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臨亂世 第十七章 遭遇
回到書房的滿伯顫顫巍巍的遞上兩截竹筒，強忍着倦意笑了笑說道：“少爺，老奴不負所望，拿到了。”
楊文昊聞言頓時一喜，連忙接過兩截竹筒。
“滿伯！”不過當他看到已經沾滿鮮血的竹筒時，頓時一驚。
此時的滿伯早已是鮮血淋漓，見到自家少爺眼中的驚恐與擔心，滿伯無聲的笑了笑，輕聲安慰道：“少爺不必擔心，老奴無礙。”
不過他話語剛落，整個人便無力的癱倒下去，楊文昊見狀連忙丟掉手中好不容易得來的竹筒，跪地抱着奄奄一息的滿伯，一時間不知道手該往哪裏放，整個人頓時也失了神，無所適從。
滿伯此時也終於吐了一口血，顫顫巍巍的想抬起手來擦掉自家少爺臉上的淚珠，卻怎麼也使不上勁，無奈只得用微弱的聲音說道：“少爺別哭，你要振作，總督府還需要你呢。”
說完后，滿伯又是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
楊文昊見狀連忙伸出一隻手抓住滿伯想要抬起的手放到自己臉龐。
滿伯喘了喘氣，道：“少爺，老奴怕是不能陪你了。”
“滿伯，您別說話了，您不會有事的。”楊文昊見狀慌忙的應道。
“少爺，老奴派人去了四川，你要準備好。”
“少爺，你要小心.....小心......”
也許是最後的交待耗盡他的生命，滿伯尚未交待完後事，便不甘的瞪着雙眼斷氣了。
看着已經沒了生息的滿伯，楊文昊忽然變得不知所措，悲憤欲絕之下不甘的喊叫了一聲：“不，滿伯~~~”
........
第二天一大早，尚在睡夢中的黎耀海被管家黎荃叫醒。“何事如此着急？”
“老爺，昨夜湖廣總督楊大人遭到刺殺，其管家吳阿滿遇刺身亡。”黎荃把收到的消息複述了一遍，不過此時的他早已滿頭大汗，顯然被這個消息嚇得不輕。
“什麼？消息可否屬實？”黎耀海聞言也是一驚，他顯然沒有想到在天子腳下竟然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行刺堂堂一省總督。
黎荃擦了擦汗后拱手回道：“老爺，消息屬實，楊府已經掛起了白幡了。”
“什麼人膽子如此之大？天子腳下，還有王法嗎？”得到證實后黎耀海顯得有些憤怒。
“老爺，如今不是追查兇手的時候。”黎荃見狀急忙說道：“如今他們既然敢刺殺楊大人，恐怕咱們留在京城也怕是不安全啊。”
“先去楊府看看再說！”黎耀海並沒有馬上決定，而是邊穿衣服便安排道。
.......
枯燥悶熱的旅程讓黎安民有些煩躁，無奈之下只得看書來打發時間。
“達叔，你對前宰相夏雲培了解多少？”十年前發生的大事是黎安民一直想了解的，而那件大事的關鍵人物只有兩人，一個明啟帝，繼位不到一年便已經暴斃了，另外一個便是先帝帝師、前宰相夏元培了。
被黎安民以請教問題為由而留在馬車上的達叔聞言拱了拱手說道：“嚴格說來，夏相應該算是少爺您的半個師公。”
“哦~，怎麼說？”聽到達叔的回話，黎安民倒是不由好奇了起來。
“少爺有所不知，夏相算得上是大暨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平民宰相，他生於湖廣巴東，少年寒窗苦讀終有所成，為官后並沒有選擇執政一方，而是請旨跟隨各使團遊歷各國，後來其經歷學識得到了太昌皇帝的賞識，便安排其做了太子少傅。老爺去京城時曾經跟着老先生身邊伴學了一些時日。”
“那十年前發生的大事達叔可知？”了解了一個疑惑后黎安民便又問道。
“這件事說起來如今算是朝廷的禁忌，不過與我們而言倒是沒有什麼不能說的。”達叔端起茶杯抿一口茶后嘆了一口氣說道：“夏相因為出生低賤，更了解民間的疾苦，早在還是太子少傅時，他便私下帶着先帝遊歷了民間不少地方。”
這麼看來，這夏元培確實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後來先帝繼位，夏相便順理成章的坐上了宰相之位，在先帝的默許之下，夏相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上了一道《強國富民疏》，其中一條便是讓朝廷抑制土地兼并，正是因為如此，大禍才降臨了。”
“明啟元年三月，天大旱，久不雨，朝廷內外以天變為由，發起了對夏相的圍攻，先帝氣病，不久暴甍，夏相下獄。”
這一下黎安民算是全明白了，土地兼并是封建社會中央集權的一個難以治癒的頑疾，而夏元培顯然也看出了這一點並打算變法來改變現狀。
顯然，夏元培大大嘀咕了地主階級的力量，他的變法還沒來得及施展，便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不但支持他的皇帝暴甍，連他自己也下了獄。
當土地兼并嚴重時，兩種矛盾突出起來。一是農民與地主的矛盾，二是封建國家同地主的矛盾。這些矛盾的發展將出現兩種結果，一是封建政府採取抑制兼并的措施，使兼并現象得到一定程度的緩解，如今看來，這個顯然是失敗了，那麼便只剩下第二個可能了：直接導致農民戰爭的爆發。
如果黎安民所料不錯，有些地方恐怕已經亂起來了，加上現在大旱，如果再沒有補救的方法的話，恐怕隨便一個事件都會成為戰爭爆發的導火索。
想到這兒，黎安民便開口問道：“咱們四川的土地如何？”
聽到黎安民的問話，達叔拱了拱手，有些自豪的回道：“夏相出事後，老爺也看出了地主豪紳的威脅，便以各種手段開始了秘密對省內地主豪紳的清理，所以，現如今，省內的土地大多都在都督府手裏。”
聞言，黎安民點了點頭，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汪健高喝預警的聲音：“什麼人，有刺客！”
“老奴下去看看，少爺當心些！”不等黎安民安排，達叔便起身說道。
黎安民點了點頭應道：“去吧，達叔小心些，注意保護好細娘她們，我這裏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