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張讓:好好招待!
“你就是甄家的贅婿,那個沈東凌?”
張讓不緊不慢的坐下,抬眼瞟了一眼沈東凌。神態輕蔑。
意料之中。
甄家雖然富甲一方,在冀州赫赫有名。通過這兩年的積累財富確實不斷壯大。但是在甄逸辭世以後,便徹底失去了朝廷中的地位。
區區商賈。
更何況沈東凌還只是甄家的一個贅婿。
張讓可是皇帝面前的大紅人,豈能讓他青眼相待呢。
“本人便是!”
張讓的態度對於沈東凌來說也是意料之中的。
對於諷刺他贅婿這一點,也沒什麼好氣惱的。
對於一個遲早涼涼的太監。
沒必要。
“我聽說你們甄家這幾年順風順水啊,那馬車,那氣派,別說其他人了,就連老夫......也是羨慕不已啊。”
張讓舉起茶杯,卻並沒有看沈東凌一眼。盯着手中這碗茶:“沈公子不遠千里來見我,有何事?”
“這不,就是給您送馬車來的么。”
沈東凌也沒看張讓,視線在張讓手中的那碗茶水裏晃蕩,笑道。
東漢末年,茶葉僅僅在巴蜀一代流傳,而北邊的人們只是把茶葉作為食物,華佗有言:“苦茶有提神醒腦的功效。”
茶道在那個時候還沒有起源。
張讓現在享用的茶葉,也是出自沈東凌。
甄家已經漸漸在發展茶行生意了。
“送車?”
張讓愣了一下:“就是送你來到這裏的那種馬車?”
“沒錯!”
沈東凌點了點頭。
張讓有點心動,但卻還是滿腹狐疑,正準備喝到嘴邊的茶也停住了:“我是服侍聖上的大內官,也不常出來。那馬車雖然豪華,對我來說作用不大。”
那意思,顯然區區馬車是滿足不了他的胃口。
沈東凌明白,笑道:“要贈與中常侍的馬車,可不是尋常馬車。沈某已經派人將其送至府上,可否賞臉與我一同去看一眼?”
張讓的住所非常大。
即便是皇上的六匹馬馬車,也能輕鬆在院子裏兜圈。
“是么?”
張讓看沈東凌的笑容別有深意,有點好奇:“既然如此,那便領我去看看吧。”
他將茶杯擱在案上,便同張讓一起出門了。
庭院之中一共四輛整整齊齊排在院中的馬車。每車都配了兩匹駿馬,看上去非常氣派。
張讓卻掩飾不住臉上的失望。
雖然這馬車無論是用料還是設計都屬上品,和洛陽其他名門望族用的馬車相比,這些也更大更加高檔。
但這並不是他想要的。
除了這四輛馬車,張讓並沒有看到什麼能讓他驚喜的東西。
張讓面色冷淡,有些不悅:“甄家果然是富甲一方啊,四輛這麼豪華的馬車,想必造價不菲吧?”
他的聲音隱含着絲絲怒意。
這樣都無法滿足么?
沈東凌心裏也暗嘆,但是神色如常。
“百萬餘錢。”
他轉臉微微笑道:“不過常侍在宮中見到的好東西比這多了去了,這些自然入不了常侍的眼,這些馬車也不過是看在常侍往返宮內辛苦,給您代步用的。”
張讓眼珠轉了轉,明白了沈東凌意有他指。神色稍有緩和:“如此說來,還有什麼其他的么?”
“那是必須的。”
沈東凌擺了擺手。
馬車上的幾位甄家的奴僕下車,動作一致的掀開了馬車上的門帘。
頓時,整個庭院都染上了一派珠光寶氣之色。
銅錢,金錠,還有數不清的金銀珠寶在陽光下閃爍着金燦燦的光芒。還有在車裏靜靜躺着的奢華刺繡綢緞,散發著柔和的光澤。張讓不由的眯了眯眼。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沈東凌聽見耳邊的喘氣聲。
他微微一笑:“不過三千萬的錢財,還望常侍收下,別嫌棄。”
三千萬!
張讓在朝中做官多年,三千萬自然是有的。
不僅如此,他手裏攥着的財富,可比那個漢靈帝劉宏的都多。
話雖如此,那也是他多年來通過自己的蠅營狗苟的那些下作手段從別人搜刮來的。
這哪能比的上將三千萬直接放在他面前這麼讓人震懾呢。
這樣的衝擊,張讓穩了穩心神,但是心裏還是抑制不住的歡喜。
“哈哈哈哈哈......”
他還是忍不住大笑出聲,臉上的肉都堆在一起:“沈公子,我們素不相識,僅此一見怎麼能受你這麼大的禮呢,你可太有心了,只是我受之有愧啊。”
從一開始的冷淡到現在親切地稱呼為沈公子。
看的出來,對於這份禮物,張讓倒是挺滿意的。甚至,有點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沈某也是有事相求。”
這還差不多。
張讓看了看沈東凌,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有錢能使鬼推磨,他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沈公子這次出手這麼闊綽,此事必不簡單吧?”
高手過招,沈東凌也堆起笑臉:“此事可大可小,對於我來說,就是頂破天也辦不到的。對於常侍您來說,卻是動動嘴皮子便可辦到的。”
他停了停,壓聲低語道:“沈某想拜託常侍將我推薦給聖上,進貢一些修葺費,謀個混飯吃的職位。”
何為修葺費,自然是買官的錢。
漢靈帝這事兒已經做了很多年了。但畢竟是堂堂國君,賣官鬻爵的事情明面上自然是不好聽的。便立了個修葺宮殿的名目。
至於這錢的去處,看看漢靈帝的吃穿用度便一目了然了。
張讓點了點頭,表示明了。
前不久沈東凌派人來送拜帖時,他找人調查甄家,也了解過甄逸去世以後,他們甄家在朝廷便無後繼之人。
這次也是大出血,想必便是來買官的。
張讓並沒有覺得有多奇怪,只是驚訝於沈東凌居然願意出這麼多錢來謀個官位:“甄家雖然是經商之家,但之前也是朝廷命官,沈公子不擔心此事傳出去,惹人閑話么?”
“甄家書香門第,兩位世子想必也是文人吧。”
“我與他們不同。”沈東凌低語道。
原來是為了他自己。
這也正常。
贅婿這個名號,說到底也就是個吃軟飯的。
“三千萬錢啊,最多只能道三千石這個官位了。”
張讓以為已經將沈東凌的底細都摸個底朝天了,點頭道:“自古以來朝廷賣官都有章程可循,沈公子自去便是。你花了這麼大價錢,想必也不僅僅是為了這個吧。”
“那是必然,就這點小事怎麼敢叨擾常侍呢。”
沈東凌倒也不想避諱什麼了。
“可以!我就喜歡坦誠的人,哈哈!”
張讓笑着拉過沈東凌的手,意欲將他往屋內領:“庭院外人多,咱們找個地方細細聊來......”
一邊說著,一邊揚聲道:“來人,給沈公子奉茶!”
“要好茶!”
有錢能使鬼推磨,此番態度真是天壤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