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碗寬面
“粗茶淡飯,不成敬意,錢兄弟尋寶勞累,要不要坐下一起吃點?”
李初看着錢長風,臉上帶着和善微笑,眼神卻滿是不屑,雖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找上門來李初自然也不會退縮。
錢長風手輕微抖動,此時他感覺自己的臉被抽的生疼,而身後的跟隨者見此情景也是面面相覷,沒有說話。
看着錢長風一直站在這裏,林語遲有些不滿,她皺了皺眉,說道:
“錢先生,站在這裏看別人吃飯是很不禮貌的?山巒書院不會連基本的道理都沒學吧。”
林語遲話音尖銳,錢長風見狀,臉色陰晴不定,他看了一眼李初,又轉頭看着林語遲,躬身施禮,說道:
“林姑娘教訓的是,是我無禮了,先行告退。”
錢長風悻悻離去,看着對方的背影,李初只是輕笑着搖了搖頭,沒有再理會。
錢長風之後,就沒有人再來打擾三人,三人吃着飯菜,林語遲大方的說道:
“吃吧,本姑娘請客。”
李初無奈的笑了笑,看着豪放的有些過頭的少女,說道:
“劉老師都說過了,秘境中不要太過張揚,你還是不聽?”
林語遲輕哼一聲,竟然拿起李初手邊的酒壺,給自己到了一小杯,然後表情痛苦的一飲而盡,呸呸的說道:
“什麼啊,這麼辣?嗯?甜的?”
林語遲有些驚奇,進口微辣卻有回甘,李初笑着說道:
“你怎麼突然要喝酒了?進了秘境就變得惆悵了?還是李煜的詩詞讀多了?”
林語遲扭過頭去,切了一聲道:
“你懂什麼,我這裏來,不僅僅是為了尋找機緣法寶,還要在這裏突破,成為文人境。”
“這麼著急?十四天從五級學徒突破到文人境,可不容易啊,有心事?”
林語遲笑着搖搖頭,說道:
“才沒有,我突破,是為了超過你,超過林上塵,把你們兩個甩得遠遠的。”
林語遲有自己獨有的傲氣和執着,李初也只是笑着,說道:
“如果你想要突破,那這段時間我可就沒法陪你到處閑逛了,安靜在這秘境中想一個靈氣充沛的地方逐漸吧。”
“不要。”
林語遲搖搖頭,說道:
“修鍊歸修鍊,尋寶歸尋寶,互不干預。”
聽着林語遲這麼說,李初也沒有再說什麼,他有些意外,自從林語遲進了秘境之後,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儘管裝着開心豪放,但是眉目連卻顯憂愁。
“有心事?是什麼呢?”
看破不說破,李初只是心裏想着,就在這時,從酒樓外面走進來一個身材高挑的白衣男子,中年男人身材挺拔,面容英俊,傲骨迎風,書生文雅以及俠客氣魄集於一身,腰間挎青白長劍,另一邊還有一個土黃色刻着“劍”字的酒葫蘆和一面閃爍着金光的金牌,細看金牌,發現上刻“無憂”二字。
“無憂居士?李白?難不成秘境中的世界也有李白?”
李初看着那個人,雖然面容白凈,卻總覺得在哪裏見到過:
“這,這不是那個守門的老頭嗎?不對,只是像罷了,但是,這也太像了,難道是文詞一脈的鏡花水月的易容之法?”
正在想着,就見那個白衣先生掃視周圍一圈,然後徑直走到李初這一桌,看着桌子上的飯菜,說道:
“小兄弟,你們這一桌山珍海味,但是三個人一起吃,未免太過浪費了,可不可以讓我這個詩人來一起把酒言歡?我不會白吃,當場寫詩一首贈予三位,如何?”
見這個人溫文爾雅,根本和那個邋裏邋遢的城門老頭扯不上關係,李初看着林語遲,而少女也看着他,彷彿在說一切由他決斷。
李初笑了笑,讓出一個座位,拱手行禮,道:
“先生請。”
白衣男子輕笑一聲,看着李初,說道:
“還是懂一些禮數,小子,既然如此,那我如果這個樣子?還願不願意讓我上桌?”
說罷,白衣男子身體散發白光,白光消散后,竟然又是那個城門樓的邋遢老頭形象,李初大驚,林語遲和貝蒂也被嚇得不輕,老頭嘿嘿一笑,對着李初說道:
“嗯,看來還是過路費收的少,這麼一桌子山珍海味,少說要五百文,小小年紀就學着姑娘家家藏私己,這樣可不好。”
李初看着一臉賤兮兮的老頭,長嘆一聲壓了壓火氣,然後說道:
“我可沒有私房錢,而且這飯你還吃不吃?”
“吃,老頭我正餓得慌。”
老頭不由分說,伸出髒兮兮的手就要去抓桌子上的一個雞腿,卻被李初伸手攔住,李初嘿嘿一笑,說道:
“老先生,這飯,可不是這麼吃的,您要是想吃雞腿,就要先吃一碗面。”
老頭一愣,說道:
“臭小子,老頭我就多收了你一點過路費,就打算陷害我?也罷,我就看看你耍什麼花招,兩個小姑娘你們先吃,不用等我。”
林語遲二人聽着老頭的話,一臉無語,但是又無可奈何,這個老頭看起來弱不禁風,她們也只能相互看了一眼,安靜的小口吃飯,順便看着李初想要幹什麼。
過了一會,李初從后廚端來一碗面,色香味俱全的麵條看的林語遲二人都眼睛發直,聞着香氣,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李初,而李初只是搖搖頭,然後笑着老頭,說道:
“吃吧,小子我給你做的麵條,吃了它,這一桌子菜,就隨你吃喝。”
“哦?真的如此?那酒呢?老頭我平聲可是最愛喝酒的。”
老人看着李初,而李初只是小小,說道:
“酒也管夠。”
老頭聽到這裏,滿意的點了點頭,拿起筷子攪和了一下麵條,說道:
“臭小子,你不會在這麵條裏面加了葯了吧,要是吃壞了老頭子,誰來看城門?”
“要是吃壞了,我替你看城門。”
李初拍着胸脯說道,老頭點了點頭,然後大口大口的吃起麵條,李初心中暗爽,他雖然沒動手腳,但是在後廚他用漢字化形,把“瀉”字在麵條里泡了半天,雖然吃不壞人,但是拉個兩三個時辰也是肯定的。
李初心裏正想着,卻發現老頭已經將麵條吃完了,甚至連湯都沒留下,他將大碗放下,然後說道:
“嘿嘿,這下老頭子我是不是可以吃飯菜了?”
“這……吃,吃……”
李初難以置信,支支吾吾的說著,老頭也毫不客氣,將雞鴨魚肉全部吃完,剩下了一點女孩子愛吃的動都沒動,然後打了個飽嗝,說道:
“多謝。”
李初看着戰場一般的飯桌,自己的菜被全部吃完,臉上的表情和吃了苦瓜就這黃連吃一樣,而老頭笑着笑了起來,看着林語遲說道:
“小姑娘,多謝你的菜了。”
林語遲看着李初的表情,笑了笑,說道:
“沒關係,算我招待你。”
老頭聽完,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
“老頭知道這一桌子菜都是你點的,不吃人手軟拿人嘴短的事情老頭干不出來,這樣吧,小姑娘身上帶着紙筆嗎?”
林語遲點了點頭,說道:
“帶了。”
她從腰間的錦囊中取出用來寫詩的毛筆,還有一張宣紙,老人摸着呼吸,欣賞的點了點頭,說道:
“嗯,不錯,文誦一脈傳人不假,姑娘多多修行定能有所成就。”
“多謝老先生。”林語遲笑着說道。
老頭看着面前的宣紙,將紙放在桌子上,筆走龍蛇般的寫下:
佽飛斬長蛟,遺圖畫中見。登舟既虎嘯,激水方龍戰。驚波動連山,拔劍曳雷電。鱗摧白刃下,血染滄江變。感此壯古人,千秋若對面!
書法強勁,入木三分!雖然沒有任何的靈力,但是卻能感覺到飛身斬蛟的磅礴氣勢!內斂的殺氣球,蓄勢待發的拔劍氣勢,讓人不忍直視,卻不曾想這只是一個邋遢老頭的隨手之作。
老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卻又覺得可惜道:
“唉,長年不寫字,筆力弱了不少,小姑娘,如果不嫌棄,你就拿去吧,算是抵了飯錢。”
林語遲接過詩句,卻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她點點頭,將宣紙小心摺疊後放進錦囊里。
老頭轉過頭,看着一臉苦瓜樣的李初,哼了一聲,說道:
“臭小子,想算計我,還早的很!這樣的,老頭我也不白吃你面,但是寫,我是懶得寫了,你如果願意,晚上到城門,我給你看個大寶貝。”
說著,老人就哈哈大笑着離開了酒館,李初看着空蕩蕩的面碗,長嘆一聲,拿出自己的錦囊,已經徹底乾癟了。
為了捉弄一下老人,他特別花了最後的五十文買了這碗面,卻沒想到這個結局,看着李初的樣子,林語遲笑了笑,說道:
“這就叫害人之心不可無,你的窮字都寫到臉上了,走吧,我們去逛街去,興許本姑娘一高興,就給你一點打賞也說不定。”
李初忍辱負重,也只能如此,臨走之時他看了一眼面碗,怎麼也講不通為什麼老頭會沒事,卻不知道,此時的城門,一堆人堵在城門樓,左顧右盼沒有看到守門人,而不遠處的茅房中,小老頭臉色蒼白的蹲在裏面,已經蹲了兩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