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新的開始
幾乎所有人都不留餘力的支持況國華，他們的背影浮現在況國華身後。
“動手吧，做個了結。”將臣伸出手，說道。
這時候的天地一片寂靜，海平面平靜的像一面鏡子，倒映着兩人的身影。
況國華沒有說話，他注視着將臣，揚起手中的拳頭，當五指彎曲凝結的時候，四周的空氣都被抽空，空間恍若發生扭曲，其身後的無數將希望寄托在況國華身上的人紛紛向其同步動作，他們也在握拳，也在戰鬥。
“去吧，況國華！”
“一定要戰勝將臣，帶着所有人的希望戰勝將臣。”
“我們相信你。”
虛影成空，每個人都在祈禱。
將臣凝望況國華，渾身蓄力。
唰！
兩人同時邁步，快如閃電，迅如雷霆，明明相隔百米距離，可剎那方至。
轟！
一拳，僅僅只有一拳。
無需過多的花招，兩人紛紛打出一拳。
唰。
剎那間，兩人交手結束，佇立在虛空，誰也沒有動彈。
忽然間，況國華嘴角溢出鮮血，眼神逐漸渙散，他的身體變得搖晃起來，最終落入水中。
反觀將臣，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開懷的樣子好似想到美好的事物，他的身體挺拔無比，縱然倒下，也充滿傲氣。
咚咚。
兩人相繼落水，一戰過後，均受傷。
但戰鬥並未結束。
感知到將臣出現危機的女媧從昏迷中醒來，滋補了無數靈魂的女媧變得空前強大，她的身上散發著人類聖母的遠古氣息，這一刻的女媧，徹底復蘇。
“將臣！”
女媧驚慌叫道，陡然起身，身上爆發出所向披靡的氣勢。
還在通天閣下方修養的眾人喘着粗氣，突然感覺到一股浩瀚的氣勢襲來，驚嚇到眾人連忙抬頭一看，瞬間一驚：“遭了，通天閣踏了！”
眾人臉色大變，號稱港島最頂峰的通天閣轟然倒塌，無數的碎石磚片眼看就要落下，眾人身上卻使不出半點勁逃離通天閣附近，他們太累了，累到即便面對這漫天的碎石也心有餘力不足。
“師父，爹，娘，我怕是要提前跟你們見面了。”
“該死的作者，我死了小說竟然還沒有完結，不，世界都特碼的快毀滅了，小說還沒有完結，千萬別讓我在黃泉路上碰見你，否則太監了你。”
“明明我已經六七十歲了，可是我還是個孩子，好像談一場戀愛，跟許許多多的漂亮姐姐一起洗澡啊……”
“別了，尼諾。雖然我們只在一起不到一周，但……我愛你。”
“我也是。”
“別了，況大哥。”
“對不起，如果有來世，我一定會早點向你求婚。”
“沒關係，我不怪你，我願意嫁給你。”
“我馬小玲不想這第一滴也是最後一滴眼淚是為自己而流……”
“只可惜，不能看到尼諾和大咪結婚生子了……堂本靜，我們很快就會見面。”
“許仙，他真的是許仙嗎？今生今世，我們終於可以生死與共，生死相依了。”
“姐姐，其實我也喜歡你……”
“……！”
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複雜的神色，當碎石落下的剎那，眾人不約而同的閉上雙眼，等待死亡的降臨。
只是……
等了許久，沒有感覺到痛苦，反而聽到大地震動的聲音，還有噼噼啪啪的聲響，何應求第一個睜開眼，循聲望去，他看見他們的上空有一個偉岸的背影替他們擋住了所有的碎石。
“是你！”
何應求驚呼一聲，不一會兒，眾人都發現了不對勁，睜眼看去。
王珍珍看見對方的背影頓時驚呼一聲，叫道：“司徒奮仁！”
司徒奮仁。
山本一夫利用耶穌裹屍布製造出來的另類生命，本質上來說，他是山本一夫生命的延續，連況國華都沒有想到，山本一夫會以這種生命形態存活下來。
此刻，司徒奮仁懸立當空，渺小的身影在眾人眼中無限放大，面對鋪天蓋地襲來的巨石碎玻璃，司徒奮仁宛如戰神一般，替所有人擋住了這些足以砸出深坑的恐怖石塊。
“他怎麼會變得這麼厲害？”
救世者司徒奮仁曾經火爆港島，被無數人奉為上天派來拯救世人的上帝，但不知為何，正當他風頭正盛，炙手可熱之際，忽然消失不見，媒體界再也沒有流傳出他半點新聞。
誰也不知道司徒奮仁究竟去了哪裏，是生是死。
“不，他已經變成了僵屍。”
馬小玲說道，驚鴻一瞥間，她看見了司徒奮仁的僵屍牙。
眾人恍然，難怪司徒奮仁變得這麼強大。
“什麼？”
正在守護眾人的司徒奮仁臉色驟然一變，一股雄厚卻充滿聖潔的力量禁錮住那些從高處降落的石頭，讓它們懸停半空中，司徒奮仁抬頭望去，但見一個渾身沐浴着光芒的女子，帶着天地間最為純凈的力量，緩緩降落。
當司徒奮仁看清對方模樣時，原本慌張的內心竟被這股溫暖的力量撫平，漸漸平穩起來，女媧柔和的面容彷佛能夠給世間任何人任何事物帶來安寧和希望，即便是僵屍也不例外。
那些碎石被女媧安穩的送到地面上，沒有傷害到任何一個人，女媧救了所有人之後，她望向眾人，問道：“將臣呢？”
此話一出，原本祥和平靜的氣氛突然變得緊促起來，這是所有人都不願面對的話題，眾人張了張口，沒有說話，反倒是一直被女媧注視的司徒奮仁眉頭緊促，不知道為何，面對女媧，他竟然生不起半點動手的念頭。
女媧瞧見眾人的表情，將目光投向遠方，隨即輕輕嘆息一聲，身影飄向海邊，當她走後，眾人驚覺，不知不覺，天地間充滿勃勃生機，那些因為戰鬥而死去倒下的花草樹木剎那間挺立起來，更令人目瞪口呆的是，原本倒塌的通天閣不知何時恢復如初。
望着眼前這一幕，眾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全都被女媧神鬼莫測的實力震撼到。
不到片刻功夫，女媧乘風飛行，來到海邊，她低頭向下看去，將臣和況國華兩人安靜的躺在水底，兩人都沒有死去，但兩人如同魔障一般，就這麼靜靜的躺着。
似乎是感覺到女媧的氣息，原本呆若雕塑的將臣忽然牛頭看向女媧，見到恢復如初的女媧，將臣古波無瀾的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隨即唰的一聲破水而出，來到女媧面前，仔細打量女媧。
況國華也發現了女媧的身影，跟將臣不同的是，他的臉上露出凝重神色，一個將臣已經讓所有人精疲力竭，再加上一個女媧，難怪世界註定要毀滅了嗎？
但他來不及多想，只得站起，衝出水面，隔空望着兩人，將臣的目光始終掛在女媧的身上，從未離開，即便身上有傷勢也無動於衷。
女媧秀眉微皺，看着將臣，柔聲說道：“你受傷了？”
將臣聽后一愣，沒想到蘇醒之後的女媧第一時間會關心自己，不免有些受寵若驚，只是愣神之後，將臣擺擺手笑道：“不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體有多硬朗，對了，你沒事吧？”
將臣反問道，女媧搖搖頭，說道：“我沒事，我想起了很多的事情，覺醒了很多的記憶，知道了很多的東西，現在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說完，在將臣一臉疑惑中，女媧將目光投向況國華，況國華身體頓時緊繃起來，嚴陣以待，蓄勢待發，時刻準備着。
但女媧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一頭霧水，只聽女媧說道：“你很不錯。”
是誇獎。
來自於女媧的誇獎，但並未讓況國華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女媧滿意的點頭：“身為大地之母的我從你的身上看到了人類寶貴的品質——那就是愛。我是神，也是人，你們是我血脈的延續，早在我創造你們的時候我就以我為模板，所以你們都是我的孩子，現在我要滅殺自己的孩子，認為它們背離了我的本心。
但殊不知，人類的一切劣根性又何嘗不是我自身的劣根性，人如此，神亦如此，甚至於，相比較於人類，神的劣根性帶來的危害更大。”
說到這裏，女媧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天穹，在那裏有無數雙眼睛看着人間，他們都是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仙神，但卻令她不屑一顧。
“我曾試圖改變人類的劣根性，但連我自己的劣根性千萬載過去都沒能改變又怎能改變別人的呢？所以我失敗了，從未體驗過失敗的我漸漸對人類產生了厭惡，呵呵，這就是神的劣根性，強大的實力賦予了他們生死在握的恐怖權利，所以我想要拋棄人類。
但那時的我還尚存理智，知道不能一概而論，於是我給人類留下一線生機，也是給自己留下一個彌補過錯的機會，我用人類的五大劣根性創造出五色使者……”
“文才說的對，用慾望來壓制慾望，只會讓慾望更加膨脹，劣根性也是如此，用五色使者監察人間，只會讓人們的劣根性無限放大，最終生靈塗炭，禍害千年。”
說著說著，女媧的聲音越來越輕，像是在自責，像是在懺悔，像是在解釋，況國華就這麼安靜的站着，聽着女媧句句道來。
將臣亦是如一個守護者站在女媧的身旁，無聲的安慰着女媧，他沒有說話，陪伴女媧一路走來，他是最能夠體會到女媧哀莫大於心死的過程的。
女媧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曾經我錯了，一錯再錯，身為人類之母，大地母神，當自己的孩子變壞時，非但沒有好好教導他們，反而最先想到的是毀滅，我真是太失敗了，連普通的一個人類母親都不如。”
她看向天際，那裏星光璀璨，穿透層層虛空，目光直至無邊無際的宇宙，在那裏，有一塊足以毀滅世界的巨大隕石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朝着這裏飛來，隕石上寄託着女媧的肉身。
真正的滅世從來不是將臣，而是女媧。
“現在，況國華，能夠拯救世界的人只有你，用你無上的大愛來拯救千萬無辜之人，來拯救世界一切美好。”
女媧笑了，那是春回大地，萬物復蘇的甜美笑容，能夠治癒絕望內心的明媚笑容，能夠照亮世界任何一處角落的燦爛笑容。
況國華聽到女媧的話有些詫異，女媧不阻止他滅世了？
聽到這裏的將臣確實驚訝的看着女媧，反應過來的他正準備開口，就聽見女媧輕聲說道：“答應我，不要再讓我繼續犯錯了。”
“不！”
將臣毫不猶豫的拒絕道：“不，如果這是以你的生命為代價，我絕不答應。”
他的聲音顫抖，眼神堅定。
“不要再讓我一錯再錯下去了。”女媧依舊說道，她的語氣也變的強硬起來，但充滿溫柔。
“哈哈哈……”
聽着女媧的話，將臣恍惚間大笑起來。
他費勁千辛萬苦想要阻止雙方，既想與女媧白頭偕老，也想世界尚在，可沒想到，造化弄人，最終還是要他在兩者之間做出選擇，這讓他如何能選？
他笑了，笑的有些喪心病狂，笑自己自不量力，笑的有些失去理智。
他將雙手緊緊搭在女媧雙肩上，再次說明:“我不答應！”
從未有過如此神態的將臣再次表面他前所未有的堅定，要知道，千萬年來，他陪在女媧身邊，早就將其視為另一半，後來女媧沉睡他也跟着沉睡，好不容易雙方都蘇醒過來，又要分別，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女媧像是撫摸自己的孩子一般撫摸將臣，帶着甜甜的笑容和溫柔的語氣安撫着將臣:“我不能這麼自私了，如果你無法做出選擇，那麼，就由我來給你做出選擇。”
“選擇自我毀滅嗎？”將臣像是明白女媧心意一般，呢喃道。
女媧點點頭:“千萬年來，只有你陪我悲歡離合，也唯有你知我喜怒哀樂，與我相伴至今，謝謝你。”
“你……”
將臣臉上露出苦笑，這話在他聽來太像是臨終遺言了，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回答。
“雖然……你的目的是監視我。”
然而，當女媧說出下一句話時，原本還有些悵然若失的將臣當即臉色驚變，他詫異的看向女媧，女媧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怒意，哪怕是一點懊悔都沒有，她的眼中似若充滿智慧，看穿一切，洞悉一切，卻依舊能夠坦然自若。
將臣陷入短暫的沉默，隨即他面露苦笑，說道:“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女媧沒有回答，而是抬頭看向天外天，輕聲說道:“況國華，出手吧，我們沒有時間了。”
不遠處的況國華聽到女媧的聲音，猶豫剎那，最終看向將臣，女媧也望向將臣，將臣釋然笑道:“我陪你。”
三個字，道盡一生。
女媧聽后，臉上再次露出愉悅笑容，仿若世間美好皆浮現在她的臉上，她點頭嗯了一聲，隨即抓住將臣的手，兩人抬頭望向對方，深情款款。
這一刻，將臣終於知道，為什麼韓諾和阿精即便被永生永世囚禁也會無比快樂，因為他終於也體會到了，那種眼裏只有對方，天地萬物都作為陪襯的世界是多麼美好。
只可惜，人類不懂。
唰。
況國華動手了，不做抵抗的兩人似若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一般，任由一道光束穿過兩人的身體，伴隨着光芒消散，兩人的身體也化為點點星芒流散在十方宇宙。
與此同時，還未進入外太空的那顆隕石瞬間炸裂，煙消雲散，一具蘊含著恐怖力量的屍體乍現，轉瞬消失。
……
四年之後。
時光飛逝，轉眼來到2004年。
曾經有人做過統計，現代社會每天就有78.3個傳說消失，有人說，因為現在的父母越來越忙，所以沒有多餘的時間跟小孩子講故事，也有人說，現在已經沒有人再願意相信傳說，更不相信傳說中的英雄曾經存在過，但是無論如何，有關況國華和馬小玲以及他們那些朋友的傳說，依舊會流傳下去。
沒有人願意記得苦難，但苦難確實存在，有關於將臣所帶來的苦難一直隱藏在這座華麗城市的角落，世紀初的那場滅世之戰依舊無時無刻影響着某些人的生活，他們就是那場大戰殘留下來僵屍，如同殘疾人一般，雖然存在，但自從清剿行動之後，他們便被社會所不容，很少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
X就是這樣一個可伶的僵屍，跟其他的僵屍不同，他只有一半僵屍牙，不僅不被正常人所接受，更被一些正常僵屍所不恥，以至於他每天只能選擇晚上幹活，因為那些會讓他的自卑感消除許多，但自從認識一堆好朋友后，X的生活開始好轉，跟他一樣，這些人都是“老弱病殘”，和他是同類。
臨近早晨，屬於這座城市的喧囂終於迎來告別，寂靜穿上一層不變的舊裝，登臨舞台。
此時的大街上還沒有太多的人，時代的腳步還未將末流之人一腳踢開，X收拾好便利店的衛生后，終於等到同伴到來，簡單跟同伴打了聲招呼，在同伴的感激下他脫下工服離開了便利店，昨天他本該是白天的班，但因為同伴臨時有約，所以替換班次，現在下班，該輪到同伴上班了。
微弱的燈光照在寂靜的街道，X漫無目的的走着，雖然是僵屍，但像他這種連僵屍都嫌棄的單牙僵屍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甚至更為艱難，因為現在醫院血包越來越難偷了，以至於有些僵屍鋌而走險最終被繩之以法，他罵罵咧咧的，抱怨現在的醫院越來越精明。
“世道越來越艱難，以前血包大口大口的喝，現在一包血包都得喝上一天，黑市的血包價格也越來越貴，還真是不讓僵屍活啊。”X的語氣充滿落寞，遙想當年，僵屍橫行霸道，接連滅掉數個小國，他曾經還覺得僵屍無比酷炫，沒想到時隔幾年，時代就變了。
走着走着，X忽然腳步一停，他倒回去看了一眼：“奇怪，剛剛好像聽到什麼古怪的聲音？”
小巷裏面昏暗無比，以X的勢力根本看不清，他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走進去看一下。
“該不會碰到同類了吧？又或者是小偷？怕什麼，我是僵屍我怕誰？”被打過無數次就是沒有死的X一點都不慌，按住顫抖的雙手小心翼翼的走進巷子。
一邊走一邊探出腦袋仔細的看着，直到他看到一具屍體，X這才鬆口氣，但他沒有發現，自己顫抖的雙手變得更為劇烈，彷彿脫離身體存在，他邁着小步走過去一看，眼前這人，長相略顯老成，容貌不值一提，沒有什麼可關注的，但是這一雙烏黑亮麗的頭髮，粗略一看竟然已經佔據男子身體的半邊，看起來十分怪異，他從未見過有男子的頭髮留得這麼長，有那麼一剎那他還以為對方是女子，但其袒露出來的片縷風光卻在提醒X這是個男的，不要有非分之想。
“喂，你是死是活啊？能不能吱個聲？”X害怕的語無倫次。
靜。
小巷詭異的安靜。
“哎呀，他都已經昏迷過去了，我怕什麼？”
說完，X轉身離開，一邊說還一邊自我安慰，但是沒走幾步，X哎呀一聲，還是過不了心裏那關，轉身走向江帆所在，這一次，他腳步堅定許多，膽子也變的大膽許多。
X將江帆背到了他們的聚集之地，這裏有着跟他一樣的同類，他們都是一群老人，見到X背着留着長發的江帆，立即圍了過來。
“天吶，你終於開竅了。”
“真是太棒了，你給我們帶來了一個驚喜。”
“X老實說，你是不是把人家灌醉了？真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X一路背着江帆，不知道為什麼別看江帆身材瘦弱，但竟然比他還重，背着江帆宛如背着一座大山，這讓X氣喘吁吁，聽到眾人的話，他一岔氣，差點摔倒，被眾人瞧見后扶住身體，X這才抽出身笑罵道：“你們這些老傢伙，腦袋裏能不能裝些觀眾不愛看的東西，你們看清楚了，這是個男的，男的！”
X怒氣沖沖的說完，指着江帆的臉說道，結果沒想到他剛一說完，眾人連忙一臉警惕的看着他，連退數步。
“我靠，你們這是什麼表情？！”
“你離我們遠點。”
“啊對對對，沒想到你是這種人，X！”
“你竟然連男人都不放過。”
X：“……！”
好想打人。
這群糟老頭子，實在是太壞了。
開完玩笑后，眾人這才將目光轉向江帆，仔細打量。
有人越看江帆越奇怪，說道：“不對勁，我怎麼感覺他不像是人，好像是僵屍。”
“我也有這種感覺，X，你說是在小巷裏找到他的，當時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聽到了奇怪的聲音。”X回想道。
“管他呢，看着像個好人，而且我們這麼多人怕什麼，所以X照顧他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我贊同，你總不能讓我們幾個老傢伙照顧年輕人吧。”
“哎哎哎，你們快看。”這時，突然有一個老人驚呼一聲，其餘人紛紛看向他，他又驚又急的說道：“別看我，他的手指剛剛好像動了。”
“什麼？”
“真的嗎？”
嘰嘰喳喳的聲音響個不停，每個人找到江帆的身體某處，仔仔細細的看着，看着江帆眼皮的X忽然眼睛一亮，因為他也看到對方的眼皮動了一下，連忙說道：“真的動了。”
“X你快來看，他的手指動了。”
“X你快來看，他的嘴巴動了。”
“X你快來看，他的雙腳抽搐了一下。”
X罵罵咧咧的說道：“看什麼看，他都醒了！”
這話讓眾人表情一愣，緊接着便看見江帆已經睜開雙眼，一動不動的看着眾人，眾人連忙假裝淡定起來，輕咳幾聲之後立即端莊嚴肅起來。
“你醒了？”一個氣泡音響起。
“你是誰？”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
“可有配偶？”一個爽朗的聲音響起。
X無語的看着這群老頑童，打斷道：“他剛醒，你們問這些亂七八糟的幹什麼？”
面對護犢子的X眾人神情一滯，隨即笑道：“他急了。”
“這裏是哪裏？”沉默良久的江帆開口問道。
原本被他們弄得有些惱羞成怒的X聽到江帆的聲音，頓時一愣，緊接着整個房間一下子安靜下來，這個問題一下子讓眾人浮想聯翩。
他們面面相覷，眼神無形之中在交流。
“這個傢伙怎麼連土也球也不知道啊？難道是外星人？”
“可是他看起來跟我們長得很像啊，外星人還模仿我們？”
“該不會是失去記憶了吧，我聽說很多人都會得老年痴呆症，然後忘記自己是什麼人，居住在哪裏。”
“年紀輕輕就得這個病，真是太可伶了。”
一番交流之後，眾人一致認定江帆是得了老年痴呆症。
“這裏是港島，你還記得你叫什麼名字嗎？”
江帆：“……！”
“什麼年代？”
X與眾人相視一眼，更加確定江帆的狀態，於是回答道：“2004年。”
江帆一下子陷入沉默，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昏迷了四年。
其餘人都安靜的看着江帆沒有說話，他們以為江帆定然是在回想過去搜尋遺失的記憶，等了幾分鐘之後，江帆起身對着眾人說道：“謝謝，我沒事。”
江帆一說完，眾人就點頭說道：“嗯，你沒事就好。”
但是眾人的表情根本不覺得江帆沒事，江此刻並沒有注意到這點，他還在想着自己昏迷前的事情。
他記得當年和將臣決戰，但是兩自己根本不是將臣的對手，最後被將臣打倒，然後……
之後的事情……
“嘶。”
“你沒事吧？”
一直關注江帆的眾人見到江帆面露痛苦之色，連忙關心道。
江帆擺擺手，說道：“我沒事，就是頭有點痛。”
“你先進房間睡一覺，養養腦子。”
江帆：“？？？”
躺着床上的江帆望着潔白的天花板，怎麼也回想不起來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自己一點記憶都沒有。
“不過，看樣子況國華和馬小玲解決了將臣和女媧拯救了世界。”
江帆喃喃自語道，眉宇間儘是化不開的憂愁。
“今年是2004年，這麼說，人王伏羲和瑤池聖母又要毀滅世界了？”
他不禁想到，臉色一變。
一想到這個，江帆的臉色瞬間變成豬肝色。
又毀滅世界？
他娘的，世界到底犯了什麼錯，天天都有人毀滅它。
還有，又是女人。
前有女媧發脾氣毀滅世界，今有瑤池聖母吃醋毀滅世界，這兩個故事告訴我們，女人不能惹，尤其是美麗強大的女人。
因為惹了她們動不動就會毀滅世界。
“累了，就這樣吧，毀滅吧。”
江帆躺平了，慢慢陷入沉睡。
外面，眾人在為江帆的事情爭論着。
“將他安置在這裏不太好吧，畢竟我們都是僵屍。要是被他發現，我們最後的安居之地就……”
有人擔憂道，無可厚非他說的很對，現在社會留給僵屍的生存空間少之又少，算得上無處容身了。
要真是被人舉報，不僅他們無處容身，就連他們都有可能自身難保。
“就收留他一天，應該不會發現的，大不了等他好了之後我們委婉的讓他離開，總不能放任他不管不顧吧。”也有人不忍心，覺得不會這麼倒霉。
X開口說道：“今天就先待在你們這裏，等明天我帶他去找回記憶，實在不行就住我那邊，住兩個人還是可以的。”
他也有些擔心，於是說道。
眾人點頭。
江帆這一睡直接睡到第二天，這一點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不過也好，眾人期間也看了江帆幾次，發現江帆睡得很香，第二天的時候，X如約而至，他帶來了一些豬血粥，這玩意算是他們為數不多的美食，今天剛好發工資了，於是就給這裏的老人都帶了一份。眾人聞到豬血粥的香味后，紛紛上前一人拿一碗，恰在這時，江帆走出房間。
“哎呀，你終於醒了，剛好，我給你們帶了豬血粥，你睡了這麼久肯定肚子餓了，來喝粥吧。”X瞧見江帆，連忙說道，眾人聽后臉色變得有些古怪起來，X好似也察覺到異常，這麼多人喝豬血粥，而且這裏還是港島，不禁讓人容易聯想到什麼。
“你們都是僵屍吧？”
江帆輕聲說道，語出驚人，瞬間讓所有人獃滯，瞪大雙眼驚訝的看着江帆。
“你……”X更是被江帆的這句話驚嚇到。
正當氣氛逐漸變得古怪的時候，江帆忽然想到什麼，於是張開嘴巴，對着眾人微微一笑，說道：“我也是。”
短暫的失神之後，江帆仿若聽到重重的喘息聲，緊接着便聽到眾人哈哈大笑聲。
“嚇死我了，沒想到你年紀輕輕也是僵屍，真是的……”
“哎呦，我的小心臟差點受不了，都跳到嗓子眼了。”
“你是不知道，你剛剛說這句話的時候，我都已經想好我們幾個要埋在哪裏了。”
“哈哈哈，X這下子你有伴了，不過你還是單牙僵屍。”
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X一開始還很高興，認為自己終於有個小夥伴了，結果聽到這些老人的調慨，臉色一黑：“你不說話會死啊，單牙僵屍怎麼了，哼！”
說著，X也當著江帆的面露出自己的牙齒，只有一半牙齒的殭屍牙，變身之後的江帆很快就融入快活的氛圍中，眾人得知江帆是僵屍之後那種無形的隔閡瞬間消失。
其樂融融。
一片祥和。
“對了，阿帆，你好端端的怎麼會昏迷在小巷裏，要不是X有點良心，說不定你就被人抓去邀功領錢了。”
有人問道，這個問題不僅X好奇，其餘人也很好奇，正如老人所言一般，正因為官方的這種態度才導致越來越多的僵屍被消滅。
江帆想了想，說道：“這個問題就大了，我長話短說，那是因為我……睡蒙圈了。”
眾人：“？？？”
“當時我正在睡覺，結果翻了個身，就落在這裏了。”江帆半真半假的解釋道。
“切，照你這麼說，我洗澡的時候翻了個身就來到這裏了呢，小夥子，吹牛要打草稿的，不然吹不動。”有人語重心長的說道。
“你睡蒙圈我倒是相信，但是翻了個身就算了，畢竟餓昏了的人不是沒有。”X想了想說道。
聽到X的這個解釋眾人也紛紛點頭，覺得很有道理，江帆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你還記得你住在哪裏嗎？”X忽然問道。
江帆想了想回道：“嘉嘉大廈。”
吃完早餐后，X處理了一下收尾工作，然後帶着江帆坐公交來到嘉嘉大廈，當看到高聳入雲的嘉嘉大廈時，X不禁有些失神，他們所在的地方算是港島的偏遠地帶，哪裏能夠跟這種市區附近的豪華住房相提並論。
X看了看江帆，說道：“你……真他娘的有錢。”
江帆：“？？？”
總感覺自己四年喂出世與時代脫節一般，X的有些話他總感覺聽不懂。
“那你還記得你住在哪裏嗎？”X問道。
江帆點頭，他只是昏迷有沒有真失憶。
“咦，你是……”
正當江帆和X準備進入嘉嘉大廈時，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驚疑，兩人聽后回頭一看，就瞧見一名穿着簡樸，但身上散發著母性光輝的女子站在兩人身後。
江帆一看見對方就認出對方，他叫道：“夢夢。”
來者正式阮夢夢，此時的阮夢夢，雖然面容跟之前一樣，但是氣質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看到恍若大家閨秀的她，江帆不由想起一句詩：腹有詩書氣質華。
“真實是你，文才！”見到熟人的阮夢夢很是高興，臉上都帶着別樣的喜悅，江帆卻是怎麼也沒有想到短短几年不見，阮夢夢的氣質會發生如此變化。
“是我。”江帆笑了笑說道，然後跟着阮夢夢一起進入嘉嘉大廈。
“好久沒有見到你了，沒想到你還這麼年輕，不過這次能夠見到你，真是太意外了，四年前你們都去哪裏了，怎麼全都不見了？”
氣質變了，但是這話癆的性格還是依舊，不過落在江帆耳中卻是格外動聽，只是聽完阮夢夢的話，江帆不禁問道：“夢夢，你剛剛說，天佑、小玲、珍珍。正中他們都不見了？”
“對啊，我都四年沒有看見他們了，不只是他們，還有你哦，你們這四年都去了哪裏？”阮夢夢疑惑不已，他們就好像人間蒸發一樣，找不到任何消息，如果不是嘉嘉大廈還屬於王珍珍，阮夢夢都懷疑他們是不是被四年前的僵屍之禍害死了。
儘管她現在也會懷疑，但阮夢夢相信，像王珍珍況天佑他們那麼善良的人怎麼可能會死呢。
見到江帆后，阮夢夢更加堅定，況天佑他們還活着。
這個問題江帆無法正面回答，因為就連他也不知道自己這四年到底在哪裏，一旁的X滿頭霧水的看着兩人，眼中偶爾露出恍然表情。
接着，阮夢夢跟江帆簡單說了一下這四年嘉嘉大廈的情況，很慶幸，當初那場大戰並未波及到嘉嘉大廈，阮夢夢也只知道是僵屍之禍，並不知道具體。
在阮夢夢的帶領下，江帆和x看了許多的房間，都是充滿回憶的地方，但此刻卻顯得有些空虛，阮夢夢手上有着嘉嘉大廈所有的鑰匙，據她所言，這是某一天突然出現在她門口的，這也是她堅信王珍珍等人還活着的依據。
參觀完房間之後，王珍珍盛情邀請兩人去她家吃個飯，夢媽三年前去世，沒有任何遺憾的離開人世。
“你們來的真是時候。”阮夢夢笑道，端出水果放在桌子上。
望着眼前賢妻良母的阮夢夢，江帆也發現了她一路上欲言又止，於是說道:“怎麼了？”
阮夢夢身形一頓，看向江帆有些不好意思說道:“還好你回來了，不然我都不知道嘉嘉大廈該交給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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