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韓家禍根

第一章:韓家禍根

第一卷:韓家傳紀

第一章:韓家禍根

韓利,西北侯、護州提司韓恆第五世孫,號玉荊,年二十九歲。

----《成帝十二年史記》

韓家歷代出猛將,傳到韓利這一代也自然沒有辱沒祖先的良好的軍事才能基因。

根據史記記載,韓利年少得志,深得其父親韓賀真傳,行兵作戰,運籌帷幄,精通異常。而且自幼好武,喜歡混在西北軍營之中,虛心向那一些久經沙場的老將討教。十來歲便可以舉起三十來斤的流星錘,並且揮得虎虎生威,有模有樣。

而且在佈防系落山抵禦雪族軍事的時候,韓利父親韓賀也將韓利帶在身邊,親自教導。

武帝七年,韓賀應聖旨,將西北軍十之七八帶出護州,跟隨武帝御駕親征寒州。

在征伐寒州雪族的時候,韓賀可謂是風頭出盡。在三甲城碰到雪族精銳之師三十餘萬,韓賀率領西北軍十二萬,激戰五日五夜,硬是重創了雪族三十萬精銳之師,並且奪下雪族用三十萬精銳之師駐守的軍事重城三甲城。

武帝算是看到了西北軍的威猛,也是體會到了韓賀的將帥才能的出眾。

這架勢就像一頭猛虎出籠,屁股後面還跟着一幫子小老虎。

出征第一次正面相碰,精銳之師激戰,王朝軍便取得勝利,算是得了一個好兆頭,開門紅嘛!但是武帝雖然為韓賀大擺筵席,與西北軍同歌同舞,喝酒吃肉,大肆慶賀。但是武帝內心卻是高興不起來。

這韓賀也太猛了,這西北軍更猛。如果這西北軍將王城也包圍住了,王城內的那一些護城軍和王宮禁軍能不能夠抵擋得住?

韓賀這晚很高興,喝了很多酒,吃了很多肉,還與武帝賞賜的兩個美麗的雪族女子肉搏一番,好好地體會了一把“異族風味”。

但是他不知道,他這一次曠古爍今的軍功,必將記錄在青史之中的一場大戰,甚至可能將成為後世將領爭論戰況的時候擺出來說事的典型例子來說的一場大戰,卻是給他和他的家族埋下了禍根,也帶來了相對來說算是好事的福音。

前面說過,在攻打當陽城的時候,武帝受傷了,並且傷得很嚴重,險些死了。

根據史記記載,武帝受傷是他自己找的。

武帝看到韓賀這小子用十二萬西北大軍就把雪族的三十萬精銳之師給打敗了,還羞辱地順帶把三甲城也給拿了下來。而他親率的王朝精銳之師卻是一路打下來沒有什麼效果,大的軍功沒撈到,小的軍功雖然很多,但是比起韓賀攻打三甲城一戰,卻是不值得一提。

武帝是一個好功之人,他堂堂一個皇帝,親率四十萬王朝精銳之師,打來打去的功名還不如韓賀手底下的十二萬西北軍?

到時候他死了,駕鶴西去了,那一些史官在編寫《武帝傳》和《韓賀傳》的時候肯定會寫到這一次出征寒州的事情。到時候寫來寫去,還原事實,寫着寫着,就把韓賀給寫成了神明,把他給寫成了平凡的昏君了。

昏君已經是夠恥辱的了,更何況還干成一個平凡的昏君,這不是更加恥辱么?

武帝咽不下這口氣,總想找個法子討個重大的軍功,跟韓賀扯平了,讓史官們有把他寫成武功蓋世,英明神武的聖君準備一些足夠硬朗的材料和有利證據。

當陽城當時守軍不過二十多萬,韓賀在攻打當陽城之前就向武帝請戰,願意做前鋒,攻打當陽城。武帝沒有同意,就讓韓賀為左右督軍,從左右詳攻。武帝自己率領四十萬大軍用人海戰術,直接攻打當陽城四門。

這一戰足足打了半個來月,才將當陽城給打了下來。就在南門被攻破,武帝意氣風發地帶着還剩下的三十來萬王朝精銳之師進城奪城的時候,不知道雪族哪個卑鄙無恥的弓箭手對武帝放了冷槍,而且更加無恥地在弓箭上淬了毒藥。

這一箭來得好猛,也來得正是時候。

武帝趨馬疾奔,左右三百餘人護着,往大開的南門疾奔而去。剛剛過了護城河,這一突如其來的毒箭就插在了武帝的胸口。

如果雪族人民遵循正面干架不準放有毒弓箭的“天下共和原則”,那麼可能歷史將會改寫。可能這一次有韓賀在,寒州說不定就會被武帝收復。

如果弓箭上沒有淬毒的話,武帝不會這麼早就死了,林媚也就掌握不了國權,天下也不會大亂。

如果這一次武帝收復了寒州全境,那麼就沒有別的戰事了,因為戰火瀰漫而導致倍感沉重的老百姓也將會鬆一口氣。增加的稅賦也將會取消,老百姓有吃有喝,也就不會爆發什麼農民起義。

新朝的老百姓還會接着過着幸福的生活。

可是,這一切都是如果。

歷史,往往都是許多的小人物在改寫。

同樣,如果沒有那個放冷槍的卑鄙無恥的雪族士兵,後面進入“八雄爭霸”的歷史也不會出現。

這小人物的一箭,的確是卑鄙的,可恥的,讓人痛恨的。為什麼這麼說呢?

因為在這個小人物這一箭插在武帝胸口那一剎那,導致了往後近半個世紀的混戰。

就新朝人民而言,這一箭勢必要被聲討跟譴責的。

對於新朝人民來說,放冷箭的那一個雪族無名士兵勢必要釘在恥辱柱上。供後世千秋萬代之人唾罵。

但是就雪族人而言,這一箭卻是號稱“千古之箭”、號稱“神明之箭”。

對於雪族人來說,放出這“千古之箭”、“神明之箭”的那個無名士兵,是雪族人的英雄,是雪族弓箭手的神明。就是他的這一箭,挽救了雪族的危機,消除了雪族被征服的災難,更是往後沒多久讓新朝嘗試到雪族士兵縱橫大陸的彪悍伏筆一箭。

皇帝病倒了,這一場御駕親征的戰事算是繼續不下去了。

士氣低落,而且雪族各部落聽到武帝被雪族英雄給射倒了之後,士氣格外高漲,各部落的援兵全部趕到了剛剛丟失的當陽城來了。

無奈之下,武帝作出了他此生的又一個艱難的決定----退兵,班師回朝!

當時寒州已經是到了深秋季節,下開了雪,是寒州的第一場雪。

雪花那個飄啊,飄得武帝全身冰涼,冷如骨髓,痛徹心扉。龍輦的黃金車輪碾過地上的積雪,發出“吱吱吱”的輕響,微微昏迷的武帝好像聽到了他那一顆飽滿,原本跳得歡快有活力但是現在有一些虛弱的心裂開了,也是發出“吱吱吱”的輕響。

剛剛奪下沒有多久的當陽城,他又被迫放棄。那裏許多的糧食、牛羊、兵器、金銀、美麗的姑娘、粗壯的男子,以及他的榮耀和夢想,都還沒來得及撿取和掠奪,就被迫放棄。

將那一些剛剛據為己有的糧食、牛羊、兵器、金銀、美麗姑娘、粗壯男子還給了他們雪族人,還恥辱性地將堂堂天朝帝國的榮耀和夢想遺棄在了當陽城,成為雪族人嘲笑他天朝皇帝的把柄。

武帝好像聽到有歡呼聲和謾罵聲在身後的當陽城傳來,他吃力地坐起來,靠在龍輦的窗口上,抬起虛弱的右手,準備撩起米黃色綉着飛龍的窗帘,再看一眼這個被他征服過又被迫放棄的地方。

可是他最終還是沒有將窗帘撩起,他覺得他已經失去了再看一眼這個片給他榮耀也給他恥辱的大地,還有不停飛舞、飄蕩的雪花。

兩行清淚,在他的眼角慢慢地溢了出來,落了一臉。

他開始擔憂起來,不但是他中毒的身體,還有雪族,還有王朝的未來。

武帝離開得匆忙而又落魄,嚴格來說,雪族這一次是敗了,但是因為“千古之箭”的出現,他們可以說是轉敗為勝。他們用勝利者的高昂頭顱,挺着鋒利的武器,搖着鮮明刺目的旗幟,率領着尚存的雪族士兵,進行了一次大規模且兇殘的反撲。

雪州三郡九城告急,雪族赤科隆部落襲擊了系落山一帶,護州兵馬十之七八被韓賀帶走,此刻還在撤退路上。

系落山沿線太長,需要大量兵馬人手佈防。而大部分兵馬被帶走,導致系落山一帶的防衛沿線兵力嚴重缺陷。

好在有雪州三郡九城王朝兵馬的抵擋,系落山大部分防衛沿線沒有遭到衝擊。如果雪州三郡九城被雪族拿下,那麼韓家的護州將首當其衝遭到雪族人的重點照顧對象,一場血洗系落山激戰必定發生。

如果一旦系落山被攻破,韓家勢必被雪族人屠殺殆盡。因為有三個部落的首領和一個汗王在三甲城被韓賀殺死。

最終兩個部落突破了雪州三郡九城王朝並的阻擊,匯聚在系落山靠西北的九水寨關卡處,對關卡守軍西北軍發動了猛烈攻擊。八萬雪族彪悍士兵,輪番攻擊微弱的九水寨。而九水寨守軍只有區區四千餘人。

護州提司韓賀不在,各地守軍將領各予己見,爭持一個晚上,都是沒有得到一個好的方案。最後韓利以小侯爺身份出面,命九水寨關卡以南三處關卡抽出一半兵力,援助九水寨。另命九水寨沿路城市守軍派出全部守軍,彙集於九水寨。而韓利本人,將侯府三百護府軍帶了出來。

九水寨的守軍四千餘人死守九水寨三日,最後剩下不到五百人,還在堅守。木欄壞了換新的,突破了一道缺口就用人堵上去。在一萬援軍趕到的時候,關卡北門還在守軍手中。

雪族人馬見援軍到了,便停止攻打,準備退居,紮營下來,與西北軍搞一次持久戰。哪知道韓利人小膽大,翻身上馬,就帶着怒氣沖沖的一萬援軍殺了出去。

雪族人馬在聽到撤退號角之後,鼓漲起來的士氣就泄了下來,而且當時雪族士兵的心中壓根就沒有再考慮到在動刀動槍你死我活地幹下去的念頭了。

這樣被西北援軍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一萬援軍卻是斬了將近兩萬雪族,俘虜萬餘雪族士兵。而且韓利握在手中的三十斤流星錘將兩個雪族將領的腦袋錘破,腦漿橫溢,當場落馬身亡。

雪族人一敗千里,便將真刀實槍的戰火換到了口舌之爭上,就是所謂的將“武鬥”變為“文斗”。開始談判起來。

談判都是雙方首要人物,要是那一種說話算數的人。

雪族這一部的部落最高指揮官是部落首領赤哈紅兒,自然是他出面與西北軍最高指揮官交談。

而西北軍這邊的最高指揮官是三個副將,而且他們三個意見不同,有兩個主張乘勝追擊,將雪族人馬全部殺了。另外一個主張講和,雖然雪族慘敗,但是雪族的人馬還是較多,如果真的打了持久戰,後面更多的雪族部落突破了雪州三郡九城王朝軍的阻擊封鎖線,到那個時候直接就把系落山沿線當成了戰線。

三個拿不住主意,就向韓利去請示。

他們三個的意思是問韓利到底是打下去還是去跟雪族講和,可是韓利卻說:“這事各位叔叔就別管了,明天我親自跟赤哈紅兒去說,讓他退兵。”

韓利的意思就是講和,但是天知道這是不是赤哈紅兒的詭計?

讓韓利這個小孩子,毛頭小子去搞這麼重大的事情,而且還要動腦子玩陰謀,三位副將自然是不同意。不管結果如何,韓利的性命重要啊。

而且三位副將心裏都明白,極有可能這一次所謂的講和赤哈紅兒定然是有詭計的,而且雪族人不太怎麼講信用,萬一談不好,就學當陽城那個無恥之徒一樣,又對韓利放一記冷槍,還帶毒的怎麼辦?

所以三位副將極力阻擾。

可韓利說:“在護州這塊地方,我父親不在,我是護州提司、西北侯長子,就是我說了算。我主意已定,你們不要再說了。”

三位副將心裏雖然有一些不滿,雖然他們是朝廷命官,而韓利這個毛頭小子屁都不是,他們也沒有什麼辦法。

雖然現在韓利不是朝廷命官,而且屁都不是,但是他是貨真價實的西北侯長子,小侯爺,下一任西北侯繼承者。

就看他干架那一副猛樣,跟他老子不會差,看樣子往後護州提司也是他的了。

過不了多久,他們這一些人還真的都要聽他的話了呢。

反正都是要聽,晚聽不如早聽,搞不好還在上司心裏留個好印象。

到時候升個官啊,發個小財什麼的,也方便一些。

於是三人都不再多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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