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關係是基礎
回到青和居的院子裏,二爺已經走了。
宋媽媽正往門外倒水,見了沈言蹊,便笑着向她招手。
“宋媽媽,喊我什麼事兒嘛?”沈言蹊走過去,接過對方手裏的巴掌大的銀盆。
“方才二爺給咱們姑娘帶來了不少新奇的點心。姑娘念着院兒里大伙兒平日辛苦,體恤咱們,就賞了咱們一些。其餘的都被那些小崽子們搶完了,只那包鳳梨糕,我偷偷給你留了下來。你跟我來,我拿給你。”
“宋媽媽,您對蹊兒真是太好了。”
“這孩子——”
沈言蹊心裏不感動是假的。這年頭,能夠真心對她的人,怕是少之又少了。
聽聞宋媽媽來宴府以前是成過親的。孩子半歲大的時候,家裏遭了流寇的洗劫,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沈言蹊暗想,若是她以後有一個好去處,必要將宋媽媽接過去,當親人一樣對待,給她養老。
關於宴府,沈言蹊都是回想這具身體裏殘存的記憶的。但是這身體原本的主人似乎除了對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感興趣,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大片大片的空白,甚至連這個朝代的相關知識都一知半解。
為了能夠更快的適應生活,讓自己早日脫離苦海,她決定要多學多看多了解。
眼下最直接的辦法就是,與身邊的那些丫鬟小廝打好關係。
丫鬟正常情況下都是三個人一間屋子的。因着宋媽媽給她開小灶的原因,沈言蹊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住着一間屋子。小是小了點兒,但勝在自由,不需要為著一些小事你爭我搶、勾心鬥角。
與身邊人打好關係的第一步,就是主動。
當天下午,忙完了手邊的事情之後,她就帶着鳳梨糕去了旁邊的屋子。據她觀察,這一間屋子裏住的三個女孩子是最沒有心機的,說說笑笑,平時也不見她們有過什麼爭吵。
她敲門的時候,屋子裏的女孩子正圍坐在桌子邊縫着花樣兒。
“哎,蹊兒怎麼來了?有什麼事么?”
三個女孩子都挺稀奇的,因為往日的蹊兒在她們眼裏就是個孤僻冷漠的形象,即使說話,也只會回答“恩”“知道了”這樣簡單的幾個字。
如今,見同樣的一個人笑盈盈地立在門邊兒,有些不知所措。
“我那屋平素沒人走動,覺得悶得慌,就想出來找你們玩兒。”沈言蹊笑道,“你們在做什麼呢?我能瞧瞧么?”
“快進來吧!這不是快中秋了么?我們正打算給自己做身好看的褂子呢!”
三個女孩分別叫秋香、秋月、連翹,她們都是三等丫鬟。說話的正是秋香,單眼皮,高高瘦瘦的,她的手裏正綉着一朵芍藥。
“你們繡的可真好看。不像我,什麼也不會做。”
說話間,女孩子們已經將自己手中的花樣展示給沈言蹊看了。看完,她不禁感慨,受過多年社會主義教育的她除了學習,似乎別有所長。
這真是一個令人憂傷的發現。
人家小說中的穿越女主,要麼特工,要麼神醫,實在不行,來個金手指。她倒好,別說金手指了,鐵的她都沒有!她就是個失去部分記憶的窮光蛋!
某蹊更加憂傷了。
“哈哈,蹊兒你也別傷心啦,大不了以後好好練,總能學好的!”圓圓臉的連翹安慰她。
她能學好繡花,怕不是比母豬上樹還難?
沈言蹊心裏嘆氣。
“對了,我從三小姐那兒拿來的鳳梨糕還剩一些,我覺得挺好吃的,你們也嘗嘗。”
宴靈修送的糕點,每包都是不重樣的。因此秋香等人吃過其他口味的,卻沒有嘗過鳳梨味的。
“那怎麼好意思呢?”連翹憨憨的撓頭,卻又不知道怎麼拒絕。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朋友嘛!朋友之間自然是要分享的!”沈言蹊笑着把紙包里的糕點擺在桌上,幾人就着茶水,將其分着吃了。
女孩子之間,一旦關係融洽了,話便沒完沒了。
一直到天色黑了,三人才依依不捨地放沈言蹊回去。
從一系列對話之中,沈言蹊對本朝以及宴府有了大致的了解了。總的來說就是,國主英明,國泰民安。至於宴府呢,無非就是二爺才華能力出眾,是我輩之楷模。不過,三個小丫頭似乎對宴靈修很是畏懼。她們一直提醒沈言蹊,沒事兒千萬不要招惹這位爺!
說實話,沈言蹊對這個二爺還是蠻好奇的。能以一人之力將整個家族從懸崖邊上挽救回來,併發揚光大的人,必然不是等閑之輩。不過好奇歸好奇,她也很清楚的知道,這樣的上位者很危險。非親非故的人招惹了他,後果應該是蠻嚇人的吧——
身體本真對於這個二爺,根本沒有個正臉照,所以沈言蹊壓根沒辦法通過回憶去看清楚宴靈修的長相。
算了,還是靠自己比較靠譜。
不管這個二爺長得貌比潘安,還是丑似夜叉,她只需要謹記,不招惹這位爺就得了!
可是有時候,你越是不想發生的,就越會發生。
沈言蹊覺得,自己可能最近狗屎運比較上頭!
這一日,秋高氣爽,風和日麗,正是個盪鞦韆的好日子!難得有一天空閑的沈言蹊在園子裏靠近牆的兩棵樹間給自己栓了個鞦韆。
她高高興興地吃着酥糖,盪着鞦韆,享受這悠閑的午後寧謐時光。
可是,盪着盪着,牆後面忽然傳來人說話的聲音。
沈言蹊發誓,作為社會主義五好青年,她當時真的是被迫聽到對方說話的內容的!如果早知道盪個鞦韆也能惹出這麼大的麻煩,她寧願一整天都待在青和居掃地上的樹葉。
牆後面的兩個人應該也沒想到牆這邊還有人在,因為這邊靠近丫鬟的住處,白天丫鬟們都去做活去了。
只聽那邊有一個人低聲說道:“爺,人已經找到了,現下正關押在地牢,等候您指示。”
沉默了一瞬,只聽到另一個人“嗯”了一聲,“卷了爺的銀子還想全身而退,未免太抬舉他自己了。既然那麼喜歡逃,那就先打斷他的兩條腿,讓他舒坦舒坦。”慵懶的聲音,帶着成熟男性特有的低沉。他用最平淡的口吻,說著最殘酷的話語,無端讓人心底生出幾分寒意。
沈言蹊的呼吸一滯,不覺定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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