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異變
流星雨,擦卷而過的夢,托起了即將失去的淚,掀起了心中的一絲漣漪。
許玄靜靜地站在上峰之上,仰望着天空之上那一道一道劃過天際的流星,莫名的思念油然而生,“父親母親,你們安息吧,玄兒定會讓整個許仙門來陪葬的!”
一股決然的霸氣陡然從許玄身上瀰漫而出,周圍的空氣也在此刻似乎凝固起來,雙拳擰得緊緊的,仔細看時,隱隱有着滴滴鮮血從拳頭上低落而下,可是他卻完全不顧,此時他有的只是報仇之心,為了報仇,他甘願捨棄一切!
天空之上,一顆顆流星一閃而逝,漫天的星星點點,隨着時間的轉移,也漸漸變得稀少了起來,片刻之間,只剩下寥寥幾顆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劃過天際。
陡然間,在許玄的視線之內,一顆刺眼的亮光劃過天際,然後陡然一轉,以光速的速度,在許玄眼球中逐漸放大,一種危機感致使許玄不得不極速出拳,‘魁星拳斗’轟然而出,極其犀利的拳勁撕裂虛空,直指飛射而來的亮光。
砰!
意料中的碰撞爆炸聲響並沒有轟然響起,有得只是物體掉落在地的‘哐啷’之聲,許玄一拳擊出,飛射而來的亮光竟然剛接觸到他的拳勁,就跌落在地,好奇感使他慢慢接近落地物體,定睛一看,出現在視線內的竟是一塊一閃一閃發出刺人光芒的長五寸的碧玉。
碧玉呈弧狀,一波一波宛如天籟之音般的鼓鳴聲隨着一閃一閃的光芒而有旋律的傳出。看着這從天上掉下來的發光之物,心裏好奇至極,緩緩蹲下身子,隨之撿起,觸手冰涼之感立刻瀰漫全身。
“這是什麼東西,莫不是靈寶?”許玄仔細把玩着這塊碧玉,心裏不由猜測道,雖然看不出這是什麼東西,但是觀其這小小的碧玉,竟然能發出天籟之音般的鼓鳴聲,必定不是什麼凡物,而且從其身上傳出的冰涼之感,使他的體內筋脈一下子活躍起來,就連還沒有打通的督脈,都隱隱有着鬆動的跡象。
看不出什麼東西,許玄並沒有一下子放棄,嘗試着用神識不斷地傳進去,查看究竟,可是當神識滲透入碧玉時,一股強大的吸引漩渦陡然從碧玉上傳出,神識在漩渦之下,竟不受控制地源源不斷的注入碧玉裏面,碧玉此刻散發出震懾的金光,天籟之音般的鼓聲,在許玄腦海里,如萬馬奔騰般轟轟響起。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許玄大吃一驚,但經歷了族人被屠殺的整個過程,心性堅如磐石的他,並沒有太大的恐懼,神識被源源不斷地吞噬進去,一種頭暈目眩之感油然而生。
“我就不信我會被你一個不明之物搞得寸手無策,你不是要吸收我的神識嗎,那就讓你吸個夠!”此刻許玄也被這塊小小的碧玉激怒了,臉色一恨,神識如浪濤般洶湧而出,然後毫不猶豫的灌注進入碧玉上。
突然加大神識的注入,碧玉發出的刺眼光芒越來越璀璨,鼓鳴之聲更是震得許玄腦袋發出一圈一圈波紋,緊咬着牙,忍受着腦海被震蕩的痛苦,控制着神識,繼續灌注而入!
“轟隆!”
隨着神識的繼續加入,一道巨響陡然響起,剎那間,鼓鳴之聲戛然而止,有的是‘嘩嘩’流水的動聽聲響,而許玄,神識好像也穿過一道屏障,進入了一個陌生之地。
那裏雲霧繚繞,蟲鳴鳥叫之聲不絕入耳,飛瀑流泉直從山崖直流而下,仙鶴,鐵翅大鵬,金冠雕,白鹿,白虎,玉兔,孔雀這些靈禽靈獸,在山上走來走去。無數的靈芝葯田,人蔘葯田排列在山中,出產着數以萬記的靈藥。
“這是什麼地方?”看到這宛如仙境般的景象,許玄臉色平淡,並沒有為這些突如其來的一幕而為之動容,邁動着腳步,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玄兒......”
忽的,在許玄平淡的臉上,一道聲音在他背後幽幽的呼喚了一聲,剎那之間許玄如被雷擊,身軀劇震,面上現出不能置信的神情,竟是第一次的,停下了腳步。
“娘......”
許玄嘴唇陡然微微顫抖了起來,帶着幾分哽咽,幾分心如刀割,幾分驚喜,猛地轉過頭,出現在眼前的一幕,是一位手持匕首的黑衣人,其一手摟住一位中年婦女,另一隻手卻手持匕首放在中年婦女的脖子上,隱隱有着血跡從婦女脖子上流出,而在兩人前面,還隔着一道道由熊熊烈火組成的火海。
“玄兒,快走,別過來,他會殺了你的!”中年婦女有些顫抖地吶喊着,聲音中有着幾分凄厲,幾分痛苦!
“放開我娘!”許玄臉色赤紅的盯着黑衣人,一道撕心裂肺的吼叫聲從其牙縫中撕裂而出。
黑衣人不理會許玄,冷笑了一聲,說道:“小子,要想救你娘,就過來,不然你就準備給你娘收屍吧。”
“我過去,只要放開我娘,你叫我做什麼都行!”說著,不再猶豫,邁動着腳步,向著黑衣人走去。
中年婦女見狀,嘶吼地叫道,可是無論她怎麼叫,她看見的只是許玄決絕的一步一步向著她邁進。
才走出幾步,突然‘轟’的一聲,一股熾熱之氣迎面撲來,許玄全身的皮肉都在火焰灼燒着,劇痛從身體的每一個角落瘋狂湧來,整個軀體似乎就要在這火海中毀滅。
但卻毫無停下,他一步一步,雖然緩慢卻持續的向前走去,甚至在臉上肌肉因為劇烈的痛苦而微微扭曲的時候,他的臉上依然保持着決絕的姿態。
火焰燃燒的聲音越來越響,就連身體周圍的空氣里,似乎也開始瀰漫了一種恐怖的焦灼味道,身體的痛楚有增無減,每走一步彷彿就要忍受千萬倍的痛苦。只是,他的腳步依舊沒有停止,緩慢而堅定的向前走着。
不知什麼時候,感覺中這狂暴的火焰之海緩緩退去了,在他的周圍,重新又是一片寬廣虛無的寂靜,身體的痛苦也隨之消失了,而在他前面的黑衣人,其嘴角上,不禁掀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我已經來了,放開我娘!”許玄忍受着烈火燒灼身體的痛苦,厲色道。
“小子,離這裏還有不小的路程,到達這裏才算!”黑衣人不理許玄的厲喝,指了指還有十米的路段,說道。
許玄二話不說,又是邁動着腳步,一步一步向前挪去,雖然腿上傳出的劇痛直指靈魂,但是邁出的堅定步伐卻因為心中的那份情,而無法停下。
忽地,一聲清脆的水珠滴落聲在他耳邊響起,冰冷的水珠不知從何而來,從虛無之中落下,落在許玄的臉上。
冰寒刺骨。
片刻之間,完全沒有任何徵兆的隆隆巨響從前方轟然而至,凜冽的寒風瞬間將他的身軀撕扯開去,比剛才烈焰焚身更厲害十倍的痛楚再次從身體各個角落傳來。
許玄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身體居然會受到如此這般的折磨,會感受到這般劇烈的痛苦,就算是他那堅如磐石的神經彷彿也要在這痛楚之前為之崩潰。千萬隻手在撕扯着他,甚至他已經不能繼續呼吸,猶如陷身於深海之下,無窮的壓力馬上將他壓做齏粉,化為寂滅之水。
就算是死,死前也要把娘救出來吧......
許玄深深吸氣,慢慢地繼續地向前走去,沒有絲毫猶豫!
四面的波濤寒意似乎被激怒一般,頓時越發暴怒起來,轟鳴之聲震耳欲聾,像是千刀萬剮般酷刑的感覺接踵而來,許玄的額頭上,甚至已經佈滿了冷汗,臉色蒼白之極,只是他卻始終保持着那一分崩潰前殘存的清明,依舊慢慢地走着。
一步,又一步,不曾停下,就像人生,緩緩前行着,終究不能回頭。
潮水,緩緩退去了,震耳欲聾的恐怖響聲也消失了,寂靜重新回到了他的身旁,一片虛無中,迴響的彷彿只有他的腳步聲。
一個人,為了親情,為了復仇,捨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