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夜光下的醜臉
“這……曼羅你怎麼在裏面?”
帕奎奧看着蜷縮在裏面像一坨肉球的曼羅,瞪大了眼睛。
“快幫我出去!笨蛋!”
“啊!對對!”
曼羅的咒罵立刻讓他清醒過來。
於是他滿臉的驚愕變成了驚喜,趕緊把費勁掙扎的曼羅直接摟抱下來。
“波波,我的寶貝兒,你怎麼在裏面的?”
帕奎奧一邊親着,一邊問。
“還不是你這個壞蛋不告訴我!哼!鬼鬼祟祟地,想甩掉我!你以為能甩掉我?我偷偷上車你們都不知道,笨蛋!”
曼羅一邊有些厭棄地擦着被帕奎奧弄得油乎乎的臉,一邊得意洋洋地說著。
原來,她發覺帕奎奧情況不對,就偷聽了他的電話,然後在第一時間跑下去。並趁着帕奎奧的一個手下往車裏裝物資的的時候,偷偷躲進了後備箱。
汽車開動沒有多久,她就睡著了,當她被劇烈地顛簸弄醒的時候,就開始叫喊,只是隨着汽車發動機的轟鳴還有帕奎奧一路高歌,所以根本聽不見。
“你個該死的,差一點憋死我!”
說到這裏,她開始捶打帕奎奧。
曼羅那彪悍的身體註定力道不俗,邪神站在幾米開外都可以清晰聽見“嘭嘭”的捶打聲,而帕奎奧卻毫不在乎,一邊挨錘,一邊繼續嬉皮笑臉地揩油。
“看來我應該躲遠一點,否則會打擾到你們!”
邪神冷冷地揶揄着。
“是是!”
帕奎奧恬不知恥地點頭。
當邪神回到火堆邊,汽車已經開始了晃動。
過了至少三十分鐘,終於停下來。
這時,帕奎奧第一個從車后竄進火影里。
“哎呀,我的烤腸!”
於是他奮力從邪神手裏奪過兩根,怕對方會來搶似的,立刻把一根塞進嘴裏,然後又迎着晃動着贅肉走來的曼羅,把另外一根烤腸遞給了她。
接下來,那個曾經的帕奎奧徹底還原,開始又跳又蹦,大喊大叫,讓整個冷清的山野都振動起來。
幾個小時后,就在帕奎奧剛剛消停,摟着曼羅爬進後備箱。
而邪神坐在篝火邊打瞌睡的時候,給他們送騾馬的人趕到了。
幾個手下一邊把貨物搬上馬匹,一邊還要承受着帕奎奧的訓斥。
終於一切搞定,邪神騎上一匹馬,而帕奎奧則摟着曼羅同騎一匹馬。
邪神看着被他們乘坐的那匹馬甚至有些同情,相對於蠻牛一樣的帕奎奧還有過度豐滿的曼羅,那匹馬反而顯得太瘦弱了。
山路的行進比想像得更糟,穿叢林,過草窠,跨越山巒,每一步都需要開闢道路,而且驚險不已。
不過這絲毫沒有影響到帕奎奧與曼羅的興緻。
他們幾乎可以在任何時刻,進行着如膠似漆地纏綿。
山裏的天氣也變幻莫測,剛剛還是艷陽高照,幾分鐘后就會大雨傾盆,他們也就不得不停止行程,頂着雨搭起帳篷。
此時,邪神和他們倆個便身處一室,就在邪神還在擦拭着身上的雨水,並詛咒着天氣的時候,那兩個傢伙已經濕漉漉地開始纏綿悱惻。
那些過分的動作,簡直是忽略了邪神的存在,而邪神也不得不主動背過身去,忍受着聽覺的折磨。
而這種惡劣的天氣還不算什麼,最危險的,莫過於還要在濕滑的泥水中,穿越狹窄的坡道,稍不留心,就很可能滑下深淵。
面對危險的環境,帕奎奧反而更加興高采烈,他一邊提醒邪神先生注意安全,一邊好像有了更為有力的理由,把曼羅緊緊抱在懷裏,一刻也不放鬆。
他們在一場暴雨過後,遭遇了一場泥石流。
如非帕奎奧的經驗,他們已經葬身其中。
而當泥石流以摧枯拉朽之勢,泛起混濁不堪的漩渦,滾滾而下,邪神他們已經躲到了位於中心位置的一塊突出的岩石上。
“哈哈,邪神先生,你看要不是我有經驗,這時候我們可就埋在下面的山谷里了!”
帕奎奧擦了一把臉上的泥水,一邊大笑。
接下來,他竟然不管不顧地抱住驚魂未定的曼羅同樣泥乎乎的腦袋,狂熱親吻。
邪神在那一刻,沒有意外,甚至釋然了,他甚至感謝曼羅,感謝她的到來。
她就像一針強心劑或嗎啡,可以對帕奎奧持續地完成激情地供給。
這在面對各種危險的時候,真的很重要。
就這樣,三個人在經歷了長達五天的艱難行程之後,在葬送了所有騾馬還有絕大多數裝備的時候,到達了那處隱匿在山窪之中的所謂基地。
他們站在由原木和樹杈堆積起來的路障前的時候,邪神聽見周圍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久至少有數十個黑洞洞的槍口從上下左右,指向他們。
這時,對面傳來喊話聲。
而這卻惱了帕奎奧,他立刻大罵起來。
不久,裏面的人開始跑出來,並拆除路障。
“嘿嘿,帕奎奧將軍,我們聽說你要來,所以在這裏恭候着你呢!可是……我們真沒認出來!”
說著,他上下打量着帕奎奧,繼續笑嘻嘻地接著說。
的確,此時的帕奎奧以及邪神還有曼羅,三個人都是渾身泥水淋漓,根本分辨不出本來的面目。
他們進入基地后,邪神被安排在一座貼近山體的獨立竹樓內。
而令邪神以外的是,竹樓內竟然安排了兩名女子來照顧他的起居。
這當然是帕奎奧提前安排過的了。
而對於邪神先生來說,向來對於別人的各種體貼照顧都是來者不拒的,所以他也是欣然接受,並美美地在二位女子的服侍下,完成了一次徹底的洗漱,那可是洗澡盆里換了三次水才最終實現的。
當他神清氣爽地躺在竹床上,準備小憩片刻的時候,帕奎奧陪着集團的總老大過來了。
那個傢伙大約四十多歲,中等身材,一張臉黑里透紅,那是在山林里風吹日晒的結果。
他留着寸頭,身體不胖,但看起來很健壯,身上穿着麻布的便裝,領口的扣子沒扣,裂開着,露出一條銀白色的項圈,而那項圈的造型很奇特,就像一條眼鏡蛇纏繞在脖頸上。
當他面對邪神滿面春風的時候,脖子中間的蛇頭也衝著邪神,兩顆紅寶石裝成的蛇眼緊緊盯着邪神,冒着凶光。
通過這個項圈,邪神已經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他就是讓金三角聞之色變的,坤濡集團的總老大——被稱作眼鏡蛇的坤濡。
兩個人則不免客套一番,當邪神再次講起自己來躲避的初衷后,對方也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這裏絕對安全,這一點,你一路走來應該也能夠體會到了!所以先生可以安心呆下去!”
在邪神表達謝意之後,對方立刻直言不諱。
“我們這裏的兄弟們都沒有經過嚴格專業的訓練,久聞邪神先生的大名,所以我想冒昧地邀請您臨時擔任我們的總教官,對我們的屬下進行培訓!至於報酬那一定會很豐厚!希望邪神先生不要推辭!”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任命對於初來乍到的邪神,的確不低,而且還傳達了對方對他的充分信任,這當然是帕奎奧的功勞。
而對於邪神先生,卻發自內心地不願意干,因為他很清楚,總教官位高權重,但責任也同樣重大,而他只不過是來打醬油的,不想勞神費力。
“那個……”
他不假思索地就要拒絕,這時候卻看見帕奎奧沖他擠眉弄眼。
他的心又軟了。
“那個……既然老大這樣信得過我,那我就試試看吧!”
於是皆大歡喜。
幾分鐘后,坤濡離去,而帕奎奧跟着出去,大約二十分鐘后,他又癲癲地跑回來,這時候,邪神正享受着按摩,處在朦朦朧朧的睡眠狀態。
而帕奎奧似乎並沒有因為路上的消耗而疲憊,他也簡單地洗漱過了,身上穿着短褂和皺皺巴巴的大褲頭。
此時就坐在邪神旁邊,一隻大腳丫子踩在竹床邊上,在不管不顧地和邪神說著基地里的各種情況,還有歷史掌故。
有些當然是為了邪神先生更快了解情況,進入狀態,一些則毫無關係,純屬為了吹牛顯擺。
邪神起初還認真聽着,可是帕奎奧越來越興奮,直到口吐白沫,就像開閘放水的河流根本堵不住,這讓邪神有些厭倦了。
“我想此時,剛剛洗完澡的曼羅小姐,躺在竹樓里,那場景一定很迷人!”
邪神故意沒頭沒尾地嘟囔一句。
而這足以讓帕奎奧會過神來。
“啊!可不是!”
帕奎奧果然如夢方醒,他叫着站起來
“我走了!不用送!”
說著,他已經出了竹樓。
因對方的腳步造成的樓梯的“咯吱,咯吱”的聲音,停下來,一切都安靜下來,於是邪神也酣然入夢。
從此,邪神先生便以總教官的身份融入了這個暴力集團。
同時,也因這個身份,當然還有帕奎奧的強大影響力,他在這個魚龍混雜的集團備受尊重。
他除了象徵性地去訓練一下那些人,大多數的時間都用在自由支配上,不過,沒有人因此提意見,甚至沒有人提醒。
他成了整個暴力集團里,最自由散漫的人。
就在某一天,他被帕奎奧拉到曼羅的竹樓里,三個人喝酒暢聊,直到深夜。
當他走下竹樓時,月影不斷在地面上隨風搖動。
這時,他感覺有點頭暈,於是手扶着竹欄,站住了。
而這時,整個竹樓都開始晃動,並且“嘎吱嘎吱”地響。
“喂!竹樓要塌啦!”
他竟然衝著上面喊了一嗓子。
但竹樓還在繼續晃動,而且還有不堪的聲音從竹樓高處傳過來。
邪神先生沒有再搭理他們,向著自己的住所而去。
“邪神先生!”
當他走到自己的竹樓邊上時,突然有個聲音在喊他。
只是那個聲音很低,就像來自於旁邊的草窠。
邪神先生昏昏沉沉的狀態,突然因此驚醒了不少,他回頭去尋找,卻並沒有發現人。
“誰?”
於是他也低低的問着。
“是我!”
隨後在一輛黑黝黝地架子車後面,一個人站起來,並悄悄走近。
當他距離邪神不足兩米地地方停下來,同時脫掉了頭上的草帽,那反射着月光,顯得詭異至極的獨特面孔讓邪神立刻就認出了他。
“哦!是你!”
他是鯨先生。
“你什麼時間進來的?”
邪神問。
“比你早了幾天!”
隨後,指了一下車子。
你看,我已經被他們當成傻瓜,專門負責運送屎尿!”
“嗯!挺好!這樣有利於打探消息!”
說到這裏,邪神甚至想笑,不過在鯨先生看來,他還是很嚴肅的。
“嗯!”
“你打聽到了消息沒有?”
邪神問。
“邪神先生可以從上層打聽,那可能更方便!”
說著,他又有意湊近邪神。
一股騷臭氣息差一點讓酒醉的邪神直接吐了。
邪神無奈只好轉過臉。
“不過我覺得有一個地方挺可疑,就是位於山洞後面的竹林!那裏有一片獨立的窯洞,所有的地方我都可以直接去倒馬桶的,只有那裏面不行!每一次都是由裏面的守衛把馬桶提出來!”
說著,他聲音壓的更低,距離邪神則更近。
於是邪神直接走開了。
“我知道了!有消息會聯繫你!”
他說著,直接走上竹樓梯。
隨即他已經躺在竹床上,兩位年輕女子為他做着服務,而這時候,鯨先生則推着糞車,“吱扭,吱扭”的聲音慢慢遠去,消失。
“他媽的,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不公平!同樣是卧底,差距就是這麼大!”
邪神想着,並得意地咧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