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洞中生存
原來如此……
舒雨微算是明白了。雖說同樣都是謀反,但常承瀟畢竟是正統的皇室血脈,說出來,名聲上自然要比晏謫江更好聽些。
最關鍵的是,常承瀟身邊有清容在,很難保證他不會利用什麼特殊手段逼迫這些人不得不聽命於他。
事實證明舒雨微的猜測是對的,晏謫江在處理完手上的水漬后,便同她繼續道:“他給這些人的妻兒都下了奇毒,所以他們自然是向著常承瀟的。”
下毒???這個世界有什麼毒是她舒雨微解不了的?
見她一臉詫異,晏謫江大抵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低笑一聲,他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只是,你要怎麼在短時間裏,給所有的人都解毒?據我所知,清容給他們下的,應該不是一種毒。”
清容果然是清容,真是好一手防備。
“沒事,別擔心。”晏謫江摸了摸她的腦袋,摟着她來到石凳旁坐下,他道:“我已經讓九翊去通知其他地方的人手了。”
舒雨微問道:“你是指北寧?”
“不止。”晏謫江淡淡一笑,道:“這些都不用你操心,我會處理好的。”
他這樣說了,舒雨微也就沒有再問下去。
至於常承澤的死,她一時沒有太大的感覺,因為這一切對她來說彷彿並不真切,她……不相信他就這樣死了,明明上一次見面還離得不遠,怎麼可能說沒就沒了呢。
舒雨微有些恍神,始終無法相信這件事情。
這個地方畢竟是郝家專門建出來的避難所,生活所需的東西都一應俱全,只是吃食上沒有那麼齊全,大多東西都已經過期壞掉,不過若是只有他倆,倒也能撐個幾日。
晏謫江拾起地上的木柴,正打算燒火取暖,卻發現這些木頭因為長期在洞穴里的緣故已經潮濕不堪,根本沒辦法用,他只好又出去弄了些木柴回來,得以讓兩人在寒冷的冬日有所溫暖。
晏謫江將身上所有的衣衫褪下,全部披到了舒雨微的身上,只留了一件薄薄的裏衣。他摟着舒雨微坐到火堆旁,聲音低弱:“微兒,你制的易容丹是從哪學來的?其他人,有沒有可能也會制。”
舒雨微的思緒被他的話引導回來,她茫然地抬起頭望向他,不明白他問這話是為何。
“易容丹?全天下當然只有我會……”
她剛一說完,頓時就明白晏謫江為何要問她這個問題,“你是懷疑當日被趕出京城的那個‘常承瀟",是服用了易容丹藉此以假亂真?”
晏謫江點頭,“除此之外,我想不到第二個緣故。”
“不可能。”舒雨微一言否決,“就算清容醫術高明,她也沒辦法制出易容丹的。”
因為這東西本來就不是人為能製造出來的,她之前跟系統對話時有問過系統,清容並沒有擁有和她一樣的系統精靈以及積分商店,她怎麼可能弄得到易容丹……等等!
舒雨微的瞳孔倏然放大,一段在她記憶里無足輕重的回憶突然湧入腦海。
之前為了晏謫湘的事情,她曾帶着易容丹去過清容的地方,她記得回來之後,那枚易容丹就找不到了。
難道說……是被清容拾走了?
“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舒雨微再次回過神來,扭頭看向晏謫江,出聲道:“對……我之前在清容的院子裏,丟失過一枚易容丹。”
“原來如此。”晏謫江見面前的火堆火勢不大,便又丟了幾根樹枝進去,順帶撒了些白酒進去,火勢驟然增大。
他道:“這麼一想,圍獵那日倒有可能也是她計策里的一環。按理說,清容手裏明明有這顆易容丹,那日只要給常承瀟用,就能幫着他一同離開,但她沒有這樣做,很有可能是想通過一次失敗的謀反,降低我們的警惕心。”
舒雨微蹙眉:“可她是如何知道,逼着常承瀟謀反,是你計謀?”
“她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晏謫江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分析道:“她只是給自己和常承瀟鋪了條後路罷了,若是當日能夠謀反成功最好,若是不能,也能為下一次謀反做個鋪墊,怎麼著她都不虧。”
舒雨微在心裏默默咽了口口水,這倆人加起來有八百個心眼子,清容就有八百零一個,也得虧她沒有系統,否則還不知道要怎麼整自己。
“說起來……他們可以用易容丹,我們其實也可以用,不用一直困在這裏等着救援。”
“我不想帶着你冒險。”晏謫江摟了摟她,生怕舒雨微受到一點寒冷,“在這待着就好,奔波勞累,還是讓九翊去做吧。”
舒雨微不再說話,因為晏謫江的話向來能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冬日的夜十分寒冷,兩人依偎在一起取暖。雖然洞口堵得十分嚴實,並沒有寒風透進來,但這地方長年不見日光,難免陰暗潮濕。
想起那堆潮濕的柴火,舒雨微便坐起身,想要將身上晏謫江的衣物都還給他,但卻被他拒絕了。
“我不怕冷,倒是你,萬一惹了風寒就麻煩了,還得冒着危險出去給你尋葯。”.
舒雨微撇了撇嘴,道:“還以為你轉性了,沒想到還是這麼口是心非。”
她說著,不顧晏謫江的阻攔,依舊將身上的衣裳褪下,裹到了晏謫江的身上。
做完這一切,她又乖巧地縮到了晏謫江的懷裏,像只人畜無害的小白兔。晏謫江低頭看着她,時不時地伸手順順她的頭髮。
雖說當下的境況十分不好,但他心裏,卻有一種無法言喻的踏實和滿足。
舒雨微很快就進入了睡夢,晏謫江擔心夜裏火堆會熄滅,所以一直也沒睡,見懷裏的人睡熟,他又將身上的衣衫褪下,全都蓋到了她的身上。
兩人就這樣度過了一夜,相安無事。
洞穴里沒有什麼菜,只有一大罐米和一些陳皮、蜂蜜,好在這些東西都密封的很好,煮飯的工具也都十分齊全。算算時辰,也是快到舒雨微醒來的時候,晏謫江於是從她身上拿下一件衣衫,而後鋪到了地上,又輕手輕腳地將她放在上邊躺着,之後才起身,給她煮粥。
舒雨微剛一醒來,就聽到身後的桌凳處傳來晏謫江的聲音。
“來吃點東西。”
她坐起身,看着桌上的食物,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道:“小少爺還會煮粥啊?”
晏謫江“嗯”了一聲,又道:“也得多虧我會,否則你我早晚餓死在這洞裏。”
畢竟舒雨微的廚藝,那真是不敢恭維。
用完膳,晏謫江便叮囑舒雨微要留意洞口的情況,隨後才找了塊乾淨的地方,進入睡夢。
因為擔心貿然出去會被發現,兩人在後來的日子裏,都沒有踏出洞穴一步,所以一日三餐便都是米粥,偶爾覺得淡了,就撒些辣椒面,或是弄點蜂蜜水喝。
晏謫江偶爾會調侃舒雨微,問她跟着自己過這樣的苦日子,會不會覺得後悔。
舒雨微白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兩人一直待在洞穴里,直到有日清晨,洞門口傳出幾聲“咚咚”的巨響,晏謫江立刻拍醒懷中的女孩,不過那時的舒雨微,也早被那幾聲“咚咚”吵醒。
她扭頭看向他,憂心道:“被發現了?”
晏謫江沒說話,只是默默拿起了手邊的佩劍,在原地一動不動。
“咚咚”聲持續了三下便停了,然而不過須臾,便再次響起,這次只有兩聲。
晏謫江放下了手中的佩劍,摸了摸懷中人的腦袋,低聲道:“沒事,是郝家的人。”
舒雨微當即便明白這幾聲“咚咚”大抵是他們之間的暗號,原本懸着的心也因此放下。
晏謫江站起身,緩步朝門口走去,拉下拉杆。
洞門緩緩下移,久違的陽光重新透了進來,不禁讓洞中的二人都眯起了眼睛。
來的人是郝家的家主,郝云云的父親。他帶了幾個下人,每個人的手裏都提着飯盒,他們的動作小心翼翼,應該是一路很小心的來到這裏。
郝將軍進到洞中后,晏謫江正要拉上拉杆,卻被他給阻止。
“不必。”他神情認真,“公子的人都已經在京城外會合了,吃完這頓飯,公子便下令可出兵。”
晏謫江未說一言,但也沒再堅持要將洞穴的大門拉上。
舒雨微見他這樣,心中隱隱有些擔憂,她看着送來的飯菜,並沒有立刻拾起筷子用餐,而是先開啟系統,打算確認一下飯菜有沒有問題。
誰知她剛一睜開眼,就看到每道菜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軟骨散的粉末。
舒雨微暗自咬了咬牙,沒敢直接打草驚蛇。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站起身,沖晏謫江道:“阿江,快來用膳。”
見晏謫江沒有動靜,便緩步朝他走去,臉上還掛着淺淺的笑,她道:“快點,過會兒飯菜都涼了,白白浪費人家郝將軍的一番心意。”
她說著,就已經來到了晏謫江的身邊。
郝將軍被她的演技糊弄過去,也跟着道:“我知道公子心中裝着大事,但這俗話說的好,人是鐵飯是鋼……”
他話還沒說完,舒雨微就已經拉起晏謫江的手,頭也不回地朝洞穴外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