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於事無補的悔恨
“第二天她就發消息給我說她轉學了。”林遠泓說完最後一句陳述。
“她要轉到哪裏去？”
“她沒有說，之後也沒有回復我。”
蘇玖雅再沒說話，走廊上就此陷入沉默。
夕陽下山，夏風漸晚。
林遠泓緊了緊肩上的背帶，“我該回去了。”
蘇玖雅看着他那平靜的樣子，“難道你不想把她找回來嗎？”
“想。”林遠泓的語氣非常肯定，“但也能到這種程度了。如果你也見到她那種堅決的話。”
林遠泓走後，只留下蘇玖雅還在走廊上。
望着樓下三三兩兩走過的人群，心裏是五味雜陳。
蘇玖雅又拿出手機，給李杍玲撥打過去。結果仍舊一樣，只有那句不斷重複的客服回復。
晚上晚自習，蘇玖雅沒有上，而是請假出了學校。
她要去找在水一方的老闆——波哥。那個神秘莫測的人。
在水一方。
蘇玖雅進到店裏去，前台小劉一下子就認出了她，打招呼道：“來吃飯嗎？”
蘇玖雅直截了當地問：“波老闆在嗎？”
小劉看出蘇玖雅的焦急，便直接說：“他在裏面。我去和他說你來了。”
一陣等待后，蘇玖雅如願的見到文質彬彬的波哥。
“波老闆。”蘇玖雅打招呼道。
波哥揚起手打招呼，“嗨，小雅。今天特地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蘇玖雅眼神認真地看着他，“波哥，我有事想和你說。”
波哥一愣，隨即說道：“和我到裏面來吧。”
進到裏面一個小房間，應該是店員吃飯的地方。
波哥給蘇玖雅倒了一杯茶，“先喝口水再說吧。”
蘇玖雅仰頭喝下就開始說明來意：“波哥，那個和我一起的女孩你還記得吧？”
波哥不急不緩地喝了一口茶，“小玲是吧？記得她還要請我吃飯來着。”
蘇玖雅拍拍自己的腦袋，感覺自己慌得有些失常，李杍玲和波哥更要好才對。
“她突然轉學了，能不能幫我找一下她？”
波哥微微蹙眉，“為什麼要我找她呢？難道你找不到她？”
“杍玲她失戀了，然後就突然轉學，和我們斷了聯繫。我記得在高一的時候，她準備要去跳水庫，當時是波哥你攔下了她。所以，我想拜託你幫我找找她。”蘇玖雅鼓着一口氣把話說完。
波哥抿了一口茶，“當時我只是恰好路過看見不開心的她，才把她帶上車的。而且事情也沒你想像的那麼嚴重，她只是和我說想去看看開闊的地方看看而已。”
“那現在有辦法找到她嗎？”
波哥頭抵在架起來的雙手上，眼睛盯着桌面上的茶，若有所思。
蘇玖雅喚了一聲，“波哥？”
波哥這才抬起頭來，“我可以試試，但不保證能找得到。我的確比表面上看起來要有能力，但也終究不是萬能的。不要抱太大希望。”
蘇玖雅站起身來，“謝謝你，波哥。杍玲她對我真的很重要，而且她是衝動下做出決定的，我很害怕期間她會出什麼事。”
波哥望了蘇玖雅一眼，眼神中帶着擔憂，“我覺得比起你的朋友，你更應該注意你自己的情況。現在你心很亂吧？”
現在蘇玖雅才注意到自己，摸了摸頭，“我沒事，只是有點累。”
“在這吃點東西吧，我們的燉山藥很安神的，對平復心靈有好處。”波哥起身，準備去叫廚房做菜。
“謝謝你的好意，我現在不太想吃。”蘇玖雅跟着他一起走到外面去。
店門口。
波哥本着保護精神問道：“想去哪？我和你一起吧？”
“真的謝謝你。現在我想自己一個人走走。”
波哥望着低迷的蘇玖雅，想再說些什麼，還是改了口：“要注意安全。”
“嗯。”蘇玖雅淡淡應道。
離開在水一方后，蘇玖雅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走着走着就到到了恭南名苑。望着那棟熟悉的樓層，蘇玖雅決定最後再碰碰運氣。
電梯開了后，蘇玖雅走到那個她們一起進過無數次的門前。
伸出手，敲了敲。
可是結果如預料的一樣，那扇熟悉的門背後沒有任何回應。
再敲，仍舊沒有回應。
蘇玖雅只能又一步步地走下樓去，最後在一處花壇邊坐下來。
茫然像霧霾一樣在蘇玖雅心裏升起，籠罩住全部視野，照不進一絲光亮。
和自己相處了十幾年的好朋友突然離開，斬斷所有聯繫，把自己像棄子一樣丟開。
我本以為我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沒想到我連一句道別的話都不配。
“就算不理林遠泓，你也要考慮我啊...”
你真的就這麼捨得嗎？或者根本就不在乎？
蘇玖雅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是不是有一天，現在和自己甜蜜膩歪的張凌軒也會悄無聲息的離開？
蘇玖雅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夜風吹過，在這花壇邊，好像有一點冷。
不，不是風冷，而是心冷。
突然間，有一雙手遮住了蘇玖雅的雙眼。
“猜猜我是誰？”
蘇玖雅扒開那雙手，順着手看上去。
“凌軒？”蘇玖雅驚訝道。
張凌軒眨眨眼，“對，是我。”
“你怎麼會在這裏？”
張凌軒揉揉她的頭，“因為你不開心，所以我就來了。”
可是張凌軒的到來，卻沒有讓蘇玖雅開心起來。
張凌軒坐到她身邊，“我已經聽波哥說了，李杍玲她轉學了是吧？”
“嗯。”蘇玖雅仍舊望着地面的石磚，悶悶不樂的。
“我也會試着去找她的，或許過幾天她就會回來。”張凌軒說著摟住她的肩膀，“所以，別不開心了好嗎？”
“我沒有不開心，只是開心不起來。”
張凌軒握住她的手，“那我們去走走吧，去散散心。”
他的手厚實安穩，總能給人以一種安全感。
像穩重的大樹一樣，讓勞累的人想要依靠。
“我想趴一會，在你懷裏。”
“來吧。”
蘇玖雅像受到驚嚇后的小貓一樣鑽入張凌軒的懷抱，腦袋深深地埋在他胸懷中，雙手緊緊地抱住。
無助的樣子讓人神傷。
張凌軒輕撫着她的背，期望能撫平她的不順意。
本是安然的懷抱，蘇玖雅卻越抱越害怕，害怕下一秒這安然的懷抱就會消失。
“凌軒。”蘇玖雅呢喃着。
張凌軒輕聲應道：“嗯，我在。”
蘇玖雅抬起頭來看向他，眼裏有着失去的驚恐，“會不會有一天你也像木子一樣，突然就悄無聲息地離開我。”
張凌軒予以堅決否定的眼神，“或許世界上的每個人都可能會這麼做，但我保證，我絕對不會悄無聲息地離開你。”
“真的嗎？”蘇玖雅的這句話是問得那麼無力。
“真的。”而張凌軒的這句話在用堅定打破無力。
“那我們約好了，不許悄無聲息地離開對方。”
張凌軒揚起手，朗聲高喊：“我張凌軒，和蘇玖雅在這約定，絕不悄無聲息地離開對方！”
那認真的樣子，讓人以為在開國際大會。
“噗~”蘇玖雅慕的就被逗笑了。
張凌軒見她笑了，也開心起來，“你笑了，你笑了。”
可蘇玖雅一想到李杍玲，心情又難過起來，嘴巴隨即又癟了下去。
張凌軒看着這樣的蘇玖雅，心裏也很是難受，想讓她開心起來。
張凌軒揉揉她的頭，“我們去吃東西好不好？吃東西能改變壞心情。”
蘇玖雅也知道自己這樣的狀態很不好，影響到的不單是自己，還會影響到周圍的人，自己不應該把不好的情緒傳遞給他人，更何況眼前的人是自己的所愛。
“我們去吃什麼呀？”
“你想吃什麼？”
“我想吃辣的，很辣很辣的那種。”
“好，燒烤攤走起。”
兩人走出恭南名苑，走到大街上去。
張凌軒本想帶着蘇玖雅到正宗的燒烤店去，可是在路過一排路邊小吃攤時，蘇玖雅卻說在這就好。
蘇玖雅主動要各種串串，都是加上許多辣椒的，還要了一打啤酒。
這操作把張凌軒給看傻眼了，怎麼也想不到蘇玖雅還會要啤酒。不過張凌軒也沒有阻止，吃不下大不了不要就是，至少不能讓她不開心。
點好菜后，兩人到邊緣的一張小木桌上坐下。
夏日夜晚，明晃的路燈，熾熱的烤攤，吵雜的喧囂。怎麼看都不是一個很好的環境，特別是對於出身大家的張凌軒來說。
燒烤上桌后，蘇玖雅二話不說的拿起一把就往嘴上撕。
張凌軒也拿起一串往嘴裏塞去。
辣味瞬間從味蕾傳至口腔，再到整個咽喉。還沒嚼兩口，眼淚就被嗆出來。
張凌軒沒有繼續吃下去，直接把那半根串串扔到地上。
可蘇玖雅忍住沒有發出聲，只是一把抹着眼淚，一口吃着辣串。
蘇玖雅又拿起啤酒，“凌，凌軒，幫我開一下。”
張凌軒把啤酒開好給蘇玖雅，後者仰頭灌下一大口，嗆得直咳嗽。
“咳咳，好苦...”蘇玖雅一邊嗆得喉嚨發痛，一邊還要仰頭再和一口。
從一開始點菜張凌軒就覺得不對勁，到吃了第一口辣得噴火的烤串，那種不對勁越來越明顯。再到現在張凌軒終於明白了，她這是在折磨自己。
張凌軒一把握住她手上的啤酒，“別喝了，你這是在折磨你自己。”
蘇玖雅撅着辣得發熱的嘴唇，“我好恨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強湊他們，現在讓木子她這麼傷心。”
張凌軒把她手上烤串全給奪過扔到桌上，又把她攬入懷裏，輕輕撫着她的背。
“不是你的錯，是他們本就有矛盾。”
“都是我衝動打了林遠泓一巴掌，不然也不會...”
“不管怎樣，至少別對自己那麼差，好嗎？”
夏日夜晚，街頭的喧囂也蓋不住蘇玖雅的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