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來之不易的契約
一人一兔，相對而坐。
劍兔獸下邊墊了兩個枕頭。
桌上放着兩桶泡麵，一桶海鮮味，一桶酸菜味。
陳煌上網查過，劍兔獸作為類人型靈寵，食譜和人類一樣，人類能吃的它也能吃，不局限於素食。
為了泡泡麵而定的五分鐘鬧鐘響起，陳煌幫劍兔獸掀開蓋子，說道：“吃吧，吃完了就要和我契約。”
劍兔獸也不嫌棄，拿起叉子，呼哧呼哧就吃。
陳煌三心二意，
一邊刷視頻，一邊吃。
他手機上打開的是一個叫做萌網的APP，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視頻平台，上傳的視頻95%都是和靈寵有關，可見在這個世界，人類生活和靈寵是完全不可分割的。
《雷電獸vs岩拳，突破屬性克制的勝利！》
《30天速成，火屬性靈寵培養要點全知道》
《以一敵三，天源城郊荒野最新戰報！》
……
陳煌刷了一會兒系統推薦的視頻，開始尋找提高契約幾率的方式。
《提高契約靈寵的10個方法》
《契約時被靈寵拒絕該怎麼辦？》
《掌握這個方法，契約幾率提高80%！》
陳煌看了幾個視頻，視頻中講的方法無非就兩個。
一個就是陳煌剛才失敗的方法，直接邀請靈寵，成功與否全看靈寵是否喜歡你。
第二個就是強制捕捉，在這個尊重靈寵的時代，這個方法其實是不提倡的，在遠古時代，在契約靈寵時，會將靈寵折磨到近乎失去意識的地步，然後乘虛而入，將他們的靈魂抓到靈寵空間中。
雖然不提倡，但也沒禁止，事實上，這種方法比第一種要高效的多。
關於捕捉靈魂的這種契約方式一直存在爭論，就像性本善還是性本惡這個辯題一樣，雙方都有理，誰也說服不了誰。
當然，還有一種折中的方法，陪靈寵玩，靈寵玩累之後也比較容易被帶入靈寵空間，這種方法比較適用於幼年期靈寵。
陳煌對面的這隻劍兔獸，只有半米高，兔子的各種特徵也還很明顯，符合幼年期的各項標準。
陳煌決定使用這種方法。
陳煌加速吃完泡麵，然後翻箱倒櫃，找到了逗貓棒。
原主原先養過一隻貓，但迫於經濟壓力，還是將貓送人了。
但給貓買的各種玩具都被保留下來了。
逗貓棒應該可以逗兔子吧，就像逗小孩一樣，移動的物體總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陳煌等劍兔獸吃完泡麵，就道：“小兔兔，我們來一起玩耍吧。”
他拿出逗貓棒，在劍兔獸眼前晃來晃去。
這人怕不是個傻子。
劍兔獸一把拽走逗貓棒，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陳煌，搖了搖頭。
“呃……你是說你不想當我的靈寵？”陳煌揣測到，這隻劍兔獸的智商還挺高，包括剛才跟自己要飯吃，都能看出它除了不會說話，其它方面和人類其實差不多。
劍兔獸點點頭。
“為什麼？”
因為你太弱雞了，比我還弱雞。
劍兔獸沒法用手勢表達自己的看法，它看了看四周，竄到電腦桌上，拿起陳煌放在那的錢包。
錢包被劍兔獸打開，裏邊空空如也。
劍兔獸指了指錢包。
“你是說我太窮了？”陳煌問。
劍兔獸先是搖了搖頭，後邊想想，就是因為窮，所以靈寵空間才會那麼爛的吧，所以它改搖頭為點頭。
陳煌的心靈受到成噸傷害，好現實的劍兔獸。
不過靈寵想過好一點的生活也沒錯。
“果然還是要先賺錢。”陳煌默默想。
劍兔獸見陳煌垂頭喪氣的，就來到陳煌身邊，拍了拍陳煌的肩膀，表示安慰。
雖然你那墓園般的靈寵空間我不喜歡，但是其它靈寵應該會喜歡的。
比如惡靈系的靈寵、亡靈系的靈寵……
“好！決定了！先從打工開始！”陳煌突然抬頭，嚇了劍兔獸一跳。
“小兔兔，你能等我賺錢嗎？！”陳煌盯着劍兔獸的紅眼睛問道。
不是賺不賺錢的問題……
劍兔獸搖了搖腦袋，兩隻兔耳絞在一塊，又鬆開。
“那就只能等你養好傷，然後把你賣掉了。”陳煌摸着下巴思考道：“市面上的價格好像是10萬元，賣掉你之後，我再買一隻便宜的靈寵和我一起打工，這樣很快就能賺到買第二隻靈寵的錢了。”
“啪啪。”
劍兔獸用兔耳朵交替拍打陳煌的額頭。
我又不是你的劍兔獸，你憑什麼賣我！
我生氣了。
陳煌看出來了，就揉了揉劍兔獸的腦袋，笑道：“開玩笑的開玩笑的，不賣你，你就在我家安心養傷吧。”
說完，陳煌拉開電腦椅，開始在網上尋找工作。
他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人，能立刻做的事情就立刻做，絕不拖沓。
靈寵餐廳服務員、靈寵食品生產工人、靈寵保姆……
連工作也大多和靈寵相關。
陳煌除了會攝影，並沒有什麼專業技能，可陳煌又找不到與照相相關的工作。
找來找去，陳煌最終決定去靈寵食品加工廠，當一個流水線工人。
畢竟它給出的工資最高，一個月能有8000元的收入。
而且，自己秒入睡的天賦，也很適合當一個流水線工人——能加好多班。
決定好之後，陳煌撥打電話，約好面試的時間。
“砰——”
身後傳來響聲，陳煌回頭一看，原本在床上休息的劍兔獸掉落在地上，它抱着肚子蜷縮成一團，兩隻耳朵也卷了起來。
陳煌衝到劍兔獸身邊，焦急道：“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劍兔獸不回答，身體不停發抖。
陳煌沒有好辦法，抱起劍兔獸離開了房間，叫了一輛車，前往靈寵醫院。
————
陳煌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打量着來來往往的人和靈寵。
也許是因為覺醒御獸天賦的原因，這個世界的人類有着顏色繁多的頭髮和眼睛，一些人的身體比例也和奇怪，有些人手臂垂到膝蓋，有些人長到三米高……跟動漫里似的。
還有靈寵，當那些或威武、或可愛、或可怕的靈寵真的走過陳煌面前時，那種感覺比躲在出租屋裏，用視頻了解靈寵更興奮。
陳煌拿出手機，拍了很多照片。
這是一個有趣的世界，有多少新奇的物種啊！
好想將它們的姿態都記錄下來！
不過，激動歸激動，沒錢依舊是一個急需解決的問題——無論是培養靈寵，還是探索世界，都需要大量資金支持。
“類人科48號御獸師，你的劍兔獸已經醫療完畢，請來領取。”喇叭響起。
陳煌來到靈寵休息室，從護士手中接過劍兔獸。
護士皺眉批評道：“你的這隻劍兔獸中了紫冰蠍的毒針，已經兩天了，如果你再來晚一些，它就死了。下次受這種傷早點來醫院，雖然靈寵空間有治療作用，但治療作用有限，別省錢。井城很少看到劍兔獸，你既然買了它就要好好照顧。”
“是，我會注意的。”陳煌看着還閉着眼睛的劍兔獸，問道：“護士姐姐，它真的沒事了嗎？”
護士見陳煌態度良好，她表情緩和一些，沒那麼嚴肅了，她說道：“沒事了，已經將它體內的毒素去掉了，現在它估計在做噩夢了。”
說完，護士抽出一張單子塞到陳煌懷裏，說道：“去開藥，然後結賬。”
“好的。”
開完葯，陳煌抱着劍兔獸回到出租房，已經是深夜了。
治療共花費800元，身上只剩下200元了，這個月真的要吃土了，惆悵啊。
突然，樓上傳來一陣鬼哭狼嚎的歌聲。
出租房的隔音太差了。
陳煌皺眉，看了眼還在睡覺的劍兔獸，起身上樓了。
陳煌用力敲門，走出來一個滿身酒氣的男人。
“麻煩你聲音小點。我家有人生病了，在休息。”陳煌說道。
“草，哪來的毛頭小子，老子就要唱，還要大聲的唱！啦啦啦啦啦！你管老子啊！嗝~~~~”男人朝陳煌打了一個很響的嗝。
這樣的小年輕他見多了，就是愛管閑事，膽子小的要死，稍微強勢一點，對面就要軟下去。
故意戲耍陳煌后，男人大唱着歌，要去關門。
陳煌一把扒住門，身體前探，皺眉道：“不聽勸是吧？”
“滾！別來煩老子，小心老子揍你。”
男人剛說完，一個拳頭就在他眼前快速放大。
砰的一下，男人被打退好幾步，眼眶變得烏黑。
陳煌甩了甩手，這傢伙頭還挺硬。
“你敢打老子？！疾風狗！出來吧！”
一個青色魔法陣在男人身後浮現，一隻毛髮茂盛的青色大狗從魔法陣中躍出，一下就撲倒了陳煌。
“給他點教訓看看！”
“汪汪汪！”
“我草，有種和我單挑啊！”陳煌用手擋住疾風狗的大嘴，朝男人喊。
疾風狗能力一般，雖然是靈寵，但是也就比普通的狗厲害一些，如果想當御獸師，不會去契約疾風狗，這男人不是御獸師，只是開闢了御獸空間的普通人而已。
“哼，你和我的疾風狗單挑去吧。”男人去關門，順便對門口的疾風狗說：“別玩的太過火了，玩夠了就自己回來吧。”
“汪汪汪。”
門關上了，樓道陷入黑暗，不時傳出陳煌和疾風狗的慘叫聲……
“砰！”
“嗷嗚~”疾風狗發出悲鳴。
隨着疾風狗被陳煌砸到男人的門上，戰鬥結束了，與之一起結束的還有房間中的歌唱聲。
房間裏的男人害怕極了，這個瘋子……居然和疾風狗對咬……還咬贏了。
陳煌擦去臉上的鮮血，放狠話道：“下次見着我給老子繞着走，不然把你打的跟這狗一樣！”
陳煌一瘸一拐的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最慘穿越者就是自己了吧。
沒有老爺爺，也沒有金手指，穿越第一天就和一條狗打的遍體鱗傷的……
————
劍兔獸早就被樓上男人的唱歌聲吵醒了。
它感覺自己輕鬆多了。
身上的冷意完全消失了，看到枕頭邊的藥物，它知道應該是陳煌帶它去醫院了。
連紫冰蠍的毒都熬不過去，自己果然是最沒用的劍兔獸。
怪不得三小姐會不要我了。
樓上的吵架它聽的一清二楚。
當它聽到陳煌說“我家有人生病了”的時候，它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他把我當他的家人嗎？
人類難道不都是和三小姐家裏的那些人一樣嗎……
對靈寵冷酷無情的。
回憶起不開心的事情，劍兔獸拽緊了身上的被單。
門開了，劍兔獸向門口看去。
陳煌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衣服都破破爛爛的。
“你醒了啊，好點了沒？”陳煌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他坐到劍兔獸身邊，說道：“醒了就先吃東西吧，從下午睡到晚上，真是有夠愛睡覺的。我去給你買了蘿蔔，吃完蘿蔔你要吃藥，知道嗎？”
劍兔獸點點頭，它伸手想去摸陳煌嘴角的傷口。
“別動！”
劍兔獸像是受了什麼刺激，手嗖的收了回去。
這兩個字讓它想起了被三小姐訓練的日子，什麼都不能動不能動的，一點好奇心都不能有，它只能訓練，訓練，再訓練。
“會疼的。”陳煌說：“那該死的狗，力氣好大……”
原來是怕疼才不讓我動嗎？
劍兔獸打量着陳煌，再次伸出手。
白白的，帶着絨毛的小手捧住陳煌的臉，它將陳煌拉向自己。
它的兩隻兔耳動了動，點到陳煌額頭上。
陳煌在恍惚之間，被拉入靈寵空間。
依舊是那個枯萎的花園，依舊是一輪高掛的明月。
陳煌站在鐵門門口，黑暗中緩緩出現一隻劍兔獸。
“這是什麼情況？”陳煌問。
“我同意你契約我了。”劍兔獸突然能說話了：“不過我很弱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怎麼突然同意了？”陳煌疑惑的問。
“因為……”劍兔獸想了想，將真是的想法告訴了陳煌：“你好像把我當成你的家人了，我希望有個家人。”
劍兔獸已經走到大門入口了，它仰起頭問道：“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陳煌看着劍兔獸的紅眼睛，感受到了它內心膽怯的情感。
於是陳煌蹲下來，和劍兔獸平視。
陳煌要給予劍兔獸尊重。
靈寵是什麼？
剛剛穿越過來的陳煌還沒來的及思考，劍兔獸就已經給出答案了。
“不會騙你的。”陳煌拉起劍兔獸的手，目光真誠的盯着劍兔獸道：“歡迎你成為我的家人。”
在漫長的注視后，劍兔獸才將視線從陳煌的臉上離開，它堅決的步入陳煌身後那破敗的花園。
劍兔獸相信人類的眼睛是會說話的，它讀出陳煌的真誠，因此它選擇相信陳煌。
劍兔獸想，如果選錯了，那就去死好了。
空中的月光像擁有了生命，如流水一般流動到劍兔獸身上。
劍兔獸凝望明月——新主人建立契約的方式好奇特，和書里寫的不一樣。
契約達成。
陳煌和劍兔獸的心臟處分別穿出一條鎖鏈，兩條鎖鏈相撞，合二為一。
一種奇妙的聯繫在陳煌和劍兔獸之間建立了。
一人一獸，心意相連，以後這心意是更加相通，還是逐漸斷裂，都還是一個未知數，不過，至少在契約達成的這一瞬間，兩人是彼此信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