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失望的淚水
冬去夏來，寒暑易節。
考室中，考生們正拿着2B鉛筆塗著答題卡，眼神不停在試卷與答題卡之間來回。
“考試結束，請考生停止答題！”牆壁上的廣播響起嚴肅的聲音。
考生們站立起來，雙手自然垂下，等着老師把答卷收走。
期末考試結束。這也預示着即將到來的高三，將完全進入複習。
“啊~”蘇玖雅美美地伸了個懶腰。
這段時間可是辛苦了呢，可得好好犒勞犒勞自己。
剛從從書包拿出手機，就收到李杍玲發來的消息：“難得考完一場試，明天出去玩嗎？”
“好呀，剛想着放鬆放鬆呢。”
“明天見。”
蘇玖雅低着頭看手機，剛好就撞上樓上下來的張凌軒。
“看路啊，我的小笨蛋。”張凌軒伸出手指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彈。
蘇玖雅低頭道歉，“啊，對不起。”
張凌軒牽上她的手，“走吧，吃飯去。”
蘇玖雅揚起手，“沖呀。”
第二天，蘇玖雅換上休閑服準備出門。
這可委屈壞了張凌軒。好不容易放假，想着和戀人一起瀟洒，卻不想她早就佳人有約。
蘇玖雅摸摸張凌軒的頭，“好啦好啦，明天陪你哈。”
張凌軒苦巴巴着一張臉，毅然提出要求：“那回來你要給我帶禮物。”
“好呀，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變得更愛我的玖雅。”
蘇玖雅“噗嗤”一下笑出來，“抱一下~”
安頓好自家的嬌氣鬼后，蘇玖雅終於可以出門去找李杍玲。
兩人約好在辰中校門口匯合，蘇玖雅到的時候，李杍玲已經背着小包包等在大樹下了。
“木子~”蘇玖雅朝她揚揚手。
李杍玲拉着包包小跑過來，如以往一樣飛撲入懷，“雅雅~”
蘇玖雅摸摸她腦袋，“嘿嘿，考得還好吧？”
“還算可以吧。”李杍玲挽起蘇玖雅的手，“走，瀟洒去。”
自從上到高二，生活中大半的內容都是學習，或許兩人有所差異，卻也只是形式不一樣而已。
現在能放鬆下來的時光可真是彌足珍貴。
兩人跑一路吃着雪糕到遊樂園，準備坐坐刺激的過山車，刺激一下那疲憊的神經。
座位上，蘇玖雅望着身邊笑容燦爛的李杍玲，感覺就像回到了從前的每個日日夜夜。
“木子。”蘇玖雅輕輕地喚了一聲。
李杍玲獃獃地回過頭，“嗯，怎麼了？”
蘇玖雅揪了揪頭髮，訕訕笑道，“沒什麼，就想喊一下你。”
兩人可謂瘋玩一天，直到天色漸暗才逐漸收斂起來。
傍晚，晚飯過後。
夏日的晚風像君子一樣，溫潤如玉，徐徐吹來，似在訴說著它吹過的每一個人有什麼故事。
兩人沿着江河邊緣，閑散地跺着步子。
“雅雅。”李杍玲念道。
蘇玖雅走在她身側，微微側過臉看向她，“怎麼了嗎？”
大概是瘋玩了一天的緣故，現在李杍玲的臉上帶着些許疲憊。
李杍玲仰起頭看向夜空，“我感覺好累啊。”
“累了嗎？那快回家休息吧。玩了這麼久，也...”
蘇玖雅話還沒說完，就被李杍玲輕輕打斷，“我說的是心累。”
李杍玲埋着頭矗立在原地，路燈照不亮她的臉，好似那是一張黑漆漆的面孔。
這種感覺蘇玖雅好像在哪裏體會過。對，就是在李杍玲向林遠泓表白失敗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的臉上也是這樣，黑漆漆的，如被一層陰霾籠罩着。陰霾之下的李杍玲，有着蘇玖雅看不懂的情緒。
蘇玖雅小心翼翼地問：“是指學習上嗎？”
李杍玲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起林遠泓，“你知道和遠比自己優秀的人在一起是什麼樣的感覺嗎？”
蘇玖雅望着她，沒有說話。
於蘇玖雅而言，她知道和貧富差距巨大的人在一起是什麼感覺。但張凌軒把蘇玖雅內心深處那顆敏感自卑的心保護得很好。
所以蘇玖雅認為，即使戀人之間在某方面上真的有很大的差距，可以用愛意填平差距。就像自己和張凌軒那樣。
李杍玲嘴角微揚，笑中帶着一點苦楚，回答自己提出的問題：“有一種永遠追不上的無力感。”
蘇玖雅理解她話里的意思。林遠泓作為常年的年級第一，每次都是甩第二名好幾十分，對於十幾名的李杍玲來說，那個差距也就更加龐大。
李杍玲自從和林遠泓在一起后，在學習上就一直很下功夫。儘管每次不多的見面中李杍玲臉上的笑容都不曾改變，可蘇玖雅知道她背後的付出、她的努力。
可是今天李杍玲的笑容中，帶上了一種無可奈何的苦澀。
蘇玖雅撫撫她的肩膀，柔聲安慰：“我覺得遠泓他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我知道。”李杍玲仰起頭來，“因為他從來就沒有看過我。”
蘇玖雅倒吸一口冷氣，不知道李杍玲為什麼要突然這樣說。本以為她只是學習上遇到些困難，卻不想到達這種地步。
“他真的...從來就沒有在乎過我...”
淚水從她臉頰上滑落，掉在乾巴巴的地面，揚起一點塵埃。
如果說一年半前的那個雨夜裏，李杍玲的淚水是悲痛的，那麼現在她的淚水就是失望的。積攢了很久的失望。
蘇玖雅抱過李杍玲，想給予力所能及的幫助。至少，現在自己能讓她靠一靠。
懷抱中，李杍玲的淚水再次染濕蘇玖雅的衣襟，也染透了蘇玖雅的心。
所以自己當時給林遠泓的那一巴掌，終究是打昏了他嗎？
想想當時衝動的自己，做出的事情，本就是強人所難。
一開始沒有接受，就是拒絕。既然是拒絕，那就是自己就是在強求。
到頭來，自己還是沒做對。只是讓自己最好的朋友又多哭一場，多一次傷痛，多一次失望。
“明天，我們和他好好談談。”蘇玖雅輕拍着她的背。
“不用了。我已經想好和他該怎麼說了。”李杍玲拉開懷抱，“今天很謝謝你，能陪我出來玩一天。”
蘇玖雅挽住她的手，“今天先回家吧。”
夏夜晚風中，李杍玲偎在蘇玖雅身上，徐徐前行。
把李杍玲送回家后，蘇玖雅獨自走在街上。
思考着之後自己應該做些什麼，才能幫助李杍玲邁過這道坎。
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到鶯尾路。
蘇玖雅朝樓上望了望，目光正好就落在那扇窗上。
“去問問他是怎麼想的吧。”
蘇玖雅上樓后，剛推開門就聽見張凌軒的聲音，“寶貝回來了~”
“嗯。”蘇玖雅在玄關處脫鞋子。
張凌軒一眼就看出蘇玖雅眼裏的情緒，收斂起嬉皮笑臉，“怎麼了？和李杍玲吵架了？”
蘇玖雅搖搖頭，“沒有。”
“那為什麼不開心。不開心的玖雅可不會變得更愛我。”
蘇玖雅勉強笑笑，“的確是有些事情，坐下來和凌軒說吧。”
蘇玖雅便把今天的事情和張凌軒詳細地說了出來。
“所以凌軒覺得這次我該怎麼做呢？”
“嗯...”張凌軒抵着下巴思考，“如果你覺得不知道該怎麼做的話，不如就什麼都不要做。”
“啊？”蘇玖雅越聽越迷惑。
“我的意思是這次你不要在主動去做些什麼，就讓他們好好地處理。”
“可是這樣的話，要是木子他們不和好怎麼辦？不，先不說和好，萬一他們的發展朝不好的方向呢...”蘇玖雅到後面甚至開始朝不理智的方面想，以至於最後沒有繼續說下去。
張凌軒摸摸她的頭，“還記得你陪着李杍玲的那段時間，我是怎麼做的嗎？”
蘇玖雅回憶着當時，“偷偷...跟在後面？”
張凌軒肯定地點點頭，“不一定要做到無時無刻地跟在後面，我們可以在他們需要幫助的時候出手。”
蘇玖雅小手一拍，“凌軒你真是小天才。對，就這樣就好。”
“我聰明吧。”張凌軒揚揚眉毛。
蘇玖雅伸出大拇指誇讚，“聰明的。”
張凌軒擺着一張傲臉，點了點自己的臉頰，“那該怎麼做？”
“就是親一下嘛。”蘇玖雅捧起他的臉重重地親上一口。
香吻一枚。
第二天早上，蘇玖雅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自己的手機，看有沒有李杍玲發來的消息。
聊天框上安安靜靜的，內容還是上一次所聊的記錄。
“要不要問一下她呢？”蘇玖雅望着屏幕，想發些消息問一下她。
於是打出一行字：“心情好些了嗎？”
想了想后又刪掉，重新打上一行字：“昨天睡得好嗎？”
可是手指停留在發送鍵上，遲遲沒有按下。
“還是讓她先好好靜一下吧。”蘇玖雅熄掉屏幕，把手機放到桌上。
雖然蘇玖雅認同張凌軒所說的做法，可是怎麼樣才能知道李杍玲什麼時候需要自己的幫助呢？如果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自己卻不知道，那豈不是等同於什麼都沒做？
所以蘇玖雅決定再晚點的時候，還是要和李杍玲聊聊。
大概到十一點半的時候，蘇玖雅發消息給李杍玲：“準備吃午飯了嗎？”
李杍玲秒回：“嗯嗯，準備吃了。”然後還拍了一張她老媽在廚房的照片過來。
“我已經聞到香味了哈~”
“哈哈哈，我老媽手藝可不差的。”
蘇玖雅看着手機，有些想問她放不方便視頻。可是李杍玲昨天才哭過，樣子應該不會太好看，本着女孩子愛美的心，蘇玖雅就沒有向她視頻通話。
不過該聊的話都到位，到李杍玲說要吃飯的時候，蘇玖雅才裝作漫不經心地說：“有事一定要和我說哦。”
“知道啦。”“我媽在催了，拜拜。”
蘇玖雅望着手機，希望她和林遠泓的事情能好好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