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仇恨蒙了眼
岐海國際機場——
一道健碩挺拔的黑色身影邁着矯健卻燥疾的步伐,徑直朝着候客區的一輛布加迪超跑走去。
酷炫的跑車一路低沉的轟鳴,和男人墨鏡下那張冷酷的臉相呼應,車廂內的空氣冷得令副駕上的男人不敢大口呼吸。
很快,一路疾馳的超跑穿越了城市的中心,停在了郊外的公墓停車場。
兩個男人比肩接踵,拾階而上,來到了一座新修不久的墓碑前。
男人看着墓碑上那張陽光帥氣的臉,攥緊的雙拳在顫抖,每一次呼吸都如尖刺入喉。
“墨池,節哀吧!浩辰走的時候沒有太痛苦……”
“我不配當他大哥,這兩年不僅沒有照顧好他,連送他最後一程都沒有辦到。”
寒墨池低沉的聲音在悲痛中沙啞,他緩緩摘下墨鏡,露出了一張英氣逼人的臉。那冷鋒灼灼的墨瞳掩藏不住滿眼的懊悔。
“當時那種情況也是沒有辦法,你不要過於自責了。”
“我想不通的是,浩辰一向開朗,他那晚為什麼要喝那麼多悶酒跑去開車?”
“其實硬要說起來,終究還是他太年輕,太相信女人。”
“韋奇,什麼女人?”寒墨池劍眉緊蹙,冰冷的眸色又暗沉了幾分。
韋奇莫名緊張得喉結一滾,忙開口解釋。
“你先冷靜點,我也是才從浩辰生前的通話記錄和行車記錄儀里找到的線索……”
岐海富人區——
小區管家帶着一位長捲髮女孩,按響了一棟別墅的門鈴。
林伊然身着淡黃長裙,扎着整齊優雅的魚骨辮,略顯拘謹地站在門前。
這裏曾經也是她的家,但是現在她卻成了不受歡迎的客人。
她不由得感嘆人生無常,命運弄人時,門開了。
幫傭一看是林伊然,立刻收斂了殷勤的笑容。
還不等她開口。
“是光赫嗎?”
屋內樓梯上,一道女孩的媚音傳來。
林伊然立刻抬眸望着通往二樓的樓梯。
“姐姐,是我。”
“林伊然,我們不是有協議在先嗎?你的事我不會再管了,請你不要再來煩我!”
很快,居高臨下的短髮女孩就從樓上下來了,她全身洋溢着時髦的氣息,只是上揚的嘴角和輕蔑的眼神卻顯得氣勢凌人。
林伊然懇切的目光緊鎖着高高在上的姐姐,澈亮的星眸瞬間籠罩上了一層水霧。
“可是星寶他又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我已經想了很多辦法,還是一點也沒有好轉,求你幫幫他。”
林安娜的眼皮陡然跳動了兩下,不耐煩的語氣盡顯冷漠。
“他病了關我什麼事?當初我要他自生自滅,是你非要自找麻煩的,我現在有重要的事要出門了,你哪裏來的就滾回哪裏去。”
“可星寶畢竟是你……”
“林伊然,你住口!你的兒子病了,關我們安娜什麼事?你敢多說半個字,我就讓你後悔莫及!”
林伊然正要再次爭取姐姐的幫助,一道冷厲決然的聲音就從門外射了進來。
來人正是林安娜的母親,也是她的繼母陳靜。
“媽,您來得正好,光赫約了我吃午飯,這丫頭一來就纏着我不放,煩死人了。”
“真的嗎?那你就趕快去吧!我們付出了這麼多努力,好不容易才到了今天這一步,可不能讓這倒霉丫頭攪和了。”
母女倆眼神交視的瞬間,原本濃烈的火藥味就被激動蕩漾的興奮取代。
林伊然望着自顧揚長而去的姐姐,心寒到了冰點。
陳靜目送女兒出門后,這才轉頭望向了林伊然。
“伊然,你也別怪我們心狠,我嫁給你爸沒幾年他就破了產。這諾大的房子,現在全靠我們安娜養着,我們也有我們的苦衷,你還是回你的鄉下去吧!以後你媽媽的治療費我們會按時打給你,你就不要再來了。”
“可是……”
“行了,我知道你現在很需要錢,這張卡你拿去,裏面有十萬塊,這是安娜作為姨媽最後的底線,你就別再得寸進尺了。對了,我知道你要來,還提前給你打包了一些安娜的舊衣服,你也一併帶上,再不濟也比你身上那些地攤貨強。”
陳靜全然不顧林伊然的感受,強行塞了一包淘汰的衣物給她,然後徑直將她推到了門口。
看風使舵的幫傭立刻拉開門,她就這樣跌跌撞撞地被趕出了別墅。
林伊然站在門外的草坪上,望着這棟熟悉又陌生的豪宅,悲傷的情緒逐漸被慍怒取代。
她不曾想,人性在利益面前,竟能冷漠至六親不認的地步。
她緊拽着那張陳靜施捨給她的銀行卡,她真的很想狠狠扔向那扇金色的大門。
可殘酷的現實是,她真的急需用錢,現在根本沒條件談尊嚴。
因為數十公裡外,生病的媽媽和孩子還在等她……
離開富人區,好幾輛出租車從身邊疾馳而過,但她為了省下車錢,決定步行到前面的公交站,搭公車去車站。
巧合的是前面拐角處就有一個舊衣捐贈箱,她快步跑了過去。拎起手上鼓鼓囊囊的衣服包,就要把袋子扔進去時,卻見一張身份證從裏面甩了出來。
證件落地後向前彈了出去,正好落在了一道挺拔的身影腳邊。
男人身着白T恤黑夾克,黑色的鴨舌帽蓋住了大半張臉,帽檐的陰影下只有高聳的鼻峰可見。
她顧不上抬頭去細看那個神秘的男人長什麼樣,就連忙跑過去撿。
卻不曾想,男人比她快一步,她正要彎腰,他已經將身份證撿了起來。
男人冰冷的寒眸緊鎖着那張證件,口中冷冷吐出了三個字。
“林安娜?”
“對不起,這是我的……”
林伊然抬頭,只見面前這個戴着墨鏡的男人身上似乎有種讓人避之不及的可怕陰影。
寒墨池凝眸注視着眼底這個女人,她不正是弟弟相冊里保存着的“兇手”嗎?
遽然,一股冷冽的殺氣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林伊然無法透過墨鏡看清男人的眼神,但他凜冽的氣息在她額前噴洒的同時,一種危險降臨的危機感愈加強烈。
她不敢再遲疑,轉身就要離開。一隻雄厚有力的大掌卻突然從她頸后襲來,一把捂住了她的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