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吊車尾
新兵訓練營。
一周以後,陳喜娃這個名字已經傳遍了整個軍區,新兵老兵沒有人不知道他的。
這完全是因為唐文的入營的方式可以用高開低走來形容,第一天五公里越野就直接套圈了老兵中的強者,可是緊接着便是連續的倆次暈厥,其中一次還是站軍姿這種毫無難度的耐力訓練,然後便是各科項目的排名末尾。
人家有的新兵如果其中一名是最後一名,可是在別的科目上好歹能拉回一些分數,可是唐文卻是科科倒數第一,歷史唯一。
連長辦公室。
“我不是讓你通知他們把那小子踢出軍營嗎?!他怎麼還在這兒?!”
苗連瞪着小陳排長,一把將關於唐文各科成績的報告書摔在了桌子上,大聲的喊道。
“不是您自己說改主意了嗎,要把他留下嗎?”
小陳排長茫然的看着苗連,一臉無辜的說道。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你耳朵讓槍葯堵上了啊?!”
苗連矢口否認。
小陳排長心裏這個氣啊,可是又沒有辦法,誰叫人家是連長,他只是個排長,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好,苗連,我現在就去通知他們,您可別到時候再說他是什麼扮豬吃老虎啊。”
小陳排長邊說著,邊一臉委屈的向外走去。
看到小陳排長離開,苗連忍不住將關於唐文的報告書一把扔進了垃圾桶。
“這個兔崽子!老子好不容易弄來小庄這麼一個兵,還沒拿出來顯擺呢,怎麼就半路殺出個你呢?臉都讓你給我丟到軍部了!這下老子是出了名了。”
......
新兵宿舍。
剛剛結束訓練的唐文雙腿打着擺子,踉蹌着走到了床邊,坐在了欄杆上,累的齜牙咧嘴的。
本來就已經累的夠嗆了,可是耳朵卻總是燙的厲害,像是火燒一般。
雖然他很想躺下,可是他可記得大白天睡在床上會發生什麼,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無異於自尋死路。
可是他知道,不代表別人也知道,就比如其中一個二貨。
想到這裏,唐文忍不住看向了庄焱的床鋪,緊接着便瞪大了眼睛。
此刻的庄焱,果然躺在床上,正在那兒舒服的咿咿呀呀着,看起來很享受。
“庄焱,趕緊起來!”
唐文來不及繼續休息,踉蹌着向庄焱的床鋪走了過去,邊走邊低聲說道,不時向窗口看去。
“幹什麼?”
庄焱看着正不停拉着自己手臂的唐文,皺着眉頭說道。
“趕緊起來,條例不允許現在躺在床上睡覺!”
唐文焦急的說道,看到凌亂的床鋪,心已經涼了一半。
“什麼條例不條例的,我累了,讓我躺會兒!”
庄焱不耐煩的說道。
“躺個毛線,被班長發現了咱們都得玩兒完!”
唐文不依不饒,死命的將庄焱從床鋪上拉了起來。
“你神經病吧?!他現在又不在,怕那個變態做什麼?把咱們練個半死,還不讓休息了嗎?!”
庄焱咬着牙說道,好像一提起鄭三炮就來氣。
“你TM嘴上安一個把門的吧!班長就在窗外偷聽呢!閉嘴吧你!”
唐文說著,一把捂住了庄焱的嘴巴,驚慌的說道。
“呸!呸!”
庄焱一把拽開了唐文的手,衝著地上呸了倆口,不耐煩的看了一眼唐文,大步向唐文所指的床邊走去。
“王八蛋才爬窗根兒呢!”
說話間,庄焱已經一把推開了窗戶,可是緊接着他就茫然的愣在了原地。
窗外果然站着一個人,不是別人,真的是鄭三炮,連鄭三炮都懵了。
看到鄭三炮出現在窗外的那一刻,唐文死的心都有了。
艹!完了,又掙了一個五公里!
“所有人集合,五公里越野準備!”
鄭三炮站在窗外,眼睛瞪着呆立在窗前的庄焱,嘴裏大聲的喊着。
“啊?又來?”
“馬上要開飯了...”
新兵們抱怨着,垂頭喪氣的走到了宿舍外面。
宿舍外。
新兵們站成了一排,獃獃的看着面前的鄭三炮,獨自一個個餓得咕咕叫。
“喜娃,我問你們一個問題啊,軍隊是什麼啊?”
鄭三炮突然走到了唐文的面前,似笑非笑的問道。
“軍隊就是鋼鐵打造出來的紀律部隊!”
唐文瞬間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斬釘截鐵的說道。
聽到唐文的回答,鄭三炮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唐文一眼。
“不錯啊,不愧是軍人家庭啊,覺悟挺高啊。”
鄭三炮邊打量着唐文,邊撇着嘴說道。
唐文勉強擠出了一絲自以為憨厚的笑容,討好着鄭三炮。
“有些同志啊,沒事就在下面嘰嘰歪歪,我看你們還是不累,既然不累,那就開始吧,五公里結束之後再回來吃飯。出發!”
鄭三炮頓了頓,接著說道,話音落下,示意眾人開始進行五公里越野。
“報告!”
鄭三炮的話音剛落下,庄焱就又一次大聲喊道。
“出列!”
鄭三炮扭頭瞟了一眼庄焱,沉聲說道。
“是我一個人的錯,我願意一個人受罰,每人五公里,一共九個人,我自己跑完四十五公里!”
庄焱大聲說道,絲毫不肯服軟,但也絕不連累同伴兄弟。
“我說過什麼?一個人犯錯,全體都要受罰!這就是集體!這就是部隊!”
鄭三炮瞪着庄焱,大聲說道。
“我不想連累兄弟!有種你就沖我一個人來,不要連累其他人!”
庄焱的聲音越來越大。
“呦,你還挺仗義啊,行,你想跑是吧?跑吧!庄焱!出列!”
鄭三炮瞟了一眼剩餘的八個人,看着庄焱沉聲說道。
“是!”
庄焱答應了一聲,向前邁了一步。
“出發!”
鄭三炮下達了最後的命令。
話音剛落,庄焱就像是一顆炮彈一樣沖了出去,直奔訓練場。
你TM是不是人啊?不知道累嗎?簡直是只牲口。
唐文看着轉瞬即逝的庄焱,搖着頭,暗自思付着。
可是就在這時,也許是被感動,也許是被庄焱激起了血性,剩餘的七個人突然全都沖向了訓練場,跟打了雞血一樣。
老炮看着一涌而出的新兵蛋子們,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欣慰的點了點頭。
可是剛點了一下頭,他卻突然發現還有一個人站在原地,扭頭一看,臉色立刻拉了下去。
站在原地的還能是誰,當然是讓鄭三炮最頭疼,最丟人的兵。
陳喜娃。
也就是唐文。
“太感動了,真是一群純爺們,必須要為他們做點什麼才行!我去替他們把飯先打好,要不然一會兒該沒有了,真是一群好兄弟!”
唐文邊假裝擦着眼淚,邊向食堂走去,一步三回頭的看着訓練場的方向,越走越快,最後一溜煙跑得沒了蹤影。
鄭三炮茫然的看着食堂的方向,牙齒咬得吱吱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