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擠兌潮
當劉飛揚回到胡府時已是凌晨,但這時胡府卻是一片燈火通明,在上海的小商小戶正不知何顧的被請到平日裏如神廟一樣的胡府。-=手打吧會員手打www.bxwx.org=*雖夜裏已深但眾人還是興奮異常的在竊竊私語,市面的形勢一日坏於一日,他們這些小商小戶受的影響是最大的。此時他們心中的神人請他們來定是於此有關,他們都盼着胡雪岩能出面力挽狂瀾,救市於水火所以莫說是深更半夜,就是讓他們等上幾天幾夜也是願意的。
劉飛揚快步的上了上首,眾人都奇怪怎麼上海的縣令來此做何時,劉飛揚也不多一句廢話,直接道:“深夜讓大家等着是有一件急事要跟眾位說一下。我和幾位在上海的大賈一起組建了一個上海經濟委員會,準備共同應對此次金融風潮。諸位或是經營錢莊,或是做海外生意的,我想現在大家的日子都不太好過。今天我已下令停了股市了,人心必然惶惶,明日一早就怕會有大量的提款甚至擠兌。”
下面就有人大聲說:“下午的時候就有不少的人來提款,明天的市面一慌,擠兌潮怕再所難免了。”
此人一嚷眾人就說開了,劉飛揚等了一會聽了一下,明白他們焦急之情,大聲喊道:“諸位靜一靜,大家聽我說完。現在錢莊之難我是明白的,百姓向錢莊提銀而錢莊的錢壓在商號里所以錢莊就向商號收回貸銀。但商號現在更難,商號現在沒銀子都壓在貨上而價格一天一個降,所以別說再向錢莊借錢了就是原來借的錢現在也紛紛在收回。錢莊要銀子只好賤賣,商號破產。商號破產,錢莊也損失了,百姓更怕了,更急從錢莊要銀子。結果會是什麼大家都知道。不少的商號已經垮了,商號一垮必然牽連錢莊,這就是的個惡性循環。{手.打/吧www.bxwx.org首發}”
眾人沉默無言,形勢逼人,他們又有什麼辦法。
劉飛揚頓了頓接著說:“現在朝庭授權我全權處置此次風潮,我與幾位大賈商議了一下組成一聯保共營的形式。今天急着召大家就要與諸位商議,如果諸位也願意加入,我們歡迎。下來有請陳其昌先生來給大家說具體的聯保共營的方式。”
接着陳其昌出面向大家解釋如何運作,劉飛揚不擔心他們不加入,小錢莊、小商戶可不比那些巨商能多撐一會,他們現在幾乎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他昏昏沉沉的回房,晚上在宴會上喝了不少的酒現在上頭了。躺到了床上,他不在多想就等明日暴風雨的來襲。
······
此日一早上海衙門就貼出佈告:朝庭授命上海縣令劉飛揚全權處置此次風潮。本縣令已與在上海一些商民組成上海經濟委員會,在風潮結束前凡是錢莊、商號貼有蓋着本縣大印的‘聯’字的都將有上海經濟委員會擔保其財物。也就是這些錢莊、商戶的錢和貨物都將得到參與聯保共營的所有商號的擔保。參與聯保共營的有胡雪岩、徐潤······
而這個佈告也被貼到上海各個大街上,與此同時參加聯保共營的上海的各大商小號也貼上‘聯’字。而沒有被邀請的錢莊、商戶一聞有此一舉紛紛到衙門要求也加入,劉飛揚此時已沒空再管這些事。他讓吳信鋒領着一些人核查要求加入的錢莊、商戶的情況,沒什麼問題的都可以加入。
雖然佈告很快就風傳開可提兌風潮還是如期而至,一早各個錢莊門前都排起長長的隊伍,都等着提銀。而且惶慌的情緒還在不斷的蔓延,從九點開業到十一點僅僅兩個小時各錢莊的銀子就已經提了一千多萬兩。劉飛揚手裏所掌握的真金白銀總共也不過五千五百多萬銀,如果照這麼提下去不用兩天所有的銀子都將被提光。
劉飛揚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轉來轉去。一旁的劉洪恩見他急,自己也跟着急。他說到:“大人,要不讓錢莊先關門謝客,不讓他們再提銀子了。”
劉飛揚搖搖頭,嘆了一口氣說:“不行的,錢莊關門那儲戶上衙門來告那衙門就要查封錢莊,這樣只會引起更大的恐慌而且也就把我們的實力暴露給洋人了。”
劉洪恩說:“那怎麼辦,衙門都已經貼了佈告了,怎麼儲戶就是不信呢。要不我讓一些人去錢莊前講講。”
劉飛揚一陣苦笑道:“官府的信用不行了,你越講他們就越急,等等,等等或許我們可以用另一種方式講。”
他招過劉洪恩一陣耳語,劉洪恩露出笑意,馬上去辦。
···
在錢莊裏夥計習慣的問:“你在提多少銀子?”
那人大聲的回答:“我不提銀子,我存銀子。”
原本還紛紛亂亂的錢莊幾下就靜了下來,那人說:“我存一百二十兩,現在這麼高的利息幹嗎不存。”
後邊的人一臉的鄙視的說:“你不會什麼都不知道吧,現在這市面哪還有人存銀子,商號都虧慘了這錢莊裏的銀子不知有多少借給商號,提晚怕銀子都沒了。居然還有人存銀子的,腦子糊塗了吧。”
那大笑,聲若洪鐘的說:“我看你才傻了吧,沒看見門口貼着‘聯’字嗎,這是聯保共營。知道什麼是聯保共營嗎,這都是上海江浙的大商號聯合起來,由他們擔保。胡雪岩聽說過嗎,徐潤聽說過嗎,由他們擔保還怕少了你的那幾兩銀子。趁現在利息高我把錢都存了,這可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夥計快點,把我的銀子存了。”
夥計高叫一聲:“好嘞,存銀一百二十兩整。客官你收好本票。”
當場就有人議論,現在的利息可真高啊而且自己存的銀子還沒到期呢,馬上就取出還得虧不少利。要不先不取,再等等看也許市面就好呢。錢莊內外等提銀的人紛紛議論或心裏估摸,不時的一聲存銀更是刺激着他們的神經。
“夥計,夥計,我不提了。”一個手裏剛拿着銀子儲戶高聲的叫着。
“那不行,銀子一經提出就不能再改但是你可以再存。”
“那我原來未期提銀的利少了,這怎麼算?”
“沒辦法,那不能改了。”
那儲戶還要叨叨,夥計說:“你還有事嗎,沒看見後面還那麼多人排着隊嗎。”
一跺腳,儲戶道:“我把銀子再存了吧,多少現在利高還能多賺點利錢。”
又給辦了存的手續,那人拿一張新的本票,一臉的懊悔,口中直說虧了不少的利錢了,虧了不少利錢了。
後面的人心裏更亂了,到底是取不取銀子呢?
這一幕同時在各錢莊上演,完全把一片惶慌性的擠兌心理給攪亂了。各錢莊也幾乎是憑票即兌,從銀庫里的提出銀子一箱箱的搬出來。有些錢莊暫時無錢可兌,可不過稍等片刻就能看見一輛輛的銀車運來,這反倒更能使儲戶相信錢莊有的是銀子,根本不用擔心提不銀子。
到下午四點,各錢莊提銀子的人幾乎就不多了,反倒是存銀子的人慢慢增加。其中不少就早上提銀子,下午又來排着隊存銀子。
劉飛揚鬆了一口氣起碼暫時不用擔心提兌了,但是要根本問題並沒有解決,關鍵還得看馬上就要與洋人開打的無硝煙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