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一句戲言

042 一句戲言

不凡笑了:“打勝仗並不是攬功績的唯一辦法,如果湘陽得以太平,他才是大功一件。城鎮接替是最薄弱的時候,但正因為薄弱,所以會更加用心的防守。番王向齊皇請兵,加強對湘陽的守衛,齊皇為了得番人的民心,自然准奏。所以除了番外的人馬外,齊皇命二皇子帶三萬精兵親自前往湘陽,所以看似薄弱,其實更為難攻。南皇不傻,豈能會這時候去與番王硬碰硬。”

“番王這麼做,根本是把與南朝的戰線往婉城引,婉城是商業重地,以前靠着湘陽固守,這一來……”無憂吃了一驚,這根本是番王藉機會利用南皇兵馬來削弱靖王的勢力,從而提升自己。

“王爺長年駐守婉城,要攻下婉城卻也不容易,要不然齊皇也不敢輕易將湘陽給了番王,不過亂一陣子是在所難免。這些事本不該告訴你,不過你身為靖王府的郡主,知道些,萬一有什麼事,也有心理準備。”

不凡看着無憂驚詫的模樣,雲淡風輕的笑了,好象這一場戰爭只不過是捉幾個偷東西的小賊那麼簡單。

“其實我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不過王爺的意思,要我一同留守婉城,我也不能違,所以以後回府的時間怕是會少。”

他以後少在府中,對無憂來說,是好事,然而想到郡主府中亂鬨哄的一堆人,幾句話不對,還惹了每月初七的剔骨之痛,又倍感頭痛。

在塘邊立了一陣,夜幕降下,她才隨他一起回走。

無憂推開門,才發現不凡仍站在台階下,並沒跟上來,正側了頭望向一側廂房,臉上不由的微微發燙:“丫頭沒空,所以沒給你收拾廂房。”

不凡掃了眼蹲在一角廊下逗貓兒的兩個小丫頭,丫頭沒空?

似笑非笑的向無憂望來。

無憂隨着他收回視線,臉越加的燙,乾咳了一聲,“我叫丫頭給你備水。”

“不必了,我去隔壁。”他低聲阻止。

無憂一愣之後,窘得恨不得將他一腳踹出院子,感情之前對他的歉疚,全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而他本人對這些根本無所謂。

抬腿邁進門檻,沉下臉:“真沒給你另備房間,只加了床被子,你不樂意,睡台階好了。”

他眼角溢出一絲忍笑:“我只是去隔壁沐浴,這也不許,難道郡主是想與共浴?”

無憂‘騰’的一下,臉上象着了火,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如墨畫的眉眼,明明溫文而雅,暖玉一般的人,說出的話,怎麼就這麼氣人,比剛才更想一腳將他踹出去后再加一腳,將他有多遠,踹多遠,口中卻是不肯示弱。

“換洗衣衫都沒有帶,洗了也白洗,不洗也罷了,晚上睡地板。”

“書房備有衣裳,是否可以免了地板之災,分上半邊床?”他明明是想笑的,卻是一本正經的神情。

無憂險些一口血噴了出來,面如塗血,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扭身往裏急逃,門檻外的腳抬得低了些,勾得一個踉蹌,不凡立在台階之下,正要搶上來扶,她已先行穩住身形,逃竄開了。

不凡終於沒能忍下眼裏的笑意,抬手以袖遮了唇,低低悶笑。

笑意化開,卻在唇邊僵住,隨後慢慢褪去,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可以對她說出這等沒有分寸的玩笑話。

這樣的自己,讓他感到陌生,漫吸了口氣,眼裏竟閃過一絲無措,垂下手,轉身朝隔壁書房而去。

無憂徑直奔到裏間,見床上果然多堆了床全新的被子,越加不自在,小聲嘀咕:“今晚就要你睡地板。”抱了被子就要往地上擲。

“真是可惡到了極點。”將被子舉了半天,最終是丟回床上,沖外面嚷道:“備水。”

沐浴出來,不凡已經在房中,手中捏了卷手冊,斜依在一角的香妃榻上用心閱讀,對她進來,也不搭理,浴后的眸子在燭光下,越加的沉黑,然神情淡漠,與方才判若兩人。

她為他備下的那床被子團成一團,靠在他身後。

無憂見他看得入神,放輕腳步,自行上了床,側身朝里而睡。

直到這時,他的眼風方朝着她飄來,落在她的耳根處的一縷秀髮上,那縷秀髮下隱着小小的硃砂紅痣,良久才視線才挪開重看向手中書卷,字跡入了眼,卻上不了心。

也不知過了多久,無憂赫然驚醒,朦朧中感到房中火燭已熄,香妃榻上一陣輕微翻覆,轉過身睜眼看去,黑暗中能看見床幔已落,透過半透明的床幔,隱約看見香妃榻上睡卧的人影,而身邊卻是空空蕩蕩。

無憂暗鬆了口氣,雖然與他也算有過同床共枕的經歷,但終究是不習慣與別人的夫郎共用一張床。

第二天醒來,揭開床幔,向香妃榻上望去,已是人去榻空,就連昨夜給他備下的錦被也不見蹤影。

“紇公子五更天便已經離府。”千千湊了上來,遞了衣裳給她,兩眼在無憂臉上滴溜溜的亂轉,嘴裏分明還另外含着話,就等着無憂開口相問。

無憂瞥了她一眼,這丫頭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東西,眉頭蹙了蹙,什麼也不問,伸手將手臂伸入千千撐開的衣裳,走向屏風后洗漱。

千千跟在無憂身後,終究是沒忍住,遞了漱口水給無憂,又湊近些:“聽說以前紇公子在府中留宿,雖然沒另備廂房,卻也是不與郡主同床,都是睡的那張軟榻。”

無憂微微一愣,感情昨天他說分半張床,根本就是玩笑之言,他那樣的人,居然也會開玩笑,倒讓她有些意外,接過千千遞來的水瓢,含水漱口。

千千瞅着無憂耳根,後者的淡定讓她更感到好奇:“以前郡主丑,紇公子不願與醜女臉對臉的睡在一處,也是在情在理。可是現在郡主明明美過春花,連同為女人的我,每次看着,都忍不住多看幾眼,可是紇公子卻不為所動,仍睡那張榻,難道他也是不能人道,或者根本是好男不好女?”

無憂險些將一口水噴了出去,耳邊隱約響起,不凡低沉輕柔的聲音……你知道我不嫌……

陰森森的向千千睨去:“千千……”

“在,奴婢在。”千千看着無憂的森森笑意忙住了嘴。

“你為了多掙些八卦,填充你那所謂的野史,以後回去能多撈幾個小錢,竟將我也繞進去,你的膽子可真是越來越大了。”

“奴……奴婢哪能有這意思……”千千嚇得退開一步,雙手亂搖,見無憂一瞪眼,忙改了口,悶悶道:“奴婢不敢了。”

無憂也不追究:“我叫你打聽的事,打聽得如何了?”

“全打聽好了。”千千偷伸了伸舌頭,這小姑娘分明是跟自己一同跌下來的,但無形中竟帶着一股無形的懾人之氣,好象天生就是郡主,公主一流。

“那個人是做什麼的?”

“是收糞的,叫馬蛋,每天穿街走巷,婉城的人,幾乎沒有不認得他。他爹娘死的早,沒人張羅,加上人長得丑,三十歲也沒能娶上媳婦,直到前不久,花樓一個跑堂的尋到他,說有個花娘年紀大了再接不上客,只要花上一百兩銀子,就能贖了她當老婆,不過有一個條件,就是得那花娘點頭。跑堂又說他與花娘情同姐弟,也想她找到個好歸宿,所以看上了收糞的老實,如果收糞的有這個心,他就去牽這紅線。收糞的自是認為天上掉了餡餅,二話不說,取了銀子給跑堂的,還另給了五兩銀子做酬謝。當天下午跑堂的真領了那花娘來,沒想到那女人嫌他臭,一夜沒睡。第二天天沒亮,就卷着錢跑了。收糞的慌了神,忙去找花樓尋跑堂的,才知道是那花娘懷了跑堂的種,照着規矩,兩人都要受罰,但跑堂的願意花五十兩銀子把花娘贖了,再接不上客的花娘,已經沒有用處,有人肯贖,自然是一拍即合,讓二人交了銀子,收拾着打發出去了。收糞的聽完,才知道自己受騙上當,如今落了個人財兩空。他放下了話,除了殺人放火,只要給錢,什麼都肯做,說是要掙錢將那兩個狗男女挖出來。”

“他現在人在哪兒?”無憂雙眸閃了閃,那天和千千在那家花樓對面賣春gong,看見這個人臭哄哄的被人從花樓丟出來,卻不肯走,在門外又蹦又跳的鬧了許久,最後又被人按着打了一頓,才算灰溜溜的走了。

當時千千還打趣這個人不洗洗就去叫姑娘,不被人丟出來才叫稀奇。

無憂卻另有看法,想着這裏面另有文章,不過世間的是是非非太多,也無心理會,沒想到竟派上用場。

“就住在南城城角的那個小衚衕里。”千千很佩服無憂能一邊聽收糞人的故事,一邊用早膳,絲毫不影響食慾:“郡主打聽這個做什麼?難道是想給他打打抱不平,助他尋到那對狗男女?”

“確實有這個意思。”無憂放下筷子,吩咐千千收拾收拾,仍扮成村姑的模樣,出府朝着南城城角的小衚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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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君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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