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娘娘,請不要玩弄奴才(27
神色懨懨的嬌弱美人站在庭院紅梅的樹下,淺緋的顏色沾染了她半邊的側臉,白皙冷欲的人兒彷彿漾了一層妖冶的迷霧。
濃淡相宜,勾的人心花亂顫。
女子纖細的手仿若無骨,慵懶又隨意的把玩着手上的短刀。
短刀鋒利,在她的手上劃開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不深也不淺。
“皇上。”庭院宮婢侍從請安。
蘇念天鵝頸微偏側,瀲灧泛紅的眸眼看向來人,薄唇微抿,無悲無歡。
乾修頓了一下,漆黑的眸色瞬間慌亂,“婉兒!”
“別過來!”蘇念微不可察的皺縮了一下眉頭,她都說了不喜歡他叫她什麼婉兒,他偏偏執意。
在意的不過是怕是人對他亦或是對蘇念的流言蜚語。
乾修停下腳步,聲音帶着氣喘,“好,我不過去,婉兒放下手中的刀,嗯?”
蘇念揚了揚手中的短刀,說的漫不經心,“我不會自殺的。”
“婉兒——”
蘇念猛然反手握住刀柄,刀刃抵住自己的側臉,“你喜歡我的臉嗎?”
乾修眸眼複雜,那雙深邃的眸眼中似乎隱藏着什麼波濤洶湧的痛苦。
“我...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跟面容沒有半分的關係。”
蘇念嘴角上揚,“是嗎?”
乾修搖頭,慢慢的靠近她,想讓她放下手中的短刀。
“我說了別過來!”蘇念刀刃往自己的臉頰移了幾分,頓時腥紅的鮮血隱秘的滲出,流落,滑過側臉,跌落脖頸。
“好——”乾修恍然失措,“我、我不過去,你放下刀好嗎?不管你想要做什麼我都答應你。”
“我要見他,就現在。”蘇念聲音篤定,那雙腥紅的眼睛脆弱又危險。
乾修水色的眸暗淡,半晌,“好,我答應你,你先放下刀——”
蘇念看着他沒有了任何激進的動作,乾修小心的拿過她手中的短刀,而後仍向一邊,緊緊的將她攬在懷裏,砰跳的心彷彿在抱着她的那一瞬間有了着落。
“太醫!快傳太醫!”乾修抱着她進了屋,拿白方帕仔細的按壓着她臉上的傷口。
蘇念推開他的手,自己拿帕子擦了擦身上的血跡,“我沒事。”
乾修眸光落寞,“等太醫為你看了傷。”
他取下腰間的玉佩放在蘇念的身邊,“拿着東西去見他,無人攔你。”
蘇念目光落在那玉佩的身上,她熟悉,玉佩是她與他初次見面時,與他搭話的開始。
男子黃袍加身,本是九五之尊,在蘇念的面前卻是狼狽的厲害。
“乾修——”蘇念開口,喚住要走的人,“你是一個明君,將來會統領五國。”
是的,這個位面的五個國家最終都會落入氣運之子的囊中。
乾修低聲自嘲了一聲。
那又如何,不是我心中的所念...得到了也不會讓自己快樂,終其一生我都被束縛在這裏了,而我唯一的願望便是——
還有個人願陪伴孤寂的我。
即使她心有所屬,即使空殼無感.......
轉身的那最後一眼,乾修像是被抽魂拔骨一樣,垂老又頹廢。
蘇念垂在床榻上的手微蜷起,心情並不怎麼好。
太醫來過,為蘇念上了芙蓉玉膏。
蘇念換了一身大紅的衣衫,帶着鈴鐺的裙尾,走起路來“叮咚叮咚”的作響,紅紗掩面,剛好蓋住她側臉上的殷紅深色。
關押厲淵的地方是在大理寺,大理寺常年鞭打審刑,地牢陰暗,濕氣重,血腥味也濃。
蘇念在人的帶領下,來到了最裏間的一個四面是牆的封閉囚室的門外。
“皇後娘娘,就是這裏了。”
蘇念看了一眼衙役,“嗯,你先退下吧。”
“是...”
蘇念手有些的顫抖,她深呼了一口氣,推開木門。
入檐便是滿地的茅草,臟黑的十字架上鎖鏈溝壑的綁着滿身傷痕未結痂的男子。
蘇念呼吸滯了一下,心臟仿似被灼熱又密不透風的東西堵住了一樣,難受難耐。
“厲淵。”她朝他緩緩走過去,聲音沙啞,幾乎是一瞬間就崩潰了。
鐵鏈捆綁在十字架上的男子聞聲頭微動了動。
蘇念手捧着厲淵的眸臉,滾燙的淚顆顆的往下掉。
厲淵黑眸頓了一下,而後是明顯的失措。
“蘇蘇...蘇蘇——”
“你...你怎麼...”
蘇念額頭與他相抵,聲音哽咽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我等了你好久...好久都沒有等到你,我...我實在是太害怕了,太害怕見不到你了,我便來尋你了。”
厲淵重重的咳了一聲,腥紅的血如同瀑布一樣的一下子傾覆。
“厲淵!”
厲淵氣息孱弱,她吻他。
蘇念驀然的睜大。
她的嘴裏多了一個東西,似金銀又似鐵,是硬的。
厲淵鬆開她,頭偏側,人便枕在了她肩上,“宮中的暗衛會護送你安全離開。”
“出了城門,一直往南走,別回來。”
因為她帶着面紗,暗牌是被面紗裹着入嘴的,所以不至於不小心入肚。
蘇念將暗牌吐在手中,那牌子上面的紋理被血覆蓋,凹凸隱隱的看出輪廓。
蘇念搖了搖頭,“我不走,我要你走。”
厲淵聲音若有若無,仿似天外來物,“蘇蘇聽話,咳咳...你先走,我答應你——”
“會保全自己。”
蘇念抱着他哭,“厲淵,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麼事,這一次你就答應我——”
“我嚮往天山的雪,雲湖的霧,西林的花草...厲淵代我看一看,好不好?”
“蘇蘇,我不能丟你——”
這次是蘇念主動吻他的,她微冷的手扯掉了臉上的面紗,覆上了他的眼。
唇齒間,血液的腥膩夾雜了某種淡淡的香,厲淵漸漸閉上了眸眼。
蘇念細細的臨摹了他的眸臉,為他鬆了綁,抱扶着他躺在厚重的茅草之上。
系統商城裏的藥劑是不能治癒攻略對象的,蘇念拿出懷裏早準備好的治療外傷的葯,為他敷上,再用裏衣布衫為他包紮。
“厲淵,等你醒了,應該已經出了這皇城。”
蘇念嘴角淺淺的上揚,她俯身吻了他的唇。
都說天命不可違,我倒是想試一試,以卵擊石也好,我想你——
“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