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火星姑娘與火牛陣法(下)

第十七章 火星姑娘與火牛陣法(下)

可樂洛姆祭祀廣場。雲海燦爛。廣場四周的十二將相星巨型青銅雕塑像,以及神廟四周的朱雀玄烏青龍白虎青銅神柱,一齊在晨曦中金光閃閃耀人眼目。

邪苴隆和阿梅妮坐在廣場外草地上,手邊還有一些沒有吃完的點心。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說,我們怎麼坐在這裏睡著了,感覺好像做過一個長長的夢,現在卻全部忘記。邪苴隆站起來,伸伸懶腰,說,好睏,我得回去繼續睡會兒。阿梅妮也說,就怪做過一個長長的夢,現在醒來,反而覺得比不睡覺更困。邪苴隆說,走吧。阿梅妮坐在草地上不動。邪苴隆說,怎麼不走。阿梅妮說,拉人家起來唄。邪苴隆彎腰伸手,拉阿梅妮。

這時,一個清脆的嗓音說,唉呀,苴隆梅妮,你倆原來在這兒呢……不對,昨晚,人們到處找,竟然沒有找到你倆,真是奇怪。

來人是迷喜菇。

邪苴隆搔搔頭,說,喜菇,你怎麼來了。昨天,半夜時候,楚哪蒙祖摩起駕回宮,我和梅妮到這兒吃些點心,準備休息一下,再聽布摩大人教化宣示,卻不知怎麼就睡著了,剛剛,才醒來呢。

迷喜菇驚詫地說,怕不會吧。昨天晚上,楚哪蒙祖摩走後不久,又回來了,還派人到處找你呀,可是,整個可樂洛姆找個底朝天,也找不到你倆。

邪苴隆說,祖摩為什麼找我。

迷喜菇說,哥,昨晚發生大事了,你真的不知道啊?

邪苴隆說,我在這裏睡著了嘛。

迷喜菇說,昨晚,祖摩回宮之後不久,就收到邊關急報,漏卧、鉤町聯軍攻打楚哪蒙,已兵至且同亭,情況危急,請可樂洛姆駐軍馳援。祖摩立即返回廣場,調兵遣將,率領罵谷主力駐軍,連夜火速開赴戰場。

邪苴隆一拍腦門,說,壞了,我和梅妮明明就在這草地上嘛,怎麼會找不到我倆。真是怪事。

迷喜菇說,昨夜,大家左找右找找不到你,因為軍情緊急,祖摩說,苴隆馬上要成婚,就不要去前線了,留在可樂洛姆,防守都城罷。然後,祖摩率領大隊人馬,旋風一般衝出可樂洛姆,奔赴前線去也。

阿梅妮說,真是怪事。我和苴隆,真的就在這草地上,半步也沒有離開過,怎麼會找不到我們啊。

邪苴隆說,既然祖摩已經率兵前去,我們就不要糾結昨夜之事,趕緊惡補一覺,防守都城是大事。哼,前次,多國聯軍攻打可樂洛姆,被我的九支天兵擊敗。現在,漏卧、鉤町又重燃戰火,我看吶,他們是皮子癢,欠打!

且說楚哪蒙國第二十七代祖摩莫雅邪——即漢語所稱夜郎王興——在可樂洛姆接到邊境急報,率領大軍連夜奔赴戰場,一路急行,向且同亭進軍。

其時,在西南古夷之地,正如漢之大儒司馬遷所言,西南夷君長以什數,夜郎最大;其西,靡莫之屬以什數,滇最大;自滇以北君長以什數,邛都最大:此皆魋結,耕田,有邑聚。而夜郎作為部落聯盟式的盟主國,其第一代祖摩僰雅蒙始創夜郎祖摩制度,傳至莫雅邪祖摩,已二十七代矣。對歷代夜郎王而言,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祭祀與戰爭。

莫雅邪率領駐紮在罵谷的可樂洛姆大軍,晝夜兼程,趕赴且同亭的時候,漏卧、鉤町聯軍已攻佔且同亭,向可樂洛姆方向進軍。這樣,數日之後,斥候急報,兩路大軍即將相遇。

莫雅邪傳令大軍就地駐紮,旨在以逸待勞,痛擊聯軍。

當夜,莫雅邪在中軍大帳內召集眾將帥,商議對敵之策。

眾將帥有的主張用火戰,有的主張用水戰,有的主張用石戰,有的主張用口袋陣,有的主張用迷魂陣,有的主張用雄鷹陣,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莫雅邪高坐青銅几案后,看着熊熊燃燒的獸脂燈,面孔如浮雕一般在昏暗夜色里顯現。

當眾將帥爭論不休時,營帳之內,卻有一個人眉頭緊鎖,一言不發。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莫雅邪的岳父,可樂洛姆首席摩叩,翁指大人。

翁指雖然身為莫雅邪的岳父,但是,他的年齡比莫雅邪還小十多歲。翁指的三姑娘被莫雅邪看中,這個姑娘憑藉其國色天香之美貌,深得莫雅邪寵愛,竟然後來居上,爭得楚哪蒙祖嫫的寶座。這樣一來,其父翁指,就直接從一個僻遠小吏,晉陞為可樂洛姆首席摩叩,地位在首席布摩之上。

莫雅邪注意到翁指有別於眾將帥的神態,就揮手示意,眾人立即噤若寒蟬。

莫雅邪說,岳父大人,你有何高見。

翁指好像從瞌睡中突然驚醒似的,瞟瞟女婿,說,剛才,眾將所言,各有高論,但是,我都不敢苟同。

莫雅邪說,原因何在。

翁指背着雙手,在大帳中來回踱幾步,說,我軍駐紮之地,地勢極為平坦空曠。在這樣的地方,無論水戰、火戰與石戰、鷹戰,都不適合。我冥思苦想,突發奇想,想到一個陣法,雖然前人沒有使用過,但是我覺得非常適合目前我軍所處的這個地形。而且,敵軍遠道而來,一路攻城掠地,幾乎被勝利沖昏頭腦。如此,我想,我軍完全可以用這個陣法,出其不意,取得勝利。

莫雅邪說,願聞其詳。

翁指環視眾將,面露高深莫測之神態,徑直走到莫雅邪身旁,以嘴湊耳,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莫雅邪一聽,面露微笑,以手拍擊青銅几案,稱讚說,高,此招甚高!

第二天,楚哪蒙大軍竟然拔營後退十里,將一馬平川之地,完全空出來,迎接敵軍。

中午時分,濃霧漸散。

楚哪蒙大軍營前,露出一道一人多高的木板牆。其實,這道木板牆不是築在地面,而是由一排整齊的兵士,手持木板而組成。兵士們連夜砍樹,鋸成木板,刨制過的木板散發著新鮮的樹木清香。木板上,木紋清晰。

莫雅邪傳令,楚哪蒙大軍偃旗息鼓,以待敵軍。

漏卧、鉤町聯軍如期而至。

聯軍威風凜凜,擂鼓而行,旗幟與武器林立如森林。

此番進攻夜郎國,鉤町王禹、漏卧侯俞兩位祖摩,親自出馬,聯手作戰。

所謂鉤町王禹、漏卧侯俞,這是漢天子所封的官號,其實,禹是鉤町祖摩,俞是漏卧祖摩。這正如楚哪蒙祖摩,按照漢天子的封號,莫雅邪也就是夜郎王興。

自從一百多年前以來,漢天子就在西南古夷之地,推行郡縣之制,設驛道郵亭,封古夷祖摩為王為侯。然而,各君長國之祖摩,依然實行祖摩制度,漢天子之郡縣制,形同虛設,擺設而已。原因很簡單,古夷之地,距離漢天子天遙地遠,漢天子對此鞭長莫及尾大不掉嘛。居住在可樂洛姆的牂牁太守、漢陽太尉、漢陽長史之類外來漢族官員,在西南古夷人構成的大海之中,哪有說話的資格。

閑話休絮,書歸正傳。

漏卧、鉤町聯軍的先鋒人馬在夜郎大軍的木板牆面前一箭之地嘎然而止。

斥侯飛馬稟報鉤町王禹、漏卧侯俞。

鉤町王禹得知夜郎王興率領夜郎大軍在此迎戰,不懼反喜,騎在馬背上哈哈大笑。

漏卧侯俞有點不解,說,大敵當前,禹兄何故大笑。

禹揚鞭指示前方,說,如果夜郎王興盤踞可樂洛姆,那麼,我倒覺得有點棘手。前次,多國聯軍以絕對兵力優勢,包圍可樂洛姆多日,卻被擊潰,足見可樂洛姆之城防,九營十八卡,的確不是浪得虛名。而此次,夜郎王興竟然離開老巢,到這荒山野嶺之中,這就像蛟龍離開大海,猛虎離開山林。我何懼之有哉。

俞說,夜郎王興大駕在此,可樂洛姆精兵盡皆隨之。禹兄不可輕敵。

禹復哈哈大笑,甩響鞭子,說,傳令:聯軍先鋒兵分兩路,左右佈陣,吾中軍向前直行,與夜郎王對陣!

人馬雜沓,旗幟兵器如大霧瀰漫。

兩軍對壘。

夜郎王興在眾多將士簇擁之下,於木板牆前列陣。

鉤町王禹、漏卧侯俞威風凜凜,率大軍重器而來,地面為之震動。

夜郎王興拔劍在手,斷喝一聲,來者何人,竟敢犯吾大夜郎之境。

兩軍陣前,死寂沉默。

鉤町王禹突然哈哈大笑,以手揚鞭,咄咄逼人地說,莫雅邪,你別在我等面前耍官腔。你何德何能,穩坐楚哪蒙祖摩之寶座?楚哪蒙雄踞西南古夷之地,而為眾君長國之盟主,除了收刮眾君長國民脂民膏,楚哪蒙有何德何能澤被天下?

夜郎王興一聽此言,氣得七竅生煙,罵道,喂不家的狗,請你想一想,吾楚哪蒙前輩先祖,按九宮八卦劃分天下,鉤町、漏卧俱坐擁大塊地盤,共享榮華,傳至而今,你等貪心不足,對我大夜郎境巧取豪奪,屢次出兵攻吾城池,占吾地盤,掠吾財物,你等可知罪否?

鉤町王禹說,哼,別在我面前說什麼大夜郎。我看哪,夜郎王傳二十七代而至你這個傢伙,你除了在可樂洛姆宮殿之中酒色財氣,還有什麼能耐?上數三代,多同弭祖摩,他倒是一個明君,在可樂洛姆執政期間,與漢天子融洽,受封為夜郎王。漢天子在可樂洛姆設漢陽縣,多同弭之子受封為漢陽縣令。而你,昏君一個,除了躺在歷代先王打下的江山上做祖摩夢,你還能做什麼?你趁早滾蛋吧。

夜郎王興說,趁早滾蛋的是你。還有你,漏卧侯俞!哼,上數三代,吾大夜郎多同弭祖摩,曾經與你漏卧祖摩漏阿苦化干戈為玉帛,並且,多同弭與漏卧公主漏阿古在戰場喜結良緣,有百年之好。如今,漏卧侯俞,連你也不顧大夜郎與漏卧曾經的情誼,多次參加聯軍,舉兵相攻大夜郎,你,還算人嗎?

漏卧侯俞惱羞成怒,說,莫雅邪,你還有臉在這裏教訓我?多同弭祖摩離開可樂洛姆之後,派出大軍攻佔漏卧良田好土的,難道不是夜郎王?

鉤町王禹拔劍在手,說,莫雅邪,來來來,我且與你,大戰三百回合!

夜郎王興卻不接招。他哼的一聲,拔轉馬頭,率眾將望左側疾馳回營。

鉤町王禹見此陣式,哈哈大笑,說,莫雅邪,你這個懦夫,竟然連與吾大戰三百回合的膽量也沒有。

這時,只見夜郎大軍陣前,那排一人多高的木板上方,冒出股股煙子,山風刮處,那些煙子如大霧瀰漫。木板後面,傳來布摩頌念咒語的古怪聲音,混雜着鐘鼓銅鈴的交響奏鳴。

鉤町王禹哈哈大笑,說,莫雅邪,你別在我面前裝神弄鬼耍花招。你這排木板,休想擋住聯軍的鐵蹄。

可是,下一刻,鉤町王禹的笑容立即凝固。

因為,他赫然看見,隨着那排木板朝前面轟然倒下,他的前方,竟然排列着千萬頭健壯的牛!那些牛的尾巴上,一律捆綁着蘸油布匹,此刻已全部點燃。而牛角上,則捆綁着鋒利的尖刀!牛尾上的煙火,刺激牛們發怒,只見牛們憤怒地瞪圓眼睛,張嘴大吼,撒開四蹄,向前猛衝,如洪水洶湧而來。

夜郎將士所做的,就是在後方使勁擂鼓,搖旗吶喊,給牛群助威。幾位布摩則手搖銅鈴,腰佩維庹,面色沉靜,用極其古怪的聲音,頌念驅使牛群的咒語。

漏卧、鉤町聯軍面對千萬頭狂怒的牛,他們的一切武藝與陣法統統失去作用,他們考慮再三的所有應戰預案,統統失去作用,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夜郎王興竟然如此不按常規出招。這種火牛陣法,比鷹陣與虎陣還難對付,因為鷹陣與虎陣,大家司空見慣,都有防禦之策。而面對千萬頭狂怒之牛,漏卧、鉤町聯軍頓時束手無策。牛,這種祭祀大牲、喜慶必備之美味,此刻,竟然成為戰爭機器,成為瘋狂的殺戳魔鬼。

牛浩浩蕩蕩好像虎入羊群,橫衝直撞,牛角上捆綁的尖刀,以萬鈞之力,從各種防不勝防刁鑽古怪角度,以看似緩慢實則迅疾的速度,像砍瓜切菜一般,連挑帶刺,所向披靡。戰場上,千萬頭牛尾捆綁的蘸油布匹濃煙滾滾,跳動着碧藍、蒼黃與灰白的火焰,鬼火似的,忽明忽暗。聯軍或者被牛角尖刀刺死,或者被牛群踩踏而死,屍體如木柴堆積,一片鬼哭狼嚎慘不忍睹。

這次戰鬥,聯軍毫無懸念一敗塗地死傷慘重。鉤町王禹、漏卧侯俞後退五十里之地安營紮寨。

夜郎大軍與聯軍從而形成對峙狀態。

且說居住在可樂洛姆的牂牁太守,因素來受夜郎王興之壓制,早已對夜郎王興恨之入骨,卻無可奈何。而今,見夜郎王興率兵外出征戰,即修書一封,令人飛馬馳報漢天子。大意是,啟稟陛下,夜郎王興無視大漢所設之牂牁郡與漢陽縣制,而承襲祖摩之制,獨霸西南。今,夜郎王興與鉤町王禹、漏卧侯俞舉兵相攻,其志可謂居心叵測,有犯上作亂之意矣。故,臣以為,宜派出大漢雄兵,剿滅夜郎,平息戰亂,以揚大漢天威。云云。

送出此密信之後,牂牁太守內心頗為得意,以為大漢雄兵一到,夜郎王興必被剿滅,那就可以大大出一口胸中壓抑多年的惡氣。他在可樂洛姆街頭東遊西逛,不動聲色地觀光賞景,實則是等待信使回歸,帶來佳音。

信使終於快馬加鞭回到可樂洛姆。

牂牁太守大喜過望,立即召見信使,詢問消息。

牂牁太守直奔主題問道,陛下同意出兵夜郎嗎。

信使誠惶誠恐地說,陛下對夜郎之事極為重視。陛下親自召集朝中文武眾臣,商議出兵夜郎之事呢。

牂牁太守臉上露出欣喜之色。

信使說,陛下與眾臣商議良久,眾臣一致認為,夜郎地處西南古夷之地,道遠不可擊矣。

牂牁太守一聽此言,罵道,一群飯桶。

信使說,不過,陛下說,雖不出兵夜郎,但是,夜郎之亂,必須平息。

牂牁太守說,大兵不出,如何平息。

信使說,陛下遣太中大夫蜀郡張匡,持節前往夜郎,調解夜郎與鉤町、漏卧之戰。

牂牁太守說,張匡么,這個儒生,他能擺平夜郎與鉤町、漏卧之戰?我看未必。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嘛。

不過,兩日之後,太中大夫蜀郡張匡在一群侍衛的簇擁之下,抵達可樂洛姆。

牂牁太守治酒席款待。

席間,牂牁太守說,唉,張兄,實不相瞞,我上書陛下,旨在勸說陛下出兵夜郎,平息戰亂。然,陛下聽眾人之言,以為夜郎道遠不可擊,這真是迂腐之論。

張匡說,不戰而屈人之兵,兵法之上者也。今,夜郎與鉤町、漏卧,其實是三雄爭霸。我以為,三雄存在,比一雄獨大好。

牂牁太守說,此話怎講。

張匡說,三雄存在,相互牽制,則不會對大漢朝形成威脅。倘若夜郎一雄獨大,則尾大不掉矣。西南古夷之地,崇山峻岭,道路艱險而漫長,皇上將如何掌控夜郎。

牂牁太守說,如此說來,張兄還將真的要去勸說夜郎與鉤町、漏卧三者。我本以為,張兄此行,不過是虛與委蛇,到西南古夷之地,觀賞一下蠻煙野景罷了。

張匡說,咦,食君之祿,則效忠於君,豈可犯欺君之罪。備馬,我等即刻出發。

張匡在牂牁太守的陪同下,器宇軒昂,前往戰場,在營帳之內,面見夜郎王興,高聲頌念皇帝詔書: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夜郎王興皺着眉頭,聆聽張匡拿腔捏調,頌念完畢皇帝詔書之後,說,哼,皇帝老兒,他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痛。他讓我們罷兵,那麼,請問,我大夜郎被鉤町、漏卧攻佔之土地,誰來歸還?我大夜郎被鉤町、漏卧掠奪之莊稼與牛羊諸財物,誰來賠償?

張匡說,莫雅邪老兄,此乃成帝之意,我以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陛下之言,不可不聽矣。而且,我還要將此皇帝詔書,當面送達鉤町王禹、漏卧侯俞,令其罷兵。

莫雅邪輕蔑地說,哼,他們兩位,恐怕就沒有我這麼客氣,他們不但不會聽從什麼狗屁詔書,而且,還要當面罵娘呢。不信,張老弟,你去試試。端茶送客!

張匡在夜郎王興營帳中碰一鼻子灰,灰溜溜地走出營寨,以漢成帝特派大吏身份,前往五十里之外,鉤町、漏卧陣營。

夜郎王興待張匡離去之後,把一個來自身毒國的玻璃杯摔砸在地,氣憤地說,來人哪。

近侍聞聲進帳,說,祖摩有何吩咐。

夜郎王興說,真是欺人太甚。漢天子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真是欺人太甚。這樣罷,你們趕快找一個匠人,把漢朝大吏張匡之像,用圓木雕刻,必須栩栩如生,使人一見,就知道此木雕刻之像,就是漢朝大吏張匡!然後,將張匡之像,立在道路旁邊,作為靶子,萬眾人可以射擊之!以泄吾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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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火星姑娘與火牛陣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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