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邊陲變態
雅緻的樓閣中,一桌沉香木案台靜靜擺放,整齊有序的書本疊着,紅燭泛着微光,詭異的沉默。
幽香從屋內傳出,有一絲迷幻的味道,不知是人的感覺還是這香。
紅滾滾的暗色珠光泛着微漾,玲瓏珠翠撞在一起,風一吹,發出清脆的響聲,掩面朦朧之中一道迷醉的人影迷迷糊糊在視野之中。
藍衫半掩,內襯為白,搖搖晃晃,手中提着一壺紅絲帶勾着的酒壺。
幽香正是從酒壺之中傳出。
那是誰……
這個問題從剛醒來,懵懵懂懂的頭腦中竄出來。
沈安安試圖睜大一些眼皮,看清面前何人。
本想起身,奈何兩隻手從背後被綁起來,腳也被禁錮住。
她艱難的挪動了一下位置,試圖讓自己已然僵硬的部位疏鬆一些。
“沈,安,安。”
三個字清晰的從他嘴裏傳出,頭微微低下,眉眼倦懶的抬起,透着幾分新意的好奇。
半邊帘子被掀開,一張臉終於定格,那清雋的面容,少年稚氣未脫之感,當初故意裝出的幾分洒脫與世俗此刻已然成熟。
不正是邊陲的變態小子,秋意么。
若是秋意本人知道了他在對方的印象中是如此,大抵會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怎麼不看我?”
見沈安安瞥了一眼就移開視線,他不滿的上前,用手捏住她的兩頰,強迫扭轉。
他們可是很久都不見了,仇人見面好歹還衝着叫喚兩句呢。
“你有什麼好看的,不如說說你的目的好了。”
她並不想與這傢伙多說話。
她只想知道他到底又有什麼目的。
畢竟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關係,相遇的原因更是令人瞠目結舌與無語。
為了她是第一美人,就應該配他這個大英雄?武俠小說看多了吧。
再說了,是誰給她安上的這個第一美人的名號?她可不承認。
就算她認了,美人不能有自己的擇偶權嘛。
“我的目的?我把你抓來就是我的目的。”
秋意嘻嘻笑了一下,比之從前剛下山的淳樸與懵懂,還有故作世態的樣子,現在更加成熟了幾分,少年感與老成並存。
眼神無辜的時候反倒顯得幾分邪氣,倒有些詭譎。
“早就聽說了你的身世,沒想到你竟然是將軍夫人,難怪當時不肯跟我,原來是早就名花有主了。”
他嘻嘻一笑,似乎漫不經心道,眼神卻有幾分審問的姿態。
不過,他憑什麼身份問這句話呢。
沈安安抬眸,驀地一笑,眼波流轉之中似有繁星點點,一時把秋意迷得有些魂不守舍。
竟比之前身處凌亂之地更顯得華貴美!
“你覺得是名花有主還是除卻巫山不是雲?”
忽的來了這麼一句,打斷了他的思路。
她眼神略帶笑意,有些讓人不敢直視。
見過碧海,又怎會甘於棲息溪岸呢?
這話就是這麼個意思。
秋意驀地頓了頓,抿抿嘴道。
“……我有什麼不好的呢,我的武功又高,長得也不賴,今日一比,他連你都保護不了,這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略作尷尬的移開視線,躲過她的目光,似作不經意的隨手繞了一縷髮絲在手心轉啊轉,假裝掩飾自己的心虛。
那傳說中的大將軍看起來是比他要好看一點,氣度高一點,但他年輕呀!
“你使詐,非君子所為,這能比么?”
“兵不厭詐。”
“這話可不是這麼用的。”
“我用了就算可以!”
“你用在我身上也沒用。”
秋意忽然一張大臉湊上來,修長的睫毛眨了眨,像是秋風一般掃在她臉上,有些癢,帶着酒氣的嘴唇開口道:“真的沒用嗎?”
不知說的是使詐的鬼伎倆還是他這副誘人的模樣。
一字一句好像有些不清醒的黏在一起,顯得有些無賴,又讓人無可奈何。
一隻手撐在床沿邊,半邊身子靠在她身上,有點重。
沈安安移開臉,視線不經意落到他的骨節分明的手指上,修長而有力,暗處卻有些繭子,似乎長了很久了。
興許是從小就開始練武。
在山上呆了很久,也不知道那名義上的師父到底教了他什麼東西,把一個小夥子教成這個樣子。
“在想什麼呢?”
有些不滿的開口道。
秋意微撅了嘴,本就少年氣未脫,如此更顯得單純無比,但那頗有侵略性的眼神卻暴露了他的目的。
微微上揚的眼尾因為酒氣的原因染上了一絲殷紅,顯得有些媚人。
居然在他面前這麼容易就失神,是他長得不夠攝人么?
“在想你明明知道我隨時都可以跑,為什麼還要在這裏白費功夫。”
她淡淡道,一雙攝人心魄的眸子似有魔力般吸住他的視線。
雙手束縛住的繩子早已被內力震碎,只是掩在身後看不清罷了。
秋意聞言,頓了頓,嘴角勾起,驀地笑嘻嘻道:“你果然聰明。”
竄一下跳到她身後,下巴輕靠在她耳畔,聲音極具磁性道:“那為什麼你還不跑,留在這裏聽我廢話?”
帶了些許酒氣散播在她周身,讓她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自然是想要聽你到底為了什麼,否則日後再有什麼麻煩,可沒像今日如此,可以面對面顯而易見的洞察了。”
她啟唇,一番解釋惹得秋意笑彎了腰,眼角帶出淚花來。
“還真是有點後悔,當初怎麼沒把你緊緊用大鎖鏈關起來,綁在我身邊,否則也不會丟了這麼一個有趣的女人了。”
“我可不是物品,想關就關的。”
沈安安睥睨了一眼,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抬起手,纖細的手指掐住盈盈一握的脖子,輕輕摩挲了幾下。
在耳畔輕聲略帶威脅意味道:“我只知道,若是你不想死,就乖乖的,日後不要再來麻煩我,永不相見。”
罪不至死,她還沒有那麼殘暴。
雖說這人的德行可恨的想讓她一秒掐死對方就是了。
秋意倒是一點害怕的樣子都沒有,反而笑嘻嘻的。
脖子間突兀的涼意讓他感到有一絲來自對生命的本能恐懼,與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