友罷了。說說你前來的事吧。”

純熙見狀,從善如流的略過剛才的話題,說:“孫小先生的氣海已恢復過來。他若想再次走上修鍊一道,只需重新修鍊便可。”

聞梵音撥動了下旁邊的桃花樹木雕,語氣平靜無波道:“既如此,便讓他們離去吧。”

她想了解的事情已了解清楚,而那二位的身體也已痊癒。他們之間算是你來我往的交易了。

純熙想到那位一提起來見老師便臉紅的孫小先生,默默退了下去。

那位還真配不上老師,能配得上老師的,估計也只有老師本人吧。

純熙胡思亂想間,來到客房處,將老師的意思轉達給了二人。

孫芳猶豫片刻后,便朝純熙道:“那我與七叔今日便離去,聞谷主大恩大德,在下必有厚報。”

純熙沒有吭聲,只是退到一旁,見二人收拾好東西,便親自送他們離去。

孫芳二人剛來到谷外時,一道凜然殺機襲來。

孫七有修為在身,

還稍稍能反應過來,孫芳修為被廢后還未重新練起,哪怕腦子反應過來了,身體卻反應不來。

眼看二人即將葬身,在他們身後的純熙從頭上摘下兩片金葉子飛射出去。

‘鐺、鐺。’

兩聲兵戈相交的聲音響起,襲擊孫芳二人的利刃已被擊碎在地。

“退後!”她語氣冷厲道。

孫芳主僕反應過來,連忙退後了幾步,來到安全區域。

在他們剛推開后,他們腳下的土地忽然爆開,兩道身穿黑衣的修士拿着大刀從下面飛出。

純熙冷笑道:“很好,竟然有人不怕死的膽敢闖入神醫谷。”

她從袖中拿出一支哨子湊在嘴邊輕輕一吹,雖沒有聲音傳出,但無形的波紋順着神醫谷朝某個遙遠的方向飛快傳去。

“唳!”

一聲響徹天地的鷹鳴聲在耳邊炸響,詭異的厲風從頭頂而來。

襲擊幾人的修士忙收斂動作抬頭看去,只見一隻英武神俊的金鷹正盤旋在頭頂上空。那尖銳的眼神刺探過來,似是發現了敵人,一個俯衝而下,將企圖反抗的修士腦袋給啄了個大洞。

修士旁邊的同伴橫刀一推,金鷹尖銳的利爪緊緊抓住大刀,昂頭一啄,這位修士眉心同樣開了個大洞。

金鷹翅膀朝後一扇,偷襲的人眼睛便被翅膀上飛出的尖銳翎羽刺瞎。鷹俯身一啄,這人脖子動脈裂開,大股大股血液噴出,卻被那有勁的翅膀一扇,飛向他處。

趁此機會,純熙手中拿出一根白骨棒,在圍過來的三人腦袋上一人敲了一下,三人瞬間化為白骨,跌落地上再無生機。

此時,距離襲擊着不過是幾個呼吸的時間,他們卻都折戟於此。

這番華麗張揚的戰鬥看的孫芳主僕目不轉睛,只覺以往見識太少。

純熙站在原地等了等,發現周圍風平浪靜,再無敵人來襲,這才收起手中白骨棒,朝身後二人溫和的說:“你們可以離開了。此處殺機已消,若走水路,上章河有王家護送,龍山湖有鄭家巡邏衛。”

孫芳愣愣摸上胸膛,不知怎地,與盛世清貴、距離感十足的聞谷主比起來,他還是喜歡純熙姑娘這類殺人如砍瓜切菜,溫柔與暴力共存的女子。

他默默的想,果然當時對聞谷主求愛是腦袋進水了。

但目前他沒有資格,得等等。

他深深看了眼純熙,說:“姑娘,來日我們再次相見,我會給你一個驚喜。”

謝你對我救命之恩。

謝你讓我明了何為愛。

謝你多日不離不棄的照應。

謝你如陽光般驅散我心底的陰霾。

當你我再次相見,我想我應有資格來到你身邊,告知你我的心意,奉上我的全心全意。

孫芳與孫七離開后,神醫谷再次恢復了平靜。

純熙偶爾看向客院,有些不適應這清凈的日子。之前遵從老師的命令照看孫芳時,偶爾還會與他拌個嘴。等孫芳離開后,她連拌嘴的人都沒了。

也不知月皎先生去了哪兒,老師有任務也可以派給她嘛。鳳鳥盟不出動,她自己找點事情做也可以啊。

孫芳二人離開的第二日,鄭家遊船到來。

謝歸亭與謝家二位長老率先走下船,緊接着是鄭明舒與鄭家的二位長老,雲破、月初二位先生,以及離人歌酒肆的老闆——杏雨姑娘。

兩家人分別站在兩邊,氣氛看似融洽卻隱隱有些不合。

謝歸亭站在谷口,張口輕聲道:“梵音,謝家與鄭家來訪。”

她聲音雖不大,卻被某種力量傳達到神醫谷深處,映入聞梵音耳中。

正在栽種藥材的聞梵音神色不動,沉吟片刻道:“顧憐,讓他們進來。”

神醫谷前,謝歸亭他們話音落下不過片刻,便察覺到周圍的風停住了,在他們察覺到不對之前,一位彷彿水墨畫中貴公子般的人物突兀出現在他們面前。

誰也不曾察覺他是何時出現的,誰也不知他怎麼出現的,彷彿他本該就在那裏。

“各位,谷主有請。”他輕飄飄說道,便自顧自的抬步朝前走去,帶路意圖格外明顯。

謝家與鄭家幾位長老對視一眼,俱都看到對方眼底的警惕和戒備,以及莫名的沉重。

這是真君的力量和境界,絕對不會出錯。

若一切都是真的,神醫谷起碼還有三位真君存在。而他們的修為不如真君,一旦走入真君包圍的神醫谷,萬一出個差錯,他們連走出來的機會都沒有。

一時間,他們心底都如同壓下一顆大石頭,無比沉重。

在顧憐的壓力下,他們只得沉默的跟在這位強者身後,踏進神醫谷。

在這沉重的氛圍下,幾位長老否不敢輕易開口。謝歸亭沉默片刻,眉宇間一片冷艷:“阿妹近些日子在做何事?”

顧憐隨手扯了躲花兒,隨口說道:“谷主前些日子醫治了兩位病人,昨日那二人才痊癒離去。”

見他這麼好說話,鄭明舒也按捺不住,忙問道:“你們谷主可好?”

顧憐想了想,說:“還不錯。”

很快一行人便來越過谷里的房屋,來到了屋后的一片空地上。他們一眼便看見荒地上拿着鏟子挖坑栽種藥材的聞梵音。

聞梵音一身乾脆利落的黑衣,袖子稍稍挽起,手上都是泥土,她眼睛被遮目綢布擋住,周身的氣息卻再是恬靜安然不過。

謝歸亭與鄭明舒卻看向聞梵音臉上的遮目,她們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

鄭明舒第一時間瞬移到聞梵音身邊,她伸手摸上聞梵音的臉,雙手有些顫抖:“梵音,你的眼睛、眼睛可是出了何事?”

謝歸亭緊隨其後,她先是神色複雜的看了眼鄭明舒,似是想不到這位閨蜜竟比她這正牌姐姐速度還快。

這股情緒轉瞬即逝,眼下更重要的是堂妹。

她直接將人拉起來,低聲說道:“我可以拿下這遮目嗎?”

聞梵音愣了下,道:“可以。”

謝歸亭手很穩,但無人知道這一刻她的呼吸都屏住了。身在仙門,她也是經歷過殘酷的戰鬥才能走到少君這個位置,無論怎樣的重傷她都能一笑而過。

可當看到堂妹眼前的遮目時,她的心顫抖了下。這位命運坎坷卻一身氣度清貴的堂妹卻真、真傷了眼睛,無疑於完美的玉器上有了裂痕,這瑕疵實在讓人痛心。

遮目解開,眾人目光直直看向聞梵音的眼睛,然後——

“梵音,睜開眼睛。”謝歸亭無語道。

聞梵音睫毛顫動了下,睜開了眼睛。這雙本該明亮通透的眼睛此時蕭索暗淡,沒有焦距。

謝歸亭心中一疼,眼裏閃過一絲憤怒:“你的眼睛是何人所為?我定率眾踏平其勢力,挖下他的眼睛為你賠罪!”

鄭明舒緊攥着拳頭,顯然也是在憤怒。

聞梵音摸摸眼睛,笑道:“是我煉藥時無意傷着了,並無他人暗害。明舒與阿姐莫要氣惱。”

她伸手準確無誤地從謝歸亭手中拿來遮目,重新系在眼睛上。

鄭明舒與謝歸亭表情卻有些無力,剛想問她眼睛是否需可以痊癒時,顧憐慢吞吞走過來,拱手道:“谷主,這幾位客人要來見您。”

聞梵音頷首:“我知道了,有勞你了。”

顧憐搖搖頭,退後一步化為煙霧消失。他離開后,在場眾人才輕鬆了起來。

一位謝家長老輕咳了聲,謝歸亭神色一斂,走到一邊朝聞梵音介紹道:“梵音,這二位是我謝家祖堂筆、墨二位長老。”

聞梵音側頭對着二位,打招呼道:“筆長老、墨長老,有禮了。”

“聞谷主有禮。”二位長老神色複雜的回禮道。

很顯然在神醫谷里,他們的身份是主人與客人,而非長輩、小輩的同族關係。

“這位是雲霄真君的護道人,杏雨前輩。”謝歸亭神色沉重中帶着一絲悲傷道。

聞梵音點點頭,道:“前輩有禮,我們之前在酒肆見過,前輩釀製的酒味道讓人很是難忘。”

不等杏雨開口,聞梵音話鋒一轉道:“前輩若是不急,一會兒我有私事想與前輩談談,。”

杏雨周身帶着淡淡的酒香,眉眼流轉間好似甘醇酣甜的酒:“我不急着走,能與谷主談談,我所願也。”

見她們聊完后,鄭家長老也前來見禮,隨後在聞梵音的邀請下,來到了主屋的客廳。

純熙為眾人準備茶水放下,便退到院子外守着。

她不必擔憂老師會被襲擊,在座的諸位鄭家二姑娘明顯與老師關係匪淺,而謝家更是天然的同族,他們之間的談外,她這個‘外人’無權旁聽。

純熙離開后,聞梵音摩擦着周邊的茶杯,直言道:“你們想要春山笑?”

這話毫無委婉和世家子弟間你來我往的試探,反而直至核心。

幾位長老愣了下,便暗自取消之前的打算。就衝著聞谷主這直來直往的性格,他們也不會故意閑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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