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黑暗之中
眼下自己可能所處於的鏡中世界看起來除了變成一團黑霧的門之外和正常世界並無異處。
“鏡子看起來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張鵠托着下巴看了一會空蕩蕩的鏡子之後,轉身向門外走去。
在房間裏獃著也不會有離開鏡中空間的任何進展,倒還不如試一試穿透那片黑霧到外面的走廊上看看會不會有解決的方法。
門外未知的危險就是不知道那個隱身的鬼會不會出現在鏡中世界還有鏡子裏之前的那具浮腫的屍體。
張鵠在思考問題上總是很快得出答案,決定了要出去他也沒有絲毫的顧慮直接走向了化成黑霧的大門。
腳步還是在黑霧前面頓住了。
把兜帽的繫繩抽了出來,張鵠抓着繫繩末端向黑霧中輕輕一甩。
低頭看着沒有任何變化的白色繫繩,張鵠鬆了口氣,整個人就朝黑霧裏走去。
要是黑霧有腐蝕性的之類的特性的話,張鵠第一腳估計就交代在這了。
一種很冰冷的感覺漫上了全身,就好像是在冬天凍住的湖面上,忽然掉落到冰窟窿里的那種刺骨寒意。
張鵠本能的想要急促呼吸,但是似乎身體突然失去了控制權就連呼吸也停住了。
“我靠?”
正當張鵠內心大罵黑霧坑爹的時候,一切異樣的感覺消失了,他整個人就好端端的站在了門外。
張鵠愣了一下,自己居然感覺不到剛剛沉浸到黑暗之中用了多少時間,感覺有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間的事。
索性出來身上沒有出問題,張鵠也不去管黑霧的種種,開始貼着牆壁小心地打量起周圍來。
記得很清楚自己來到現實中的文富酒店二樓的時候是漆黑一片的,甚至拿手電筒仔細的看過,天花板上連一盞燈都沒有,但是鏡中世界的文富酒店居然有一整排的吊燈,燈光昏黃,所有的吊燈都無風自動得微微搖晃,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張鵠實在是被弄得有些迷糊了,按照他理解的鏡中世界不應該有如此花里胡哨的變化。
牆上掛着一幅幅的油畫,畫面的內容都是一些奇形怪狀的東西,不過都是充斥着恐怖怪異得元素,貼近離他比較近的一幅油畫,這幅畫整體都是黑色的,在畫面中間有一個佝僂的人形物體,看起來像是嬰兒,但是他的身體又過於細長,看着像是長者一顆嬰兒頭顱的瘦骨嶙峋的成年人,不過這個人形物的頭顱形狀很怪異,後腦勺高高隆起,側面只看得到一隻血紅的眼睛,突出的眼球閃爍着詭異的光澤,它的嘴嘴角一直裂到了耳根,尖利的牙齒往外翻着,不知道是口水還是什麼的液體往下滴落着,佝僂的人形手很長,幾乎要把自己環住一圈,他的皮膚黑的油光發亮就好像異形的那樣。
“真噁心。”張鵠撇撇嘴,鏡中世界的怪異油畫必然有它的意義,甚至能肯定這個鏡中世界形成是有某種意志的,他不相信一個淹死的浮腫屍體能創造出一個這種與外界風格迥異的異空間來。
想到這裏他不禁打了個寒顫,如果真如這般的話豈不是說明這個鬼是有自己的思想的。
就連之前在走廊上偷襲他的那隻看不見的鬼他也只是能做到勉強苟活,碰到個這麼可怕的主自己還怎麼玩。
張鵠掏出人皮書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若不是這該死的書他怎麼會這麼早接觸到這麼恐怖的東西。
人皮書的任務內容是存活三天,不過任務背景中提到了一個無法完成的執念,想來應該是完成這個執念會有某些特殊的獎勵。
張鵠搖了搖頭,他只是個完成過一次簡單任務的菜雞而已,現在想着怎麼活着出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特殊獎勵還是算了吧。
收拾了一下心情張鵠也沒有心思去研究牆上各色的油畫了,反正都是一路噁心的東西,要確定的東西就是整件酒店的佈局還有自己在鏡中世界能否到酒店的外面去。
“要不先去樓上看看?”張鵠深吸了一口氣,握着手術刀,小心翼翼的往旋轉樓梯走去。
因為這裏有很多的燈,雖然昏暗但是完全可以看清楚四周的情況,所以張鵠並不怕被偷襲。
手覆在樓梯的扶手上,張鵠抬頭從樓梯的縫隙看向樓上,燈光昏暗,看不清樓上的具體情形。
啪嗒
啪嗒
張鵠抬頭的動作頓時僵住了,這突如其來的腳步聽得他毛骨悚然,他瞳孔震動得盯着發出聲音的頭頂。
“為什麼又是這個鬼東西?!”
他的手緊緊地抓着樓梯扶手,指關節因為用力微微泛白。
跑!
也顧不得腳步聲會不會被樓上的東西聽見,張鵠沒命得往之前自己出來的房間狂奔。
這個腳步聲他簡直再熟悉不過了,正是那個一直在走廊走來走去,差點把他掐死的那個隱形鬼!
完全不明白隱形鬼為什麼也能出現在鏡中世界之中,但是就憑它會不停得來回巡視和自己壓根看不見它這點,就相當的棘手。
“207跑哪裏去了?”張鵠一邊跑,一邊環視周圍的房間,每個房間的門都是一團黑霧籠罩,根本看不見門牌號。張鵠此刻真是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為什麼進房間的時候不仔細確定一下房間的位置。
房間壓根找不到,身後的腳步也愈發的急促,張鵠根本沒有辦法,就這麼隨便找了一間房間,整個人撲進了黑霧之中。
又是那種徹骨的寒冷,這種奇怪的感覺實在讓人難以接受,張鵠跌倒在門的裏面,眼冒金星得趴在地上喘了好久的粗氣才爬起來,四周是一片的漆黑,手扶着牆壁坐起來靠在牆上,張鵠平復了一下心情,屏住呼吸去聽門外的動靜。
幸好那個隱形怪物的腳步在附近繞了一會漸漸遠去了。
“他進不來?”張鵠忍不住猜測了起來,按照之前這個鬼東西扯爛門都要把自己從房間裏揪出來來看,他這次之所以不進來一定是因為這個黑霧裏面他進不來,或者黑霧可以隔絕自己的氣息。
那為什麼在現實世界的時候隱形鬼能進來?因為沒有黑霧嗎?那黑霧又代表了什麼東西?這個隱形鬼一直巡視的目的又是什麼?
張鵠想到這裏又拿出了筆記本,把這些想法全部寫了上去。
由於在廁所被吸到鏡子裏的時候沒有帶着手電筒,所以在黑暗的環境裏只有手機微弱的光線。
張鵠舉着手機眯起眼睛看了看周圍,這個房間和他的房間佈局是一摸一樣的,非常的簡陋,不過好像沒有他房間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手術台碎肉什麼的,一切都顯得很正常,好像這裏從來沒有人住過一樣。
從口袋裏摸索出一個打火機,張鵠在房間四周摸了一通,確實和他的房間一樣四處牆角都有一個燭台立着,張鵠用手護着打火機給蠟燭點上了火,就在打火機的火焰觸碰到燭芯的時候,一種極其不好的感覺湧上了心頭。
一朵血紅的燭焰在張鵠的呼吸下微微晃動着。
“紅色的...?”張鵠心中那種不好的感覺並沒有消失,眼前的蠟燭和他房間那種正常的蠟燭差別也太大了,燭焰是血紅的,映照出來的光也同樣是血紅的,刺得張鵠眼睛都微微刺痛。
火焰燃燒起來的時候張鵠心中就一直有一種很噁心的感覺,就好像胃裏有什麼東西在猛烈攪動一般,難受得幾乎要吐出來。
在這寂靜的空間之中,除了張鵠的呼吸聲之外突然出現了一種窸窸窣窣的聲音,聽着也很是耳熟。
“205的磨牙聲?”張鵠閉上眼睛仔細聆聽之下有點無語的得出了這一結論。
自己是有多倒霉,連着碰到兩個鬼東西。關鍵是這個該死的磨牙聲還是從他身後的床底下發出來的。
張鵠心裏已經是無比的火大,那個賤人賀健輝把他騙到二樓里想弄死他已經狠狠地噁心了他一把,再加上洗頭碰到的臃腫屍體還有差點掐死他的微笑男屍和隱形鬼,現在床底下的磨牙鬼,短短的半晚上已經碰到了四隻鬼了。
“曹尼瑪,我剛進來的時候你他媽不磨牙。”張鵠忍無可忍地一腳踹在木床的床沿上面。
木床重重的搖晃了一下,差點翻了過去,不過這一腳倒沒法把床踢到一邊去,畢竟房間太小了。
右手握着的手術刀筆直地指着床下,張鵠死死盯着床下的黑暗空間,整個人已經準備好和床下的怪物拚命了。
嘎嘎嘎嘎嘎
磨牙的聲音還在一刻不停的響着,
一隻乾癟的手從床下緩慢地探出來,不過這隻手佈滿了裂痕,就好像是一具乾枯的屍體被人用美工刀一刀刀豁開了很多口子一樣。
刷的一聲,張鵠只感覺到臉頰一陣火熱,剛才的一片黑影閃爍而過,這還是張鵠高度集中注意力下意識地偏了一下頭才受的傷。
果然一看床底下那隻手已經不見了。
“這麼快嗎?”張鵠把手術刀橫在胸前,飛快的瞟着四周的情況。
一隻乾枯的手臂扒在左邊的窗帘上面,整截手臂的長度大概是到了肘關節的位置截斷的。
張鵠盯着這截乾枯手臂,心裏暗自吃驚,這個發出磨牙聲的鬼居然是一隻手臂。
扒在窗帘上的手臂蠕動了幾下,突然手臂上的裂紋齊齊抖動了起來,居然從裏面露出了一幅幅人類的牙齒,這些牙齒開始嘎巴嘎巴地嚼個不停,從最開始的一個聲音變成了此起彼伏的磨牙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