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迴路激戰
空間迴路無固定之所，雲洲茫茫，何方尋覓?
甚至有時因連接點過於偏僻，迴路維持數年，期間竟無人發現。
薛通兩手準備，安定雲城亦不可錯廢。
邊煉邊等，方為正道。
……
見陽宗傳來消息，上山修士皆順利回城，見到了真法宗主，受傷體修亦無大礙。
雲城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多數人認為，央武宮的風波，不過是見陽宗主，藉機展示實力、恫嚇各方修士而已。
薛通耐下性子，煉功畫符，飼餵靈寵。
……
“昆都山巨震，地表撕裂，黑罅深不見底，似為空間迴路。”
消息經言復之口，傳入薛通耳朵!
“那裏曾有迴路?”薛通問道。
“迴路好似地震，多發某區，昆都即是如此，百年總歸一兩回。”言復說道。
“言道友頗為興奮，難道想去?”
“言某確有此意!”
言復一不煉丹，二不煉器，三不種葯，修鍊所需均靠外采、賣靈材以換靈石丹藥。
他與竇建每十年外出，自上回鬧翻，便再無合作，只能以一己之力為之，收成可想而知。
與其在雲洲失落苦捱，不如試試迴路。
“迴路聯結哪裏?”薛通問道。
“迴路形態次次不同，聯哪只有去了才知。”
“昆都的迴路，多久了?”薛通又問。
“上月之事”
“何某的符籙鋪還算景氣，沒想過冒險。”薛通心裏盤算，魔仙影會否亦已聽說，正躲入口逮人。
“何道長日子滋潤，言某卻是求變，迴路內一團漆黑，扭力擠力奇大，言某怕是不成，想買幾張防護符籙。”言復吐露心跡，取三品寶劍兩支，又道：“何兄看看能換幾張?”
“庫存十二張金盅符，皆歸道友如何?”薛通說道。
“多謝何聖!”
法器通常可換十符，言復多得兩符，稱謝道。
“何某去看看熱鬧，來雲城還從未出過遠門。”薛通說道。
言復甚感意外，“道長改主意，又想進迴路了?”
“沒改，純屬好奇。”薛通說道。
言復多大程度相信，薛通已顧不了這許多。他曾與獠鷲反覆商議，推演各種情形，其中迴路不足兩月必往。
“魔仙影要查的地點數不勝數，當不致如此快便至昆都。”薛通心道。
……
數日行程，進入昆都山域。
山域廣大，難得見人，但因迴路出現，入山不久即見兩修。
經迴路去往外域的修士，要麼躲避仇家，要麼雲洲失意，共性在於，行事皆變得膽大妄為。
到了外域，誰還記得在雲洲的胡作非為。
兩修一高一矮，四眼滴溜溜亂鑽，其中矮修更強，修為武聖中期。
薛通身穿符師道袍，胸前刺繡籙圖，矮修猶豫亦在於此：符師囊中符籙，或具跨級之力。
“哦，你倆也去黑罅?”高修陰聲問話。
“嗯嗯”薛通應道。
“要不一起?”
“人多穩妥，好!”高修不懷好意，或趁人不備突施冷箭，薛通竟當場答應。
言復臉上抹過一絲不安。
薛通又道：“若遇更強修士，吾四人相互照應，別人不敢輕易動手。”
“道友言之有理，走罷。”矮修說道。
四人結隊，直奔黑罅。
兩兩一組，薛通始終隔開言復。
黑罅尚距百里，便被人堵住。
昆都黑罅長約十里，寬近百丈，無法構建龐大的法陣將其封閉。
但十數飛舟穿梭逡巡，見人即攔。
見陽宗!
“黑罅已歸本宗控制，均需接受盤查。”見陽宗長老神情霸道。
言復首當其衝，說了遍近二十年經歷，取名帖及其它信物。
見陽長老仔細閱罷，示意放行。
輪到薛通。
“在下六年前雲城開符籙鋪至今。”薛通以地契、賬本為證。
“再早呢?”長老眸光冰冷，緊緊盯視。
“遙原宗任外卿，時長年。”薛通取遙原宗玉牌，胡扯道。
長老接牌檢查，“遙原宗...好像曾聽說，你先待一邊，牌子真假需再查查。”
見陽長老武聖後期，身旁三人中期。
薛通萬沒料到天羅地網，竟如此嚴密!
言復不明詳情，以為薛通遇到小小麻煩，需去遙原宗求證，來回至少十日，等如此許久，頗讓他犯難。
言復遠遠揮手，招呼道：“言某先走還是...”
“道長先走，望來日重逢。”薛通心亂如麻，強自鎮定，轉而問道：“要麼何某回雲城等?”
“不行，就去樹下靜坐修鍊。”見陽長老絕不肯放過任何疑點。
言復猶豫片刻邁步。
“你呢?”見陽長老瞪眼問矮修道。
薛通慢吞吞走向大樹，心思電轉：“一旦盤查升級，底細難免暴露。”
他望了眼百裡外半空黑氣，緩緩坐下。
心中一橫，猝然發動。
瞬間原地消失，只有一道誰也看不清的殘影掠過。
見陽長老微微一楞，猛拍儲袋。
“句～”
凄厲嘯叫響徹曠野。
薛通隱約看見，左前一道人影，閃電殺至，瑩光驟亮。
極細瑩亮晶絲，所經之處，虛空咔咔作響，掉落碎冰。
冰屬性法則晶絲，雲城真法鴻晶上人!
薛通遁速奇快，冰絲更甚。
然極速交錯之下，鴻晶上人的預估稍稍偏出，冰絲自薛通身後數尺掠過。
薛通背軀外罡魔護層，頓凝凍成冰，紛紛揚揚撒落。
鴻晶上人嘴皮微動，冰絲立止，砰然炸裂開來。
平地驚雷，冰霧滾滾席捲大地。
薛通罡魔護層重張，承接巨力。
冰爆中心，炸飛一人，一頭栽向黑罅。
數裡外言復，騰空而起，摔落在滿是冰渣的山地，他迷迷糊糊的識海閃過一念，“到底怎麼回事...”
薛通與魔仙影的暗鬥，知者極少，言復怎會明白，好在其相隔甚遠，僅受了點皮毛小傷。
更遠的高矮修士，揮掌拂去冰霧疾浪，擦了擦額頭冷汗，“萬幸不曾動手...”
……
瑩光再度亮起。
薛通格格打顫，後背幾乎失去知覺，法海力脈一卷，連帶力竅靈竅壓出的法力蠻力，揮拳重擊。
前所未遇的反彈饋力，薛通右臂一麻，冰絲稍稍一彎，貼其身擦過。
黑罅上空，冰爆開花，薛通人影轟飛。
鴻晶上人長長吐了口濁氣。
法則晶絲攻擊，消耗法力極大，兩絲攻出，消耗法力已然過半。
薛通幾乎凍成了一根冰柱，翻滾數里，改而下墜，落入黑罅。
罅體內一潭墨汁般不知名的物事，立將其極速下拉。
他入罅的瞬間，鴻晶第三絲殺至。
薛通拼盡全力下墜，借黑罅吸力，瞬移數十丈。
“轟～”
墨潭悶聲爆炸。
罅體迴路，飽含空間屬性氣息，墨汁雖不如空間法則晶絲般至純，但亦非尋常物事，且體積百億倍於冰絲，所含空間屬性總量反勝。
爆炸掀起滔天巨浪，墨汁卻未凍成凝冰。
薛通體外巨壓驟然一松，墜速大幅減緩。
熒熒發量的罅墨，光澤度大減。
鴻晶上人罅邊呼呼喘氣。
薛通疲憊難當，好在原本令言復望而生畏的迴路擠壓，此刻已變成他無需運功的尋常壓力。
薛通越墜越深，任憑迴路中不斷變向的亂流，將其帶往遠方。
……
“上人!”
見陽宗十餘長老圍攏行禮，齊聲道。
鴻晶麵皮發白，良久言道：“繼續設防，不許任何人靠近迴路。”
迴路法則之力大減，多一人消耗，墨潭是否仍具迴路效能，誰也無法保證。
“希望能熬到魔老鬼親臨，否則就天個一方，再也追不到姓薛的小賊!”
念及於此，鴻晶不禁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尋思：“老鬼來了，一旦墨潭失效，會否遷怒於我?”
他思前想後，三千餘年修為萬不可冒險，遂叫來眾心腹，詳加交代。
隨後轉身躍入黑罅，棄宗門而去。
隔日。
見陽宗主趕到。
他與鴻晶合夥，見陽宗出百人，由鴻晶坐鎮黑罅，統一號令。
沒想到竟是如此結局。
見陽宗主扣住鴻晶心腹，算留下人證，魔仙影跟前，可做交代。
……
十數年前，見陽峰後山。
見陽宗主煉罷一節，庭院小憩。
忽感一股強大氣息，眼前多了個魔仙影子。
魔影二話不說，朦朧大手一抓。
見陽宗主乃識貨之人，一眼即知，魔仙影的修為，已臻強力中期境界。
宗主瞬移機避，急問道：“魔仙有何吩咐，盡請告之!”
魔仙影收了爪勢，“本尊欲尋一人，你需全力以赴。”
魔影拋投玉簡，又道：“事成贈擢仙丹兩百粒，故意攪局格殺勿論。”
……
罅體墨汁逐日變淡，終與尋常無異。
墨汁徐徐消退，僅剩裂谷。
見陽宗主仰天長嘆，押解鴻晶心腹回山。
三月後。
裂谷上空，魔影徘徊，一道金絲擊中裂罅深處。
土石衝天，大地撕裂。
裂谷倍增有餘，四十里裂縫，寬逾三百丈。
魔影深入谷底蟄伏，等待新的空間迴路。
薛通魔仙影間的軼事，方始在雲洲流傳開來。
……
薛通眼前景物漸晰。
繁星滿天，夜風涼涼。
“薛某身在何處，茫洲?”
薛通一骨碌爬起，觀察起周圍景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