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發現
裴謙程最終沒能得逞,跟簡禹初又聊了會天,乖乖的回自己房間裏了。
可他說不着,翻來覆去的,煩躁的很,一會蹬一腳被子,一會甩一下胳膊,整個一神經病的樣子。
瞪着兩個大圓眼珠子看着天花板,唉聲嘆氣。
最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估計實在是撐不住了,連眼鏡都沒摘,就那麼睡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洗漱時,他看到自己兩個大黑眼圈,比熊貓還好看呢。
他立在鏡子前,對着鏡子裏邋遢的自己打了個呵欠,懶腰伸到一半,門鈴響。
接着是簡禹初的聲音。有些不忿:“裴謙程,你這酒店怎麼回事,大早晨的怎麼沒水...”
裴謙程打開房門,簡禹初穿了一件普通的棉質睡衣,可能昨晚也沒睡好,黑眼圈跟他有一拼,頭髮還滾的豎起了一小撮,看上去有點可愛。
“沒水?”裴謙程質疑:“不可能啊。我這屋有水,我讓人來...”
他話沒說完,簡禹初已經進了他的房間,“那我擱你這屋洗把臉,一會上班遲到了。”
裴謙程關門跟着進來,衛生間很大,有兩個水池,倆人肩並肩的站一起,裴謙程給牙刷擠滿牙膏低頭刷牙。
簡禹初洗臉,剛接了水,看見裴謙程的眼鏡放在他這邊水台上,怕給他弄上水,拿起來想擱在下一層的水台上。
戴慣了近視鏡的人對眼鏡都有一種非常人的敏感,簡禹初只一眼就覺得好像哪裏不對。
但凡是近視鏡都有屈光度,也就是度數,它會對透過的光線產生折射,經角膜、晶狀體、房水、玻璃體等折射,將成像焦點后移,已達到落在視網膜上從而解決近視的問題...
可是裴謙程的眼鏡卻一點屈光度都沒有,想起昨晚他想要看一下他眼鏡度數時裴謙程的反應,簡禹初心裏一下子升騰出一種懷疑。
他拿着眼鏡又重新確認了一遍,沒錯,這根本不是一副近視鏡,就是一副普通的裝飾眼鏡,也就是平面鏡。
裴謙程刷牙,沒聽到身邊洗臉的聲音,偏頭去看,他吐出含在的口中的最後一口泡沫,拿毛巾擦了一下嘴角沒說話。
簡禹初把眼鏡遞給他,自己默默的洗臉。
掬一捧水撲在臉上,溫涼的感覺將他帶回了八年前。
通過對往事的細細研磨,簡禹初才發現,當年裴謙程從一開始就給他下了“套”。
他當時說自己看不清黑板,隨後沒幾天裴謙程也稱自己看不清。
再之後裴謙程就粘着他陪他一起去配眼鏡,可是那天,只有他自己驗了光,輪到裴謙程眼光的時候他借口肚子疼上了附近商場的廁所,結果他又說自己沒帶紙,他去買紙的功夫,裴謙程人就不見了。
其實,是他打了個時間差,回眼鏡店去了。
所以,裴謙程的眼睛一直都是好的,為了矇混過關,他才給自己買了副平面鏡。從一開始,他就是為了給自己配一副近視鏡。
當年他們一起生活那麼久,簡禹初竟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說不清此刻自己什麼感覺,就是覺得應該說點什麼。
“阿禹——”既然被發現,裴謙程便也沒有了遮掩的必要,他抓起毛巾,將洗完臉的發獃的人搬正過來買對自己,輕輕的給他擦臉:“不會遲到的,我開車帶你去。”
“裴謙程你就是個騙子。”簡禹初嘴上埋怨人,卻沒有對裴謙程給他擦臉的動作的行為表示反感:“你是不是以為做什麼都是為我好,你為什麼總是自以為是...”
裴謙程放下毛巾,在架子上拿出一推瓶瓶罐罐,打開其中一個,用手指挖了一些后在掌心暈開,然後動作輕柔的塗在簡禹初的臉頰上。
“戴了八年的平面鏡,也真是委屈你了。”簡禹初還在喋喋不休的發泄心中的不滿:“你是不是以為,當初跟我說實話,我會為了維護自己那點自尊就不知好歹?”
裴謙程又拿出一個小瓶,按照之前的流程又給簡禹初塗了一遍。
“不委屈,我覺得我戴眼鏡挺帥的。有些人就是要買一副平面鏡戴上讓自己看起來很有文化館的樣子。”裴謙程聲音低沉,比年少時剛變聲那會還要迷人。
簡禹初想要重拳出擊,把裴謙程罵個狗血淋頭,讓他下次再也不敢騙他,可是他感覺自己的每一拳都像打在了棉花上。
“你在給我抹什麼?”簡禹初不滿:“我一個大老爺們,用不着左一層右一層的塗這種東西。”
裴謙程見他不發脾氣了,收起東西,解釋:“天熱,塗防晒是必要的。”
“裴總可真是精緻。”簡禹初被裴謙程這一通折騰弄的沒了脾氣,嘆了一口氣,終於心平氣和:“你說你幹嘛瞞着我...”良久他又說:“裴謙程,謝謝你。”
謝謝你曾經絞盡腦汁,只是為了維護我的尊嚴。
“那你打算怎麼謝?”裴謙程上前一步,離簡禹初更近些,“讓我親下怎麼樣?”
簡禹初後退一步,背部抵着冰涼的牆壁,他雙手在光滑的牆壁上撓啊撓,“我給你塗防晒怎麼樣?”
“好啊。”裴謙程滿口答應。
簡禹初鬆了口氣,伸出手,斜着身子去拿裴謙程那些瓶瓶罐罐,樣子看上去很滑稽。
也不知道是什麼,拿來一瓶打開,挖了一點,胡亂抹在裴謙程臉上:“我記得你以前不塗這些東西啊,瞧你現在這一堆...”
“這些都是我給你準備的。”裴謙程的臉被這個沒有一點真心的男人磋磨的有點難受,他咧着嘴警告:“溫柔點。”
簡禹初對他的話充耳不聞,手上力道加大,在塗下巴的時候更是沒輕沒重,“我才不喜歡抹這些。”
裴謙程抓住他的手,簡禹初微怔之際,已經被人攬住了腰。
“阿禹,你說0好還是1好?”裴謙程腦門已經蹭上來了,他抵住簡禹初的額頭,又問了一遍:“你說哪個好?”
簡禹初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他當年要是獻祭了自己,恐怕還算有發言權,可是當初裴謙程不稀罕,這些年他也沒跟別人試過,於是縮着脖子搖頭:“你問這個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