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共建星輝
在水家精銳和酒瘋子這樣的絕頂高手幫助下,康廉幾乎未費什麼力氣,便拿下了漁祥城,但康廉沒有絲毫悔盟之意,竟極力推薦秦淵作為漁祥之主,這個決定讓所有人驚疑不定,尤其是水雲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淵是哭笑不得,康廉此舉一則是真心想與秦淵合作,共謀大事,但也許更多的是在共族與水家之間,選擇一個都比較信任的人,緩和兩方的關係,城主其實也就個虛名,就不說共族的精兵強將根本不會理會自己,漁祥的大小家族哪裏又會將自己當回事呢?
可是結局是,水雲飄、嚴老、李老都表示了支持,就連張家、錢家、吳家等等愣是沒有人跳出來反對,什麼年紀太小啊沒有資歷啊沒有威望啊之類的,一句反對的聲音都沒聽到,秦淵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成為了一城之主。
本以為城主純屬傀儡,甚至被軟禁,哪知道康廉和水雲飄竟達成了某種共識,根本沒想讓秦淵閑着,騰出水家的大宅作為城主府以後,就送來了如山的公務木簡讓秦淵批示。
秦淵甚是彆扭的坐在大堂正中,康廉坐在左側,水雲飄坐在右側,形成左右幕僚狀,嚴老、李老坐在一側,骨矢、康柳坐在對面,形成文武臣將狀,讓秦淵感覺頗為荒謬,如同做夢一般。
康廉卻毫無不適感,一板正經的將漁祥城內大小事務宣讀,然後與諸人商議,最後讓秦淵做決定,秦淵多次就想跳下這個主座,央求諸人繞了自己吧,這是要戲耍自己到什麼時候呢?但回頭一想,自己不是想起兵爭奪天下嗎?不是想讓應國的老百姓過上好日子嗎?如果連個小小的漁祥城主都做不下去何談天下,就當是做一個練習吧,哪怕是被人戲耍一番,也是個難得的經歷。
於是,秦淵耐下性子,同樣一板正經的聽完一屋子實權人士的議論,然後憑着自己挖空了腦子想到的一些盡量顧全大局又不失謙遜的方法做出決定,如此每日議事,直到三天以後,這些漁祥的上下瑣事才算是前前後後理上了一遍,這時大廳里已經又多了張家的一位掌柜,錢家、吳家等的代表,足有十多人了。
最後一個木簡批掉,秦淵心裏算是重重的鬆了口氣,可一抬眼看向水雲飄,卻從她的美眸中讀到了好些個訊息,那是一種認可、鼓勵,又有一些後悔的情緒,十分複雜,最後的眼角又有一些興奮和挑釁,讓秦淵一寒,剛剛松的那口氣又緊張起來。
康廉輕輕的咳嗽兩聲,待諸人都放下手上木簡,看向康廉時,康廉慢條斯理的道:“城主,諸君,漁祥城的瑣事就到這吧,如今還有兩件大事須諸君議論,城主定奪!”
台下諸人紛紛坐正了腰背,打起了精神,聽康廉說下去。
康廉向秦淵點點頭道:“第一件大事便是漁祥城,是揭竿起義,還是向朝廷納貢呢?”
台下諸人大驚失色,沒想到康廉丟下這麼個九天驚雷,一下子大廳內炸開了鍋,紛紛七嘴八舌的驚呼起來,大致都是“怎可明目張胆的造反”、“簡直無君無父”、“大逆不道是自取滅亡”之類的反對,甚至有家族的長老,跳了起來,丟了手上的木簡就要離席而去。
康廉不緊不慢的品了品茶道:“別急着走嘛,議完再散不遲。”話音剛落,便有大批共族軍士與水家的精銳從大門涌了進來,長槍斜立,刀劍出鞘,擋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吳家的長老大喝一聲:“龍隱長老,你這是何意,難道要將我等誅殺不成?”
康廉只顧品茶,並不答話,秦淵知道,康廉對自己的第二步考驗來了。
秦淵用手指敲着案面道:“既然是議事,諸老且稍安勿躁,諸位都是商賈出身,明人不說暗話,坐下吧,聽龍隱長老細細道來。”
幾個家族長老對視一眼,且無論是否真心,還是紛紛回到原座。
沒等康廉開口,水雲飄且道:“昨晚收到水家密報,龍將城在西面募兵五萬,分兩路進軍,一路向北,已連取剛舍周邊十數鎮,剛舍指日可破,不久便可飲馬洛水,劍指洛都,另一路已攻至鏡章城外,與鏡章刺史多次交戰,鏡章無城牆可守,若景國不援,恐怕不久即可攻破,水家暗地下是支持龍將城的,諸君不妨也可考慮一下如今的處境。”
台下諸人紛紛大驚失色,就連嚴老、李老都不例外,雖是商人,但誰能願意在兵荒馬亂的地方做生意呢,且不說錢家、吳家這樣看上去過着富裕生活實則十分脆弱,誰都惹不起這樣的小家族,嚴家、李家、張家都是生意遍佈應國,乃至周邊諸侯國,在戰爭面前,都幾乎沒有自保能力的,更有甚者,商人吸引了朝廷、軍閥、亂兵、強盜、暴民等等所有勢力的目光,誰都想在商人身上掠奪財富,正所謂劫一貧城不如劫一富戶。
水雲飄像是對大家的反應很是滿意,微微一笑,娓娓道來:“現在的情況就是,要麼諸位長老舉家遷往流波,與鎮海侯共同抵禦南楚王,要麼舉家遷到剛舍以南,加入龍將城,若想留在漁祥,那就只有與水家和共族共進退了。”
嚴老倒是第一個鎮定下來,眯着眼睛道:“敢問水大小姐,水家是作何選擇?”
水雲飄隨意的理了一下美如青絲的長發,微笑道:“水家當然想和所有的勢力都保持良好的關係,說句實話,就算漁祥城想向朝廷納貢,恐怕也難以如願了,現在整個應國南部,除了延明在朝廷控制之下,其他城鎮早都不是朝廷說了算了。”
康廉接着道:“所以共族的選擇是,揭竿起義,建立我們自己的城池,不再受應王、鎮海侯任何約束。在這亂世,誰也指望不上,只有我們自己保護自己了。”
台下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無力的坐在椅子上,心知今天無論是否同意,這都是唯一的結局,更何況,就算反對有效,也不知何去何從,他們不是水家這樣的大家族,有足夠的財力物力加入這爭奪天下的遊戲,他們只想偏安一隅,永遠過上富家翁的生活。
秦淵用手用力敲擊了兩下案面,先是朝水雲飄拋去一個毫無畏懼的眼神,然後高聲道:“我命令,效仿龍將城,我要成立新的勢力——星輝城,從今日起,魚祥為星輝城的領地,再不向任何人納貢,我以日月星辰立誓,此生定要建一方樂土,保百姓平安!”
康廉朝水雲飄的方向點了點頭,兩人竟十分配合的下座朝秦淵深深一躬,齊聲道:“城主英明!星輝城定名揚天下!”
台下諸人面面相覷,終還是嚴老咳嗽了一聲,帶着諸人也紛紛下座朝秦淵行禮,高呼英明。
秦淵看着這一屋子行禮的,心感荒謬,深吸了一口氣道:“虛禮且免了,名揚天下尚且遙遠,眼下便是難得的戰機,星輝城不可坐以待斃,必須主動出擊!”
康廉高聲道:“共族願傾巢出動,接受調遣!”
水雲飄也道:“水家也接受調遣。”
秦淵深深的看了這兩個配合無間的俊男美女,心想是否應該找個機會撮合一下二人,不過馬上從腦中拋掉了這些奇怪的想法,定神道:“我意兵分兩路,一路陸上精銳,衝過更從,直取延明;另一路海上出發,清剿海賊,絕後顧之憂。”
水雲飄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康廉,欲言又止。
康廉拱手道:“共族願發水軍三千,剿滅海賊。”共族不像漢家的兵役制度,只要是能動,戰時都要持械參戰。通常壯婦操舟划槳,老漢掌舵彎弓,青年接舷交戰,可謂全民皆兵。
水雲飄微微皺眉,側身朝嚴老使了個眼色,嚴老一震,上前一步道:“稟告城主,陸上用兵恐為艱難,漁祥可用之兵不到三千,況且軍械缺乏,若貿然出擊,恐無自保之力,還請城主三思啊!”
水雲飄也道:“此去延明,奔波四百多里,延明尚有三四千駐軍,城牆堅固,易守難攻,是塊硬骨頭,是不是先在魚祥周邊募兵,再圖延明!”
秦淵微微一笑,高深莫測的擺了擺手道:“我只要忠心不二的精兵五百,十日內定可拿下延明,龍隱長老調兵遣將,海上佈陣也還需時日,說不定我還趕得上與海賊一戰呢!”
水雲飄還沒發話,康廉已然高聲道:“那康廉便在海上等候城主的凱旋而歸了!”
康廉都發了話,水雲飄也不便反駁了,隨後表示自己將撥精兵三百供秦淵所用,再從各家族抽調精壯兵丁三百,最後竟硬壓各大家族,咬碎銀牙的決定全部配上戰馬,在將水家的調兵符印交到秦淵手中時,低聲惡狠狠的警告他,若不能大獲全勝,定親手了結了秦淵的小命。
秦淵知道水雲飄手下騎兵都是她手下親兵,折損難補,十分珍貴,鄭重的接過兵符,朝水雲飄立下軍令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