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地星 0023你不是順子
“這件事,我絕對沒有答應你!”
安順從記憶之中回過神,堅定道。
“你答應過我的!”原主繼續“復讀”。
“能給點提示么?”安順已經實在想不起來,自己到底答應了原主什麼。
“你答應過我的!”原主繼續“復讀”。
“擦!……嗯?”安順忽然又想起來,自己真正融入了這個世界的那一瞬間。
那一刻,他曾鄭重宣誓:“放心,你的遺願,我也會竭盡全力去達成。包括照顧好……‘母親’,查明……‘父親’失蹤的真相!”
而後,他甚至強調說:“這是誓言!”
就在這一刻,他才察覺身心有種說不出的舒坦,這個世界彷彿也親切起來。
“對啊,為什麼要除了……母親呢?”安順恍然大悟。
在原主記憶中,這位母親今年才三十四歲。而容顏卻已盡顯滄桑,甚至,已銀絲滿鬢。
說起來,原主母親是其祖父撿的棄兒。成年之後就與父親結為了夫妻,倒也兩情相悅。
而後,二人就像地球上鄉下進城的打工仔,到霧都帝國的帝都打拚。
經過努力,父親成功考核為一名醫師工會的二星醫師。
母親雖然沒有修鍊過元力,但是,長年兢兢業業在醫師工會霧都分會打雜,也升級為一名醫師學徒。
就在一切向好,甚至連原主的怪病也突然好轉之際,原主的父親,卻又離奇失蹤了。
於是,生活就開始百般折磨這位母親。
而母親也是堅強,愣是於起起落落之中,跌跌撞撞,孤身一人將安順牽扯成人。
因而,她對安順的寄望也越來越大,要求更是越來越嚴。
偏偏,事常不遂願。
正是在母親的高度管控之下,也將原主提早推入了叛逆期。其表面對母親是言聽計從,實際心裏八成時間都是在抵觸。
加上母親工作繁忙,二人貼心交流,自然是越來越少。
二人的關係,就像一個被安置好導火索的炸彈,何時爆炸,就差一絲火花了。
也許,原主是臨死最後一瞬間,才心生悔意,明白自己最在乎的人,就是母親。
“世上只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像根草。而有媽的孩子,卻把媽當草。我當初又何嘗不是如此……”安順搖頭感嘆。
隨即,他又對原主的幻象承諾道:“放心,誓言有效。既然重生於你身上,那你的母親,就是我的母親!”
“轟!”幻境第一重終於裂成了碎片。
很快又重組為第二重。
而安順也又一次錯愕起來。
這片幻境,正是原主的家。
這裏,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一點兒也不為過。
簡陋的客廳,一張破舊到已掉光原色的木桌,和三把就是丟了也會遭人唾棄的木凳。
“你不是順子!”就在安順愣神的時候,一個中年女子忽然走入客廳厲聲喝道。
女子雖然風霜滿面,但五官清秀,曾經必定也是仙女一枚。
而安順在女子的質問之中,又瞬間恢復了一小段記憶。
第一次與這位母親見面,她穿的就是這身洗到掉色的栗色長裙,顯得身材愈發苗條纖瘦。
“母親。”安順強裝鎮定,對“母親”躬身行了一禮。
“你不是順子!”“母親”又變成了復讀機。
與初次見面不同的是,“母親”臉上沒有一絲慈母笑,反而滿臉厲色。
“我……是!我記得母親剛剛生下我,因出血過多,暈厥之際,仍堅持先哺乳我;
我記得母親在我兩歲之前,白天工作,晚上喂我,每天睡一個小時不到,也嫌多;
我記得母親在我三歲時,因一場大病卧床七天,昏迷之中至少念我六夜;
我記得母親在我四歲時,為了學會為我織第一件毛衣,而扎破了十指;
我記得母親在我五歲時,為了保護我而失足滾下了二十多階樓梯;
……
我記得母親在父……我十二歲那年,哭紅哭腫的那雙眼睛;
我記得母親在我十三歲那年,鬢角生出的第一根銀絲;
我記得母親在我十四歲那年,累到直不起來的腰身;
我記得母親在我去年因考核不達標時,恨鐵不成鋼地泣不成聲;
我記得母親就在前些天,為了送我一塊魂武殿令牌,不惜鋌而走險,去找雄家典當行借下了一萬金幣……”
安順早已淚流滿面。
這一刻,他也想起了自己上一世的生母。
無論如何,他再一次真切地體會到了,被人在乎、被人關心、被人疼愛的感覺。
他知道這就是血濃於水的親情。
因此,他再次在心裏暗暗發誓,“從今以後,絕不讓‘母親’受到任何傷害。”
“你不是順子!”“母親”又“復讀”道。
“我!……”安順一噎。
他差點就直接道出實情,隨即又一想:“以實相告,她也未必相信。就算信了,白髮人送黑髮人,又該有多傷心?”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與“母親”見面時,她反覆念叨的情景。
“你若是真有孝心,就趕緊找到意中人,也好快些給我生個白胖孫子。”
“孩兒才……十六!”
“你父親和我就是婚育晚了,所以我才替你着急。你看看別人家孩子,哪個不……”
“我是你兒子,可不是別人家的。再說了,別人家的孩子有我做的菜好吃?”
“我覺着小月就不錯。唯一缺點就是太……能吃了些。不過,近水樓台先……”
“母親就不要亂點鴛鴦譜了……再說了,你不是一直還喊我叫人小姨嗎?”
“隨便你!你不懂就不要質疑我。誰告訴你沒有一絲血緣關係的小姨,就不能娶了?你是不是還在惦記,孟醫師家的那個……小丫頭?”
“母親到底在想些什麼啊?那孟璐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你不是做夢都在念她的名字么?”
……
“嗯?這個‘小月’又是誰?還小姨?……”想着想着,安順不禁又愣起了神。
搖了搖頭,他又心道:“莫非要通過這一關,就必須答應‘母親’,儘快娶妻生子?
這,也太扯了吧?”定了定神,安順忽然雙膝跪地道:
“母親,無論你認不認我,你都是我的母親!但我真的不能答應……”
“轟!”幻境第二重,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