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別了,親愛姑娘

37 別了,親愛姑娘

星期六下午回到配件廠,看到張守業正坐在門口抽煙。

他叼着煙問:“嗨,鄭好,這段時間怎麼沒有見徐芸來找你?”

鄭好說:“她們這段時間加班忙吧。”

張守業說:“兄弟,看準了可要緊追不捨,錯過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鄭好笑了,朝張守業擺了擺手說“好的。”

廠房宿舍內,鄭鐵山已經做好了飯。鄭好吃完飯掏出課本,正要看書。

鄭鐵山說:“好久沒見小芸來了,你們鬧彆扭了?”鄭好說:“沒有。”

鄭鐵山說:“你去看看她最近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了,回來再做作業吧!”

說完掏出身上的錢都給了鄭好,說:“不要空手,買些東西吧。”錢很多,約莫一百,都是一元二元皺巴巴的零鈔。

自從清寧算卦回來以後,鄭好明顯感覺徐芸對自己逐漸疏遠,雖然偶爾也湊周末來一次,可是再也沒有從前的融洽和諧,無話不談。

兩個人之間總像隔了些什麼。鄭好幾次問到刁向華有沒有再來找她。都被徐芸支吾着刻意迴避了。

上次兩個人因蹬三輪鬧翻后,徐芸再也沒有露過面,距今已經有快有一個多月了。兩人關係可以說是達到了冰點。

快到徐芸家的時候。鄭好見夜市路邊攤有賣玉鐲的,他想起前些時間,徐芸路過此處曾經向他要過,說是要個玉鐲當生日禮物。可是當時自己沒有帶錢。

他走過去問:“多少錢?”對方說:“二十”。

鄭好想:“這個東西過於廉價,是不是去商場買個好些的呢。可是轉念一想,千里送鴻毛,禮輕情意重,倘若她愛我又怎麼會在意東西的貴賤,倘若不愛我,我送她金山銀山又有何用。

對方見鄭好遲疑的神態,認為鄭好嫌東西貴,唯恐鄭好走了,錯過一單生意,畢竟冬天的晚上,客人並不多。

未等鄭好講價,自己先降了價,改口說:“今天晚上剛開業,就十五吧,這可是上好玉呢。”

鄭好笑了,心想:“拿我當小學生呢,十五元也能買到上好玉。不知道是什麼石頭或者玻璃做的。”

但他沒有說出來,自己蹬三輪,知道做生意的辛苦。這麼冷的天,還要出來擺攤,真的挺不容易的。他挑了個品相好的翠綠鐲子,毫不猶豫付了錢。

來到徐芸家門口,鄭好正要去敲門,卻聽見裏面傳來徐芸媽媽的聲音。

“刁向華這孩子真不錯,剛認識就給我買了個羽絨服。穿起來真的很舒服。我昨天去商場看了看,有好幾百呢!”

“幾個糖衣炮彈就把你們擊倒了,我看還是鄭好那孩子好。”那是徐芸爸爸的聲音。

徐芸媽媽說:“鄭好那孩子雖然我們彼此知根知底,老鄭也是個信得過的人,可是家庭條件太差了,據說最近老鄭又下崗了,孩子嫁過去,怕要跟着吃苦。”

徐芸爸爸說:“鄭好這孩子老實本分,學習好,將來會有出息的,看事情不要那麼短視,要有長遠眼光。”

徐芸媽媽說:“現在大學生都不分配工作了,他們家沒錢沒關係,就是學習好,我也不看好這孩子的將來。人家刁向華爸爸現在可是副市長,要錢有錢,要權有權,刁向華已經大學畢業,現在下面鎮上工作,將來肯定前途無量。”

徐芸爸爸說:“金錢與權利蒙蔽了你們的眼睛,既然選擇了鄭好,現在又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改變。”

徐芸媽媽說:“又沒有訂婚,更沒有結婚,就是結過婚,現在新社會了,離婚也不丟人。”

徐芸爸爸說:“都是多年的老同事,以後再見到老鄭,我怎麼再跟他說話。”

徐芸媽媽說:“又不在一起工作了,以後見面越來越少了”“好了,好了。你們整天見面就吵,我走了。”那是徐芸的聲音。

話音沒落,門突然開了,鄭好想要迴避已然來不及。

徐芸見了鄭好,愣了愣,有些尷尬,“你……你怎麼來了。”鄭好見徐芸脖子上戴着金項鏈,金光閃閃。手腕上戴着玉鐲,晶瑩剔透,一看就是價格不菲。

這些都是嶄新的,從前沒有見她戴過,想必是刁向華送的。徐芸臉上撲了粉,描了眉,嘴唇塗了口紅。沒想到幾天不見,徐芸已經變了個人似的,更加明艷動人了。

女為悅己者容,顯然這不是為他而容。

鄭好嘴有些干,聲音也有些沙啞了:“刁向華給你買的項鏈和手鐲嗎?徐芸尷尬的笑了笑:“是的,從清寧回來買的。”

鄭好本想問:“你現在還生我的氣嗎?”可是轉念一想,問這句話又有什麼意思呢。自己這麼低聲下氣去求她,又何必呢,正所謂人各有志,不可強求。

鄭好心如刀絞,默默得把方才花十五元買的所謂玉鐲偷偷放進兜內。

樓下傳來了汽車喇叭聲,鄭好循聲望去。一輛嶄新的紅色轎車停在樓下,鄭好認得,那是刁向華的汽車。西服革履的刁向華正向徐芸招手呢。

徐芸對鄭好說:“對不起鄭好,我和刁向華去參加一場朋友的婚禮,再見吧。”徐芸轉身下了樓。

到了樓下,她感覺似乎不妥,回首對呆在原地的鄭好低聲說:“鄭好,你很優秀,相信一定能找到一位更好女孩。”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很明白了,自己已經被徐芸徹底拋棄了。

鄭好強忍住淚水,故作鎮定的說:“謝謝,祝你幸福。”

刁向華看到了鄭好,對着鄭好打了個漂亮的響指,滿含勝利者的微笑說:“再見,表哥。”

說完,挽着徐芸的手,一起鑽進汽車,在一聲滴滴的汽車喇叭聲中,絕塵而去。

鄭好那輛破自行車,淹沒在汽車尾氣中,鄭好大腦一片空白,周圍一切都失去色彩,愣在那裏。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徐芸爸爸出現在鄭好面前,說“小好,外面天冷,到家裏坐坐吧!”

看到徐芸爸爸,鄭好回過神來,強抑住心中悲痛,勉強笑了笑:“謝謝徐叔叔,我還有些事,不打擾了,我先走了。”

“小好,無論怎樣,你徐叔叔永遠是你的徐叔叔。”徐芸爸爸滿臉真誠。

鄭好感覺快要抑制不住眼中的淚了,他說:“謝謝,徐……徐叔……叔……”

再也不能停留,鄭好轉過臉,傷心的淚水已經奔涌而出,他飛奔下樓,推起那輛自行車。他騎上了車子。

他在大街上闖過紅燈,與路邊行駛的汽車擦肩而過。

他穿過暗淡路燈的大街,清冷的燈光照出他孤獨的身影。

他經過路邊栽滿冬青的小花園,這裏他曾經與徐芸牽手纏綿。但此刻那裏一對對親密的情侶牽手而行。而他自己卻成了孤獨的看客。

他騎着車子,迎着寒風,行在顛簸的舊廠區。行在小河邊,污濁流淌的工業廢水,帶走了他曾經青春的回憶。

別了,曾經的戀人,別了,那曾經美好的青蔥歲月。別了,親愛的姑娘。愛情,就讓她消逝在夜幕中吧!

當張海知道鄭好失戀的消息時,有些幸災樂禍,並且事後諸葛亮的說:“我從見你們第一面時就知道你們兩早早晚晚要散夥的,你想一想,人家可是百貨大樓的正式工呢,人家可是一朵花呢,家庭條件那是鋼鋼的。你們在一塊是門不當,戶不對。是,這個,這個……”

鄭好啃了口饅頭,抬起頭說:“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張海說:“這個我可沒有說,是你自己說的。”

徐曉宇嘴裏尚自咀嚼着食物,他不滿的說:“小好那麼優秀,學習那麼好,人又那麼好,這裏那裏,角角落落都是那麼好,離開小好,我看不是小好的損失,應該是那個女孩的損失。將來她一定會後悔的腸子都變青的。”

許暢贊成道:“平時小宇不說話,可是說出來,都是經典呢。”

徐曉宇拍了拍鄭好肩膀,安慰說:“鄭好,不要傷心,上帝說什麼來,給你什麼打開窗戶,關上門。”

張海嘲笑說:“什麼門和窗戶的。那是關上一扇窗戶的同時,又打開了一扇門。”

徐曉宇說:“對對對,就是這個。關上小窗戶,打開一扇大門。春風進來的更多,陽光進來的更多了嗎。”

許暢說:“鄭好,我送你幾句話吧。希望你儘快走出失戀悲觀。”

他咳嗽幾聲,清清嗓子大聲朗誦起來:“總有明媚的清晨,總有絢爛的黃昏,總有流星的夜晚;曾經擁有的儘快忘記,已經得到的更加珍惜;屬於自己的不會遠離,已經失去的留作回憶。”

鄭好拍拍徐暢肩膀說:“謝謝你,許暢。”

許暢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支花。兄弟們有稠粥喝,就絕對不讓你喝稀飯。改天我讓我那位李瑤給你介紹個漂亮室友。”

張海說:“得了吧,八字還沒有一撇,追到追不到還不好說呢。”許暢賭氣說:“張海,你還別看不起人,我就一定要追到她,給你看看。”

兩個人吵了起來。鄭好苦笑着搖搖頭,心中感嘆:“女人,你是生活主角,給人帶來歡樂,可是更多的卻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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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醫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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