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頭一份
姜婉玉拜溫詞為師時,溫詞嫌棄師父這個稱呼把她喊的太老。
又自詡長相美若天仙,是以,便有了溫仙女這個稱呼。
溫詞對此相當滿意。
所以,青柳便一直稱她為溫仙女。
但這個稱呼只僅限於在姜婉玉面前。
屋裏的人聽到溫仙女這個稱呼,腳步明顯頓了一下。
隨後門被打開,溫詞那張美若天仙的臉出現在姜婉玉面前。
姜婉玉笑了笑,朝着她打招呼:“好久不見。”
溫詞臉色沒什麼變化,依舊是那副誰都欠她五百兩的樣子:“進來吧。”
姜婉玉走了進去。
大門一關,溫詞那臉色就像是六月的天一樣,馬上就變了個樣,拉着姜婉玉上下仔細瞧了瞧:“怎麼挑了這麼個人?長的跟個豆芽菜似的,又瘦又小還黃不拉嘰的。”
姜婉玉一噎。
心知青柳昨晚回來,定是同她說起了她借屍還魂一事:“難不成這事兒還得跟選秀似的,高矮胖瘦由着我挑?”
昨夜青柳問了她要不要告訴溫詞這個事。
她原本的想法是不太想告訴溫詞的,畢竟借屍還魂這個事,太過於匪夷所思。
溫詞這個人的性格又有些琢磨不透,她一時間也有些拿不準,想着索性暫時不告訴她。
可青柳有句話說的對,她與溫詞師徒多年,溫詞這人雖嘴上不饒人,但卻是打心眼兒里疼她。
這事兒若是瞞了她,往後算起賬來,可有得她受的。
而且以她對溫泀的了解,若她以後知曉了真相,怕是這輩子想再見她,都難了。
溫詞聞言,覺得好像也是這麼回事,又道:“算了,有我在,總能養回來的,大不了就是費點事。”
姜婉玉笑了笑道:“話先說在前頭,我現在可是沒錢,這顧家一窮二白的,這葯錢你得先墊着。”
溫詞白了她一眼:“說的好像你有錢的時候就給過似的。”
姜婉玉額頭跳了跳:“那是你自己不要的,可不是我不給,你別賴着我。”
溫詞哼了一聲,轉頭撥了撥罐子裏的葯:“要我跟着嗎?”
嗯?
姜婉玉有些震驚的看着她,卻發現她眼圈有些微微泛紅。
她抱着長玦登基的時候才十二歲,認識溫詞的時候十三歲,到如今九年整。
溫詞在她的印象中都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雖然這個世外高人,除了醫術以外,沒一樣靠譜的。
但也從未見她居於人下。
如今她一窮二白了,她反倒主動要求跟着她了。
說不震驚是假的。
溫詞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麼,:“你以前是公主,什麼都不缺,跟着你又立不了功,如今你一窮二白,以後起事成功了,我好歹能混個從龍之功,說不定還能弄個官當一當。”
說到這裏,她頓了一下,像是頗為認真的思考了一番:“女子入朝,這大齊開國,我應該是頭一份的。”
話雖是這麼說,可姜婉玉又怎麼會不懂她的意思。
“暫時不用了,有青柳就行,她身手再好也不能連着帶兩個累贅。”
果然她們都是不太適合煽情的人。
溫詞翻了個白眼,將手裏熬好的葯推到她面前:“這具身體底子不太好,先把這個喝了。”
姜婉玉苦着臉:“好歹是第一次見,你就不能對我溫柔點?”
一上來就喝這苦兮兮的葯。
溫詞見她這般,伸手就要將葯碗拿走:“不喝拉倒。”
姜婉玉趕緊兩口喝完:“這下行了吧。”
青柳忙遞了個蜜餞過來。
姜婉玉含着,方才覺得那股子苦味散了些。
喝完葯,溫詞又拿了個盒子給她,催促道:“趕緊走。”
姜婉玉接過盒子掂了掂,還有些重量:“這裏面是什麼?”
溫詞埋着頭:“自己回去看。”
說完,便推着姜婉玉往外走。
姜婉玉被她半推半搡弄到了門外,直到大門被關上,才無奈的朝着青柳笑了笑。
“那我走了。”
院子裏的人沒吭聲。
姜婉玉抱着盒子,領着青柳這才朝着和花蕊約好的地方去了。
遠遠的姜婉玉便看到了花蕊:“花蕊。”
花蕊聞聲,笑着跑了過來:“小姐,你怎麼去了這麼久?”
她為了去見溫詞特意支開了花蕊。
“路上遇到點事,耽擱了一下。”說完,指了指旁邊的青柳:“這是青柳,我新收的丫鬟。”
花蕊看了青柳一眼,突然就有種她的飯碗要被搶的想法冒了出來。
是以,看着青柳的眼神莫名的就帶了些敵意。
把姜婉玉往旁邊拉了拉,小聲道:“小姐,你想要丫鬟,回去再叫老夫人給你找一個就好了,哪能在外面隨便找,又不知根又不知底的,萬一她存了別的心思怎麼辦?”
姜婉玉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這青柳剛在那邊賣身葬父,我見她可憐,便給了她銀子買了她,你看賣身契都在我手上,怕什麼。”
花蕊是家生子,一家老小都在顧家做事。
賣身葬父的事情,也就聽說書的時候聽過,沒想到還真的有。
這下剛升起的那幾分敵意一下子就沒了,看着青柳的眼神都帶了幾分同情:“原來你那麼慘啊。”
青柳除了對姜婉玉和她以前身邊的那些人以外,對別的人基本上都是冷冷的。
聽到花蕊的話,卻破天荒的應了一聲:“還好。”
她從小就在宮裏長大,對於有爹沒爹,實再是想不起來。
呃……
花蕊聽到這個,卻以為她是故作堅強,忙安慰道:“你別怕,回去有什麼不懂的就問我,小姐人很好的,老夫人也很好。”
青柳還是第一次見到話這麼多的丫鬟。
從遇到她開始,到回顧家的一路上,她就沒有停過。
直到回到藏玉樓,姜婉玉說要休息,才終於將人打發走了。
姜婉玉躺到床上,舒服的喟嘆了一聲。
青柳笑着端了水過來替她擦臉:“公,小姐,韓大家的死,你可有懷疑的人?”
姜婉玉怔了一下,搖頭:“那韓墨雖是文學大家,可與我見面次數不過爾爾,當初他死後,我很快就被賜死,個中真相,想查當時也是來不及。”
青柳嘆了口氣:“那會兒來不及查,這會兒想查,可就難了。”
姜婉玉攤了攤手:“誰說不是呢。”
這身份,當真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