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我替你報仇了
也許她真的做錯了,就算她完成任務鎖定了整本書的空間,讓晏謫江不用一次次重複原劇情的路線,可待在這個時空裏的他,餘生又真的會快樂嗎?
她曾信誓旦旦的跟晏謫江保證,保證無論什麼情況她都會一直陪着他,但事實卻是她也要像晏府的人一樣,再一次選擇放棄他。
無限輪迴又能如何呢,至少這一世,他有被人堅定地選擇過,被溫暖過,總好過不用多次輪迴,卻仍要承受這一世被拋棄的命運。
原來,竟是她錯了。
晏謫湘與晏老爺之間的紛爭她絲毫不在乎,後來的對話也是半分都沒聽進去,眼下她只想回到牢房裏,就算不能觸碰到他,能看見也是好的。
兩人沒爭出個結果,最後是白月光出面,兩人才停下了爭論。
常承瀟對他們二人的父子情深自然沒興趣,戲謔了幾句,便扭頭重新朝書房走去。
幾人在被帶回監獄之前,舒雨微留了個心眼,從袖中丟出了一塊石頭,扔到了花壇之中。
回去之後,晏謫江仍在遠處倚靠着休息,只是臉上莫名多出幾道傷痕,看着有些觸目驚心,但他神色平靜,彷彿並不在意。
他有刻意的隱藏傷口,故意將臉朝牆壁的那一側偏過去,很顯然晏謫湘與晏老爺回來后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只有一回來就看向晏謫江的舒雨微,才發現他的臉上多了傷口。
舒雨微想起自己方才來到大牢時,瞧見門口的獄卒頻頻向晏謫江的牢房望去,臉上還掛着幾分嘲弄和輕蔑,頓時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她知道他不怕疼,也不在乎容貌,這幾道小傷口對他來說無傷大雅。但是在臉上動手,無疑是對晏謫江最大的羞辱,他從前那樣傲慢不遜,但凡有人敢讓他心生不悅,都會被他折磨的生不如死,如今這樣隨意的在他臉上動刀子,以晏謫江的性格來說,心裏只怕是連對方下輩子的死法都想好了。
然而他現在渾身動彈不得,只能任人宰割。
舒雨微本想等小悠給晏謫江找到解藥再進行下一步計劃,然而現在她是一分一秒也等不住了。
以前都是晏謫江給她出頭,如今也是該反着過來了。
她手中幻化出銀針,一眨眼,對準其中一人的太陽穴便彈了過去。對方提前沒有一點防備,連躲閃都沒有,頃刻間就倒在了地上。
另一人見狀,連忙大喊着讓外頭的人去找郎中。待外頭有人進來,將地上的人扶走之後,他才惡狠狠地看向舒雨微所在的牢房,氣勢洶洶地走過來,質問她們二人道:“是你們兩個誰幹的!”
一直倚靠在牆板小憩的晏謫江突然坐起身來,他面無表情地看着那人的背影,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把匕首。
白月光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她觀察到晏謫江的動作,心中便隱隱有些猜測。擔心事情鬧大不好收場,她連忙上前幾步,準備認下此事,然而舒雨微卻先她一步出聲道:“是我做的,如何?”
那人拔出腰間的長劍,握在手中,斥聲道:“我看你真是不要命了!”
眼見晏謫江就要動手,舒雨微已然先一步從袖中拿出常承瀟給她的那枚扳指,她緩步上前,越過白月光來到門口,出聲道:“我要見常承瀟。”
“陛下的名字你也敢直呼?”他眯了眯眼,正打算對舒雨微不利,卻突然被不遠處的一人喊停。
那人快步走到他身邊,冷着臉斥道:“滾開。”
說罷,他又扭頭看向舒雨微,臉上帶着幾分歉意,他道:“微臣看管不力,讓姑娘受驚了。”
他瞄了一眼舒雨微手中的扳指,笑道:“姑娘這是想通了?”
“是,但我有一個條件,此事絕不能讓清容知道。”
那人見她想通,連忙道:“您放心,臣的嘴最嚴實了。”
舒雨微垂下眼,將扳指遞給那人,那人卻連忙擺手,還道:“此物是陛下送與姑娘的,臣不敢收下,姑娘若是不想要,還是親自還給陛下吧。”
說完,他立刻從腰間摸出一串鑰匙串,找到其中的一枚鑰匙,打開了舒雨微所在的牢房,將她恭恭敬敬地迎了出來。
眾人見狀,紛紛露出不解的神情,白月光拉住了她的手,目光中滿是擔憂:“雨微?”
舒雨微搖了搖頭,示意她不用擔心,而後又看向晏謫江。他並沒有和旁人一樣露出疑惑,只是很平靜地看着她。
舒雨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任何額外的表情或舉動,但她知道,只需要一個眼神,晏謫江就會絕對信任她。
去常承瀟寢宮的路上,領着她出來的那人臉上一直掛着笑意,他邊帶着舒雨微過去,邊笑着道:“姑娘想明白了就好。郝家那位雖說脾氣不好,但郝家自從上次在圍場早就惹惱了陛下,您若是能得陛下寵愛,入宮以後,倒也不必怕她。”
提及郝云云,舒雨微便順勢問道:“你的意思是,她很有可能會是未來的皇后?”
那人猶豫了一下,遲疑着道:“……是。但姑娘也要體諒陛下,郝家畢竟戰功赫赫,又手握重兵,若是他們的相助,只怕此次奪位也沒這麼容易。”
果然如此……常承瀟許諾了郝家皇后之位,他們於是冰釋前嫌,站在了統一戰線,反水過來對付晏謫江。
罷了,不重要了。
她微微抬首,緩步朝着常承瀟的宮殿走去。
跟着下人的指示,她再次來到書房中,屋門被緊緊的扣上,屋內只有她與常承瀟兩人。
舒雨微一抬眼,就能看到常承瀟的那雙狼眼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但他的這種似笑非笑,卻與以往晏謫江給她的感覺不同,除了玩味以外,更多了幾分戲謔和不屑。
他丟下手中的毛筆,靠在椅背上,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看着她,聲音輕蔑:“這麼快就想清楚了?”
舒雨微低首,輕聲道:“是。”
“我怎麼有點不相信你。”他笑了一聲,一條腿搭在了另一條腿上,又道:“舒雨微,你既然是來投誠的,就拿出你的誠意來。”
“陛下希望我怎麼做?”
聽到舒雨微對他的稱呼,常承瀟嘴角的笑意愈發濃厚。他玩味地盯着她看了半晌,才輕啟薄唇,一字一頓緩慢着出聲道:“朕,要你跪下,以嬪妃的口吻向朕行禮。”
舒雨微沒有任何反抗,她提起裙擺,緩緩跪在地上,雙手置於腰間,她道:“臣妾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罷,她又恭恭敬敬地朝常承瀟行了一禮。
“哈哈哈。”常承瀟邊鼓掌,邊笑,目光中除了滿足以外,還摻雜着一種報復的快感。
他站起身,緩步走到舒雨微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好心情地道:“你知道為什麼,我在知道你之前都是故意學着堇之的樣子利用我之後,還要留你在身邊的緣故么?”
“因為陛下需要一個替身,寄託您對堇之姑娘的思念。”
他道:“不只是這樣。舒雨微,因為你是晏謫江的女人。”
他說著,突然狠狠地踹了面前的人一腳,見她吃痛地皺起眉頭卧坐在地上,常承瀟臉上的笑意便愈發濃厚。
“他晏謫江不是愛和我作對,幾次三番想要我的性命嗎?那我就要讓他看着他心愛的女人,為了能讓他活下去,被迫跪在我面前,向我俯首稱妾。嘖嘖,瞧瞧,他有多麼地窩囊。”
瘋子!
舒雨微在心裏謾罵了他一句,臉上卻是半分也沒有表現出來。
眼下時機未到,還不能跟他翻臉。
舒雨微捂着被踢到的腰,低聲道:“我還有兩個請求。”
常承瀟心情大好,一甩衣袖,轉身回到了椅子上,他道:“說說看,是什麼。”
“我想見他最後一面。”
常承瀟道:“當然可以,我一點都不介意你親口告訴他,你即將要成為我的嬪妃,別說一面了,你去多陪他幾日都行!不過,你什麼時候來我身邊侍寢,我什麼時候會才把解藥給你。”
舒雨微接着道:“還有一個,我想求陛下殺了看守牢房的那幾人。”
“也可以。”他道:“幾條命罷了,只要你換了白月光的臉,在入宮以後,好好學着堇之的模樣哄我開心,別說是他們幾個,你就是要屠宮我也樂意奉陪。”
舒雨微重新跪直身子,垂首道:“多謝陛下。”
“去吧。”他揮了揮手,示意舒雨微可以離開此處:“我等你跟晏謫江告別完。”
說罷,他高聲喚了屋外的人進來,囑咐他們換掉大牢裏看守的獄卒,又按舒雨微的話,吩咐他們將之前的獄卒全部斬首,而後便再次揮手,示意他們離開。
舒雨微如願以償的來到晏謫江所在的那間牢房,她進去以後,第一件事就是問獄卒要來烈酒和細布。晏老爺和晏謫湘一直在爭論“頂罪”之事,直到舒雨微跑到晏謫江身邊替他擦拭傷口時,才突然發現他臉上多出的傷痕。
而舒雨微在這個過程中,竟又發現晏謫江的身上還有幾處不大不小的淤青,像是被人拳打腳踢所致。
她眉目微蹙,眼中滿是心疼。
她一面擦拭,一面低聲對晏謫江道:“阿江,我替你報仇了。”
晏謫江沒說什麼,反而輕笑一聲,看着舒雨微的眼神里滿是寵溺,目光仍如從前那樣,像是在看個長不大的孩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