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夜墓陵山 0013 人在囧途
一天後泰國,曼谷國際機場。
“女士們,先生們。由曼谷國際機場起飛,終到西疆塔里木機場的ZBZ次航班現在開始檢票了。請乘坐ZBZ次航班的乘客現在到B3檢票口進行檢票。Ladiesandgentlemen……”
幾經顛簸,鄭筱楓和程如雪終於踏上了前往西疆的最後一程,兩個人肩並着肩走在去往檢票口的通道上,有說有笑,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天。經過一天時間的相處,兩人之間互相熟悉了很多,在尷尬和嚴肅的氣氛消散之後,兩個人便時不時地分享起自己曾經有趣的經歷來。他們都是爽朗的人,互相開開玩笑什麼的,作為旅途中的調劑,原本應是無聊的行程也因此變得沒那麼枯燥了。可能兩個人的性格真的很契合,鄭筱楓覺得,要是給他們更多一些的時間相處,他們一定能成為非常要好的朋友。
而事實上,能有一個平常人家的朋友,一直是鄭筱楓的期盼,或者說,是奢望。
“如果我當時沒有選擇從商,現在會是什麼樣子呢……”鄭筱楓不禁心想,而這個問題早已經不是第一次躍入他的腦海了。
思考間,兩個人已穿過了機場大廳,一個人影忽然間從鄭筱楓的身邊經過,來到他的面前停了下來,鄭筱楓條件反射地停下了腳步,思緒也被打斷了。
“哇,小哥哥你好帥啊!”只聽那人開口說道。
鄭筱楓一抬頭,發現那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年齡要比自己稍微大一點,但也並沒有大很多。
“可以告訴我你的聯繫方式嗎?”那女孩非常直接地問道。
“啊?”鄭筱楓一時間有點沒反應過來,心說這搭訕也太突然了點吧?雖然我一直以來英俊瀟洒風流倜儻,總有數不盡的名模美女主動投懷送抱,但再怎麼樣也不至於魅力大到隨便一個路人都能對我有想法吧?
這時候就見一個白白凈凈戴眼鏡的男生疾步走了過來,一把拉住那個女孩,一臉不滿地說道:“你幹嘛呢?你都有一個帥哥了還要別人的聯繫方式幹嘛啊?”
“我就想要,你能怎樣?”女孩說。
“不行!”男生斬釘截鐵地說道,同時指了指程如雪,“你沒看見人家也是帶着對象來的嗎?”
“嗯?我?”程如雪一臉錯愕地指了指自己,兩個人都傻了,誰也沒明白面前這兩個人到底要做什麼。
“那又怎樣,你管我?”女孩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子。
“行,我管你,你看我怎麼好好管管你!”男生說著,一把摟過那個女孩,張口就親,那女孩立刻開始回應,兩個人親了一會兒,女孩又突然推開了男生,臉上似乎有笑意,但還是故意裝作了一副平靜的樣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鄭筱楓和程如雪相視一眼,忍不住撓了撓頭,心說這兩個人真是莫名其妙。
那男生看着女孩的背影,“嘿嘿”一笑,露出了二哈一般的表情,過了好一會兒才轉過來頭,似乎終於意識到了鄭筱楓和程如雪的存在。
男生一下子尷尬地笑了,忙道:“不好意思啊哥們,剛才跟女朋友倆鬧矛盾了,她這是故意氣我讓我吃醋呢,不小心打擾了,真是抱歉抱歉。”
“呃……倒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嚇我一跳。”鄭筱楓恍然大悟,無奈地說。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男生倒還算彬彬有禮,“那既然這樣……我就先走了,還要趕飛機呢。”
“啊……好,再見……”鄭筱楓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這樣回答道。
於是那男生便匆匆地朝着女孩離開的方向跑去了,鄭筱楓看着程如雪的眼睛,無奈地攤了攤手。
“哇,小哥哥你好帥啊!”程如雪雙臂環抱着,故意學着那女孩的腔調打趣道。
鄭筱楓一臉黑線,苦笑道:“行了,你就別搞我了,快走吧,一會兒誤機了!”說著,鄭筱楓就拉起了程如雪的胳膊,兩個人笑着朝着檢票口趕了過去。
上了飛機,鄭筱楓走在前面,一邊看着手裏的機票,一邊搜索着找到了位置,兩個人連夜趕路一身的勞頓,坐到了座位上,總算是長長地出了口氣。
這時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PSPS……嘿,哥們兒!”
兩個人一回頭,就見剛剛的那個男生和他的小女朋友就坐在身後不遠處的位置上,那男生見兩人回了頭,揮了揮手,打了個招呼。
“好巧啊。”鄭筱楓說。
“是啊,你們也是去西疆?”那男生問。
“哈,沒錯。”鄭筱楓簡短地回答。
“緣分,緣分。”
兩邊簡單地聊了兩句,也沒什麼太多可說的,那男生就開始跟自己女朋友聊天了,鄭筱楓也就回過了頭。乘客們陸陸續續地都上來了,飛機里逐漸填滿了人。
“各位乘客您好,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請您坐在座位上不要隨意走動,並保證您的手機處在關機狀態,謝謝您的配合。”這時一位空姐走了過來,對着所有乘客說道。
“喂?老郭,嗯……對對對,錢我拿到了,兩百萬正好,你放心吧……”可偏偏就是在這個時候,在鄭筱楓過道的另一側,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忽然間掏出了手機,打起了電話。
那空姐見狀連忙走了過來,對那胖子說道:“先生,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為了您的安全請您關閉您的手機。”
那胖子看了空姐一眼,擺了擺手說:“別急,我馬上。”然後又繼續對着電話的另一頭聊了起來。
那空姐一臉尷尬之色,只得再一次提醒。
“先生,請您……”
誰知空姐才剛說出幾個字,那胖子直接就急了,張口大罵道:“你他媽催什麼?我不是說了馬上嗎?!”
那空姐一下子就被嚇到了,都不敢再說話了,那胖子白了她一眼,繼續聊起來。這人電話里各種錢啊生意的啊,感覺就像是個土豪暴發戶,明明全飛機的人都在看着他,但他就是無動於衷。
過了好一會兒,那胖子還是沒有說完,機艙里逐漸響起了嘰嘰喳喳不滿地聲音。這時坐在飛機末尾一個帶墨鏡的大叔走了過來,一把抓起那胖子的電話,二話不說就把它給關了。
“我操!你幹啥啊!”那胖子瞬間火了,瞪着眼睛站了起來,卻發現那大叔的身型比他還要大上一圈,而且還全是肌肉,臉上原本的猙獰瞬間就消失了。
那大叔的身高有一米八幾,頭髮半白,滿臉胡茬,年齡肯定不算小了,但看那一身胸肌腹肌肱二頭肌,絕對不是一般年輕人能惹得起的人物。那胖子想了一想,什麼也沒說就坐了下去。
那大叔把手機往他腿上一扔,轉身坐回了座位。
鄭筱楓搖着頭笑了笑,心說看來對付這種人,就是得凶一點。
飛機終於順利起飛了,過了沒多久,鄭筱楓看了看程如雪,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閉上了眼睛,看樣子已經睡著了。鄭筱楓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不多時,眼皮就開始打起架來,不知不覺中也睡了過去。
又不知過了多久,鄭筱楓從睡夢中清醒了過來,一位空姐正好從身邊經過,鄭筱楓把她攔了下來。
“麻煩問一下,我們現在飛到哪了?”
空姐回答:“我們的飛機剛剛進入西疆省邊界,目前在塔里木山區上空,預計一個小時后就可以在終點降落了。”
“哦,謝謝。”鄭筱楓說道,那空姐便離開了,鄭筱楓隨便看了一圈,忽然發現在身後不遠處,出現了一個非常奇怪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渾身裹得嚴嚴實實,戴着帽子、圍巾、墨鏡和口罩,連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他的坐姿十分僵硬,半天也不動一下,感覺那樣坐着會很費力氣,一點也不舒服,總之就是,正常人是不會那樣坐着的。鄭筱楓覺得奇怪,搖了搖頭,心說我這兩天是怎麼了,怎麼盡碰上一些莫名其妙的人。
這時程如雪也醒了過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滿足地抻了個懶腰,一轉頭看見鄭筱楓便問道:“我們快到了是么?”
“還有一個小時。”鄭筱楓回答。
程如雪抿了抿嘴唇,似乎想要說什麼,可就在這個時候,“嗡”地一聲,飛機突然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
“怎麼了……”機艙里的人一下子陷入了慌張。
“各位乘客請注意。”廣播裏忽然傳出了聲音,“由於受到航空氣流的影響,請您回到座位上坐好,並系好安全帶,聽從乘務人員的指揮,請大家不要驚慌,我們會儘快進行處理。”
飛機的抖動開始越來越劇烈,機身開始有點不平衡了,鄭筱楓倒並沒有慌張,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身後不遠處,那個渾身密封的人竟忽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奇怪,他為什麼這個時候要站起來呢?難道是想鍛煉自己的平衡能力嗎?
一位空姐見狀連忙一路扶着座椅走了過去,焦急地說:“這位乘客請您坐下,飛機隨時可能會發生更大程度的顛簸,請您注意安全!”
鄭筱楓盯着那個奇怪的人,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飛機顛簸到這種程度,坐着都尚且不穩,可那人站在那裏幾乎是紋絲不動,就好像雙腳釘在了地板上一樣,尤其是和那空姐東倒西歪的狀態一對比,一下子就變得格外的明顯。程如雪也注意到了這一點,輕聲對鄭筱楓說道:“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空姐見那個人就那麼站着,也不說話,心裏別提有多着急了,情急之下伸出手,就想把那人給按回到座位上,可還沒等她付諸行動,突然間,一陣無比刺耳的尖叫聲從那個人的舌根深處傳了出來。
空姐離那個人的距離最近,那聲尖叫也聽得最為真切,那聲音凄厲的程度讓人很難相信那是人類所能夠發出來的。她幾乎都嚇傻了,顫巍巍地問道:“您……您沒事吧?”
沒有回應。突然,飛機再一次劇烈地震動,那人穿的衣服本來就很寬鬆,連同帽子圍巾墨鏡和口罩,一瞬間就好像失去了支撐一樣,唰的一下從身上滑落了下來。就是下一刻,恐怖的事情發生了,飛機上的所有人都看見了足以讓他們恐懼一輩子的一幕。
因為那衣服之下遮蓋的,根本不是一個人的身體,而是一具血紅色的骷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