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皮囊之爭（2）
虛月宗清理域內敵對勢力，自然瞞不過有心人。
若論擴張速度最快？非華嚴宗莫屬！
特別是魏姓五支，曾經強襲過幻皇麾下的夢陸。
失了華嚴宗、佛門的庇護，魏姓五支的處境，將非常艱難。
太虛宗？嘿嘿，最多是暗地支持，不會明面上與佛門唱反調。
想到這裏，水夢天欠身致謝：
“心惠女士，此事我記下了！不過，做到什麼程度，我不知！”
真是實誠人！虛月宗、夢之坊有自己的計劃，也會綜合華嚴宗的態度，調整部署，至於怎麼做，達到什麼烈度，水夢天無法揣度。
水夢天瞟了瞟荷馬，近兩天的時間，沒見丘比子了。
荷馬微笑搖頭，示意毋須擔心，他與丘比子有特殊的聯繫方式。
見水夢天浮躁，釋心惠嘆氣：
“小天，既來之，則安之！明日晨時開啟道場，何必來回走？”
水夢天四下打量，果然，百處據點的首領，一個也沒走。
“心惠女士，雲上坪的據點，不再遵守約定？”
笑了，笑得很開心！釋心惠嬌笑：
“說起來，一要感謝天蠶宗攪局，其二嘛，是托你的福！”
水夢天失笑，釋心惠的話裏有話，事情沒那麼簡單，只不過，諸勢力對據點的約束，應該是鬆了許多，要不然，首領們不會有好心情。
長夜漫漫，自不能枯坐，除了茶點夜霄，總要有話題。
諸勢力均有自己的秘密，哪怕斗升小民？也有見不得人的隱么。
佛無秘密！於是，話題又回來了，彌陀、佛門成了討論的對象。
“小天，你知道小乘？其起源、佛理？”
水夢天搖頭，混跡雲上坪的時候，是想摸清諸據點的底細。
眼下？貎似，對彌陀、佛教、佛門非常抗拒，只想拉開距離。
“咯咯咯！”彷彿猜透水夢天的心理，釋心惠很開心：
“小乘不玄乎，是初始佛理，簡單易懂，不加修飾！”
“簡言之，我是我，我是宇宙的中心，我存在，才有了宇宙！”
一派胡言！水夢天瞧着釋心惠，就像瞧異類一樣。
“灰身滅形，回歸本源，是小乘的核心！”
毛骨悚然！灰身，是身化灰燼，不留一絲痕迹；滅形是空、是無！
憑水夢天的認知，生靈，有智生靈，是魂與肉體的特殊融合，才有了豐富多彩的生靈，魂與身、與形，是密不可分，不能分！
魂，無法久駐現世，否則，將煙消雲散。
肉體，無魂的肉體，不是生靈，而是行屍走肉。
本源？水夢天使勁搖頭，是見過本源的，是枯寂！
釋心惠的眼裏，罕見浮現茫然之色：
“小天，你知道，什麼是空嗎？”
水夢天愕然，空與實相對應，是一體兩面，還需要悟？
“咯咯，小天，看樣子，你不了解空的真諦！空是本源！”
胡扯！彌陀暗算我的時候，曾經展示過本源，裏面是黑、是靜、是寂，與空不沾邊，沒有才是空，既是本源？就不是空！
心生警兆！一激凌，水夢天醒了，一陣后怕！
好厲害的話術！不過，不是釋心惠的話術，而是彌陀、諸佛。
觀察事物、事件，處不同的角度，會有不的立場，結論迥然不同！
我為中心，睜開眼，看到了世界，是我睜眼，世界才會存在。
當我入滅，一切歸於寂靜，世界消失了。
釋心惠落寞，嘆息道：
“小天，你比我強，是強上千萬倍！灰身滅形，我悟了三萬年，才勉強弄明白，才走出小乘的誤區，重回大道，是菩薩道！”
菩薩道？佛教東來，差不多有兩百年的時間，沒聽說菩薩道啊？
虔誠！釋心惠雙手合什，竟低嚀、輕唱，額頭閃爍着佛光！
水夢天的眼裏，迸射出精芒，信仰力！如實質般的信仰力！
釋心惠佩服彌陀、蔑視小乘，卻是菩薩道的狂信徒！
坐立不安！水夢天心裏有障礙，不願與狂信徒相處，近距離相處！
何為狂信徒？呃，是為了信仰，可以拋下一切！
一切，是家族、父母、道侶、子女，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或者，可以概稱為，偏執！不正常的偏執！
水夢天暗暗警惕，不願與釋心惠起了爭執。
漸漸，釋心惠恢復平靜，身上？氣質大變！恍如是佛！
“菩薩道的立足點，不是我，是非我！羅漢生，世界不添一絲喜悅；賊驢死，世界仍是世界，是豐富多彩的大千世界！”
羅漢、賊驢？水夢天愕然，你們不是一夥的？
是了，小乘是羅漢道，大乘是菩薩道，兩相？有劇烈的衝突！
水夢天驚訝，道統之爭，其烈度更甚生死仇敵！
“無色宗的賊驢，修的是羅漢道，與你們是生死大仇？”
生死大仇！釋心惠猛翻白眼，沒好氣地回敬道：
“天下佛門是一家，即使理念不同，亦能相容並蓄，不會相互詆毀，再不會拳腳相向！求同存異，是佛門的器度，有容乃大！”
碰到釘子了！水夢天訕訕，心裏暗罵，是你自己詆毀好不好！
“渡邊招來的佛國，我見識過！華嚴宗修不修佛國？”
釋心惠的臉色稍緩，耐心地解釋：
“灰身滅形，是無色宗的至高境界，眾生於佛國內生生滅滅，方死方生，無窮無盡！佛國是眾生心裏的表象，佛國的眾生樂！”
水夢天不置可否，沒有置喙，跟狂信徒爭論？是最不明智的事。
無色宗的渡邊大羅漢，曾驅動百萬佛國，凝聚無色佛的信仰真身，欲收拾水夢天，迅速奪下夢天堡，一場神戰打響，功德神王勝出。
渡邊遺棄的佛國，卻暴露了佛門的秘密，佛國，是異變的冥牢！
信眾死後，其魂被引進佛國，或往生佛國，生生滅滅，消磨殆盡。
釋心惠盯住水夢天的眼睛，彷彿要看穿其內心，半晌，才道：
“大乘的佛國，是修仙道的信眾，將自己的小世界，建設成美好的佛國，使其迅速成熟、壯大，最後晉陞，成為真正的佛土！”
水夢天錯愕，半晌合不攏嘴，女士，華嚴宗就是仙家，不是佛徒！
或許，你們找到了改造成小世界的竅門，是與信眾有關！
但是，晉陞的大世界？其主人，不就是准天道么？
“唉！”釋心惠嘆氣，不再深說！
釋心惠刻意迴避，水夢天不敢再問，否則，會出事。
華嚴宗有自己的核心機密，佛門的其它派系，同樣有不傳之秘。
沒話找話，要不然，尬坐的滋味太難熬，水夢天試探道：
“同山縣有華嚴宗的信眾，閑來無事時，時常吹噓，言華嚴宗的信眾最多，要佔佛門信眾的一半還強，並穩壓其它勢力，是龍頭老大！”
“唉！”又嘆氣了！釋心惠擺了擺手，有些事，我會知無不言。
“彌陀有七十二弟子，剎師利佛排第七十二！不是歲數最小，不是入門最晚，而是最沒出息！師傳的六神通，只是開開眼而已！”
水夢天、荷馬被驚住，剎師利佛，真是笨得出奇？
釋心惠終於笑了，是開心的笑：
“因為悟性奇差，華嚴宗還是正統的仙家；剎師利佛不但悟性差，而且，很笨，一點不會取巧，傳經佈道？從不踩假水！信眾最多！”
“最後華嚴宗渡化的信眾最多，功德無量，硬生生將一夥蠢貨送進星庭，不但成就玄尊，還將老星帝逼走，自己做了華嚴星庭的星帝！”
轟！轟！轟！水夢天被雷倒！佛門的壯大，有自己的路數！
華嚴宗的大佬，肯定不會是蠢貨，與一眾取巧的兄長相比？同樣取得了成功，只是走的路子，略有不同，手段，是溫水煮青蛙！
一個問題，一個無法迴避的問題：
“心惠女士，暫不論彌勒是否傳下道統，七十一弟子，會有七十一種聲音，難道，佛門沒有老大？或者，暫攝老大，管事的老大！”
釋心惠沉默片刻，才答道：
“佛門豈能沒有老大？彌陀行走星空傳道時，首席弟子目犍連總攝佛門事，直到現在，仍是佛門的名義首領，無色是聽令行事！”
釋心惠嘆氣，無奈道：
“諸弟子，若論神通，是目犍連第一，是唯一修成六神通的佛，更將天眼通修至佛眼的境界，諸弟子聯手？也不是其對手！”
荷馬駭然，若如此，豈不是與神主宙斯相比肩？
“但是，佛門裏，解決爭端、分歧的方式，不是武力，是論道！”
“還有一條鐵律，諸分支的既得利益，不容侵犯，目犍連也不行！”
水夢天點頭，論道，分文比、斗神通，大佬比劃，不傷筋骨。
不損利益是至關重要！若是利益被損？會離心離德！
水夢天不忍釋心惠沮喪，安慰道：
“既如此，各自關門過日子罷，無需煩惱！”
釋心惠苦笑，你是外人，哪知其中的苦楚：
“小天，你知道嗎？小乘，是佛門的主流，是七十大支的必修道法，只有兩支是異類！彌勒排行第六，神通、品行堪稱翹楚！而且，彌勒的天賦卓群，號稱星空第一，彌陀曾寄予厚望！”
有故事？有內幕？水夢天來了興趣，直起腰板，認真聽。
“彌勒半途夭折，着實令人惋惜，其門下不知所終！唉，說彌勒做什麼？佛門還有一支異類，是剎師利佛，是笨而不入流！”
聽出味了！剎師利不是笨了，是懂得藏拙！
“小乘七十大支，針對一支大乘？你說，日子會好過？”
水夢天很同情，若不是防彌勒借屍還魂？怕早發生“意外”！
小乘意空，大乘借渡，誰勝誰負？看彌陀的皮囊，披到誰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