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修武縣被占
眾人一路往修武縣疾馳而去。
“我們為什麼不直接回洛陽,還要往修武縣而去?”高陽問道。
顧肅解釋:“禪陵被挖開,必須派遣兵丁駐守看護,我們必須找到崔瑾,和他好好說一說。”
顧肅性格的變化,所有人都能看出來,他們身在馬車之中,面面相覷。
還是和他更熟悉一些的辯機開口說道:“既然決定好好說一說,那便不要動手。”
顧肅一愣,點了點頭。
馬車很快到了修武縣城下,誰知大白天的,修武縣竟然關閉城門,城樓上有許多人來回巡邏。
何斌走到城樓下面,衝著城樓上大喊:“我是修武縣縣丞何斌,趕緊打開城門,讓我進城!”
他剛剛說完這句話,便有一直暗箭從城樓之上的隱秘處激射而出,衝著何斌的腦袋而去。
在何斌的身前出現大量絲絮物,這些絲絮物來不及凝結,只鬆散地放在何斌之前,極大地減緩了這一箭的速度。
暗箭射在了何斌的腦袋上,只擦破一點皮肉。
何斌慘叫一聲,急忙跑回馬車。
眾人下車,高陽喊道:“崔瑾呢?快開城門,本公主駕到,還不出來迎接!”
這是,城樓之上冒出許多人,他們皆頭戴黃巾,手持刀劍。
剎那間,城樓之上的大唐旗幟全部傾倒,變化成為黃天旗幟。
“我等奉渠帥之命,已經奪了修武縣,你們若是不想丟了命,還是趕緊走吧!”
眾人一驚,黃天教竟然攻陷了修武縣?
不多時,走上來一個人,正是組織這一次進攻行為的渠帥張琳。
張琳哈哈大笑,對着裏面喊道:“把那個狗官推上來!”
崔瑾被人推了上來,他身着官服,一身醉態,可是意識還算清醒。
“放開我!讓我痛飲三百杯!”崔瑾衝著張琳大喊。
張琳滿臉怒容,他衝著崔瑾說道:“你這狗官,事到如今還不知罪?還在醉夢之中!也罷,我這就斬殺你的頭顱,讓你清醒清醒。”
黃天教的教徒將崔瑾摁在城牆之上,隨時就可以砍下他的頭顱。
曾笏也是朝廷官員,此刻很是惱怒,說道:“黃天賊,你等可知道殺害朝廷命官的罪過!這可是要抄家滅族的!”
張琳哈哈大笑:“三年之前,我全家都死了,還怕李世民的砍刀嗎?”
一旁的何斌想了想,突然驚訝無比,指着城牆上的人說道:“你是張琳!”
“沒錯,正是我。”
“他怎麼了?”顧肅問向何斌。
何斌說道:“三年前崔瑾剛剛擔任,便接手了一個案子,一個大家族和張家爭奪一塊土地,這土地本是張家歷代傳承的,卻被這個大家族反口強奪。崔瑾斷案,不看誰是誰非,只看家族門第。他將這塊土地判給了那個大家族。張家一家五口人在一夜之間全部自殺,只有在外地遊歷山川的張琳逃過一劫。這個案子轟動一時,鬧得懷州上下無人不知。”
高陽皺眉:“崔瑾怎麼能夠這麼斷案?這不是枉法嗎?”
何斌說道:“崔瑾出身世家大族,因此看重其他大家族,對於貧民或是寒門,常常嗤之以鼻,很是不屑。”
顧肅說道:“既然如此,這個崔瑾死有餘辜,我們不如等一等,待崔瑾死了,這個張琳報仇雪恨之後,再進攻城池。”
“不行!”曾笏一向沉默,很少反駁別人。
他開口道:“崔瑾犯錯,犯罪,只有朝廷王法能夠懲罰他,其他人無權施以任何刑罰!”說罷,他取出斗戰金棍。
卻見他沖向城門,朝着城門揮下棍子。
只見陣陣佛光閃爍,斗戰金棍散發出強大的威力,一棍子打在城門之上。
這等小縣城的城門並不如何牢靠,本該被他一棍子打碎。
可是卻在城門之上浮現出一層大山虛影,這層大山虛影很是牢靠,頃刻間擋下了曾笏所有的攻擊。
曾笏承受不住反震之力,他吐出一口血,飛速後退,摔在了地上。
卻見城樓上面的張琳哈哈大笑:“我有地公將軍賜下的寶物,山影珠!此物可以攝來大山虛影,你們且看,認不認得出這是什麼大山?”
眾人望向修武縣上空,果真看見一座大山虛影,正在修武縣上空起起伏伏,垂下的光芒包裹住了整座城市。
他們沒有看出來,只有被摁在城樓上的崔瑾,見大山虛影,喊道:“這是雲台山啊!”
張琳惡狠狠道:“沒錯,就是你常去賞玩的雲台山,你有時間到處賞玩,卻沒有時間處理正事,害死我的全家!”
崔瑾連忙求饒:“還請你放了我!等我回到縣衙,一定改判這個案子,將那塊土地,不,不,是那個家族所有土地全部給你!”
“用不着。”
張琳一揮手,便有幾十個人被黃天教教徒咋送上了城樓。他們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正是害死張琳全家的那伙人。
他們被強迫跪下,目標正是洛陽方向。
“你們就向著地公將軍跪下,在臨死之前,好好懺悔吧!”
下一刻,眾多教徒舉起屠刀,幾乎同時落下,這一家幾十口人全部被殺死。
崔瑾被嚇得渾身一抖,竟然尿了出來,尿液浸透他的官服,他這輩子第一次如此狼狽。
何斌催促道:“幾位法師,還請你們儘快出手吧!城內黃天教徒眾多,若是任由他們殺伐,報仇,恐怕城內活不了幾個人。”
眾人面面相覷,那山影珠看着極為厲害,竟然能夠攝來大山虛影,可為防禦至寶,要想破除這件寶物,恐怕要費一些力氣。
顧肅揮了揮手,一團絲絮物在他的手中凝結,不斷壓實,內部的空隙變得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最終這一團絲絮物,只變成了一粒灰塵大小。
顧肅控制着這一粒灰塵,向前一推,灰塵以極快的速度向張琳的身前飛去。
灰塵極小,剎那間便穿過了大山虛影,直接進入城池之內。它碰在了張琳的腦袋上,彷彿一滴雨水落在他的身上一樣。
張琳大笑:“哈哈哈,能夠穿過這層虛影的東西質量太低,傷害不到我,而能夠傷害我的東西,卻穿不透這層虛影!這個修武縣城,從今以後,就歸黃天所有了!”
顧肅咳嗽一聲,將絲絮物壓實到一粒灰塵的大小,極其耗費力量,他竟然覺得有些氣虧。
辯機手持九環錫杖,他口中默念佛號,走到了城門之前。卻見他的身後騰起一陣虛影,光輝燦爛之中,一尊巨大的金剛佛像騰空而起,足有城樓那麼高。
金剛手中同樣持有九環錫杖,此刻辯機朝着身前一揮,金剛佛像同樣揮動九環錫杖,砸向大山虛影。
卻見大山虛影震動不休,大量碎石從山上翻滾下來,樹木斷折,山泉崩潰,隨時會徹底崩解。
可是過了沒有多長時間,辯機輕輕嘆了一口氣,他收回神通,默默轉身。
高陽急道:“我來!”
顧肅攔下高陽,說道:“你那弩箭珍貴,還是不要輕易動用為好。”
“可如今該如何進城?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黃天教氣勢正盛,我等暫避其鋒芒為上。”顧肅冷靜地分析着。
眾人上了馬車,一直向西邊走,那裏有一個荒村,他們暫且住下。
何斌一直在哭,他的家眷都在城中,沒有一人是黃天教徒。此刻恐怕早就被黃天教徒殺死。
“你放心,萬一沒事呢。”高陽見何斌一直在哭哭啼啼,心中不悅,只能耐下性子勸說起來。
何斌搖頭:“我在這個縣丞的位置上好幾年了,崔瑾不管正事,縣內大小事情都是我在做。平日裏是看着威風,可實際上得罪了不少人。他們平日畏懼我,不敢發作,如今我在城外,被黃天教阻隔,他們豈能容我家人活命!唉,早知今日,我還管什麼正事,只袖手旁觀便罷了,還能活命!”
曾笏聽了之後,很有感觸,說道:“這世上倒霉的人,往往都是做實事的人,那些空談者與旁觀者,總是一塵不染,事到臨頭,抽身乾淨。”
顧肅被小女孩推着,在這個荒村轉了一圈,說道:“這村子荒廢的時間不久,應該也是因為黃天教的緣故。”
高陽惡狠狠道:“黃天害人,竟然讓民生凋敝至此。”
誰知那何斌搖頭道:“你們這倒是冤枉黃天了。”
“為何?”
“這村子荒廢,不是因為黃天教之故,而是……”
“是什麼?”
“貞觀二十二年,朝廷兩路大軍征伐高句麗,消耗甚大,加上之前幾年多次征伐,動用民工極多。不說我們都畿道,更是靠近高句麗的河北與幽燕各地,民生凋敝更加嚴重。”
高陽第一個不樂意,說道:“不可能!朝中一片歌舞昇平,天下安泰,若是如你所說,豈能沒有奏摺呈報?那些刺史都是瞎子,聾子?”
何斌眼看着一家人存活無望,也就開始說了真心話。
“刺史未必是聾子瞎子,可是皇帝沒準真是聾子瞎子。底下的人就是不上報,皇帝怎麼能知道?如今的皇帝可不是早年間的秦王了,他居於深宮之中,左右不是寵宦就是宮嬪,哪個肯說真心話?普天之下,知貞觀之治已經名不副實者甚多,唯有開創貞觀之治的皇帝一人不知而已!”
高陽聽聞這話,頓時大怒,這等於是否定了她的父皇一生的基業。
她左右晃了一圈,就要抄撿起什麼東西,直接砸死這個何斌。
她看了一圈,竟然奔向灶台,撿起上面的一口大鐵鍋,就要砸人。
辯機苦苦攔住,往高陽身後一看,這灶台底下黑黢黢一片,怎麼還有一條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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